罪恶,屈辱
自孙杜阎三人聚会之后,杜井因杂事同孙、阎道别,离开曾经吹嘘已久寄托着美好生活的城市,听旁人说孙福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大笔钱外卖也不送了,每天朋友圈更新不同的旅游景点,只是陪同的妹子一周换一次,做到了属于他的脱贫脱单。
空中的暖阳破碎满地,冷清的北风似是掺杂着银针打在脸上,抬头能望见头顶的绿灯刚好亮起,电话那头的雇主不停的催促,若不是话语较为客气阎折也懒得跑这单。
道路的宽敞程度仅够容纳两排车并肩行驶,阎折在后边紧紧的跟着,毕竟道路两旁的行道上也挤满了车辆根本无法通行,跟在车后成了暂时较为妥当的方法,前面的车加速前行为了抢夺几秒绿灯。
前边的车辆突然停下,阎折赶忙拉手刹,手刹似乎是在和自己作对,电车径直撞在前边已经停下的面包车上,面包车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朝前方车辆撞去,只听到几声沉闷的碰撞声传来。
阎折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将裤脚拉到大腿处,隆冬季虽包裹的严严实实,双膝的皮肤表层仍被磨花,覆盖着一层淡淡的血珠,阎折拖着双腿径直朝前方走去,六辆市场估值几百万的车挤撞一起,受灾严重的车辆引擎盖跌落在车的一侧。
后边的车辆像是提前约定纷纷有序逃离,路旁还有些人发出惊叹:“这小地方能发生这么大的车祸。”
“你们看到了吗,路灯不是还有十几秒的,坏了吗?突然跳成红灯。”
“谁知道呢,别管了,走吧走吧,又不是我们的事。”
车辆损坏的恐怖程度让阎折下意识地想要往回走,面包车后的车辆不知早已散去,左后视镜折断在一旁,后背箱内的面汤覆盖了半个人大的地方,阎折咬牙将电车推起,腿部擦伤处透过皮肤流下条条血痕。
明晃晃的银手镯骤然挂在阎折双臂上,突然出现的遵礼官一左一右将阎折从车辆上架起,对于突然出现的遵礼官,阎折直觉到双腿打圈瘫软、头脑阵阵发麻,双手胡乱扒拉着欲要挣脱,两双大手紧紧钳住,拖着、拉着、将阎折丢在车内。
待到意识较为清晰时觉察到自己已坐在审讯室的铁板凳上,屋内站着三个男人整齐划一的西装革履装扮。
面容相对另外的二人较为肥硕、嘴中叼着香烟,立在阎折面前吹了阎折满面的烟气,又用右手拍着阎折的脸道:“就是你小子坏了我的事。”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观念,刚想开口询问男人自己怎么会得罪他,男人一个大耳刮子抽在阎折的脸上,剧烈的疼痛感促使阎折猛然起身握拳袭向男人,后边身材雄壮的男子突然立在二人中间用脸硬抗阎折的拳头,不按常理情景让阎折倒一口凉气。
最后方身材有些羸弱的男子朝着门外呼喊道:“打人了,打人了,快来人啊!”
遵礼官推门而入、将阎折左臂外旋、面部按在铁桌面上一气呵成的动作似乎是早有预谋,臂膀间突如其来的疼痛感促使阎折张大了嘴巴,艰难的喊道:“放开我,快放开我。”
体态肥硕的男子开口道:“小登,先放开他,你都把人家弄疼了。”被称作小登的男子用力朝前推了一下骂道:“狗东西,要不是霍老总,今天绝对把你丢海里。”
霍活用手细细的整理阎折被扯乱的衣衫说:“哎,你又是何必呢!我就是来找你商量一些事情,何必动粗,大家相见就是缘分,我这个人比较喜欢交朋友,钱淡给这个小哥说说。”
“好的,霍哥。”瘦弱的男子跑到阎折边上阴阳怪气说:“哥们,说实在的我霍哥你也知道人善气度量大,那六辆车我们算过,你拿出四百万就行了。”
“你们给我下套,你们绝对给我下套了,我要请律师,我要告你们欺诈。”
站着的四个人哄然大笑,钱淡将手搭在面部接拳男人肩膀上食指,指着阎折嘲讽:“律师,这可是天大的笑话,哈,哈,哈,笑死我。”钱淡用手抹去嘴角狂笑流下的口水:“小子,根据国家刑法第九百四十一条对于重大作奸犯科者不予提供律师保障。”
“我,你大爷,你们这群人渣,这是赤裸裸的诽谤。”
“感谢夸奖,这是诽谤吗?”钱淡抬头半开的嘴巴望着贺登,贺登双眼左右摆动摇头示意不知道,钱淡又说:
“谁说的诽谤,大家都不知道,我们只知道你是一个作奸犯科者,其实吧!还有一件事,只要你答应,我们都是朋友,你看如何,别人想和我们霍少攀上关系,我们霍少都瞧不上,现在给你个飞黄腾达的机会你看如何”
“你说。”
钱淡俯身对着阎折耳朵小声说到:“你是不是住在小区栋号,听说你家里可是藏了一个国色天香,要是送给霍少,你不但能飞黄腾达,她也不会跟着你受苦受罪,我们霍少就是要娶她的,你看看如何。”
“钱我会还给你们,前提是不要去我家闹事。”
“好啊,那你可以走了,毕竟我们不是坏人。”钱淡说完,望了眼在一旁抽烟的霍活。
又对起身准备离开的阎折又讥笑道:“等会,跪下,要求达到了我们自然不会去你家闹事。”阎折刚说出个你字就被贺登踹跪在钱淡面前。
“你刚刚打了我兄弟一拳,我最少要打你十掌,最好不要反抗,弄死你最多几袋水泥钱,谁知道你去哪里了,到时我们帮你贴个寻人告示,那小姑娘这一辈子可就要拿身体还钱咯。”
钱淡口中数着数,一巴掌一巴掌的抽在阎折脸上。
十掌后钱淡停下动作,此时的阎折眼白处遍布血丝、两腮鼓胀、抹去嘴角挂着血痕起身道:“没事,我先走了,到时候给你们送来。”
钱淡咧嘴笑道:“等等,我说让你站起来了吗?跪下给我们四个人磕每个三响头。”
“好。”阎折死死的咬着牙齿,双手同额顶青筋暴起,对着面前的钱淡跪下。
钱淡一把抓起阎折的头发咬牙切齿的拍着阎折鼓胀的脸:“你真没规矩,先给霍哥磕头,跪着爬过去,口中道歉霍哥对不起。”
钱淡瞪着还有些反抗意志的阎折又一巴掌招呼面上:“今天,你就是龙也必须给我跪着。”
受过屈辱后的阎折正要逃离钱淡立马喊道:“等会,头磕完了,再跪下学几声狗叫,我们绝对放你离开。”
阎折用力眨眼将眼眶中的泪水牢牢锁住,按照钱淡的要求,跪倒在众人面前,咽喉中的‘汪’音似是用鱼钩一个一个字的钓出。
推门离开时,钱淡恶凶凶讽刺道:“软骨头一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以为多硬气,软蛋,看着就恶心,赶紧滚蛋。”
离开后的阎折蜷缩在无人的小巷内,抱着双膝嚎啕大哭,飘飘洒洒的寒酥落在阎折的身躯上,黑色的小猫在满是寒酥的世界里毛茸茸的小手掌轻轻的再阎折小腿上下抚动。
钱淡走到霍活面前谄媚:“霍哥你看我办的怎么样,我亲戚家的娃能不能提拔一下。”
“简单,回去我说一下,还有,贺登你的官职有点小了该往上爬爬了,一会我们出去吃个饭。”
“好的谢谢霍哥,我贺登就是你的一条狗,你说往哪里咬我就往哪里咬。”
“哎,话不能这么说,我们都是朋友,钱淡过几天你去给刚刚那个东西送个黑拳的报名表,再给我找些络合药剂,给他加点料,让他感受一下绝望,主宰别人的命运想想都有些激动。”
“霍哥,要不我们直接强扭瓜,虽然不甜,解渴。前段时间要不是那小子放跑女孩我们也能跟着你喝点汤,我这几天又定上几个猎物,迷翻往车上一放,嘿,嘿。”
“哎儿,我们都是有德行的人,怎么能做如此行径,我们那叫请,只可惜那个金苹果看到不能很快的吃进嘴中,难受啊!”霍活耷拉着眼皮,摆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钱淡俨然一副狗的模样撒欢在霍活身旁:“霍哥,我向你保证四日之内定让那女孩自己爬到你的床上。”
霍活摸着钱淡的脖颈欢喜道:“看来平日没白疼你小子,这帮人中就数你最聪明。”
“霍哥,还是你栽培的好,要不然我哪里会有脑子。”
阎折用带雪的衣襟抹平泪痕,用手轻轻揉搓肿胀渐消的脸颊自勉:“阎稼山,没事的,都会过去,阎稼山,没事,大丈夫能屈能伸,总有办法的,我不哭,不能让槐英笑话我。”
话还没有说完,不争气的眼泪又从框中垂落,紧随的小黑猫喵喵直叫,阎折俯身将小猫抱在怀中:“小黑猫,你跟我好一会了,没家吗?我带你回我家吧!”
阎折将小猫放在家内并叮嘱黄槐英给小猫去宠物医院检查一下,自己跑进屋内拿起先前带回的装着艳阳石的包裹出门。
黄槐英扯着阎折的衣服双目含泪哽咽道:“你脸怎么了,要是打架我陪你去,不要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了。”
阎折一把甩开黄槐英,怒吼道:“你怎么这么多事,一边去。”前脚刚跨过门栏右手顺势将门锁上。
相对于先前的繁杂热闹,如今却显得有些清冷,静私会召开的地点就坐落于南北路与相知路的交叉路口,只不过门牌由原来墨贵玉改为了逢知贵,进入大厅直奔原来通向静私会的书房。
三下叩门声,屋内传来一声‘请进’的男高音,阎折说明来意试图从男子口中得知下一次静私会的召开地点,结果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无奈的在屋内打转,恳求男子将负责人的联系告知一下,男子没有再同阎折多费口舌,拨通电话,两名安保人员架起阎折从逢知贵的大门抛了出去。
狼狈不堪的模样招来周围人异样的鄙夷,阎折从地上缓慢的爬起,任凭干尘包裹在衣服上拖拽着手提袋,缓缓的坐在电车上,手中的钥匙不停的往锁孔戳,银白色的漆面留下几道长划痕。
当手放在家门的铁扶手时,冰冷感从指间席卷全身,阎折骤然觉得肩膀处似压着巨石般沉重,扶手沉重的阻碍感缓慢消失。
房门安安静静朝里旋转,眼眶肿胀布满血丝,尚有些许泪水打转的槐英嘴唇颤颤巍巍望着门外双瞳失神的阎折,伸手搀扶着走到屋内。
行走中阎折腿部有些打旋致使步伐紊乱,二人‘刷’的瘫坐在地上,阎折牢牢抓住黄槐英的双手哽咽道:
“槐英,我们逃吧!槐英,我们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只要我们好好活着,其他人死活跟我们没关系,槐英我真的怕了,我不想和他们打交道了,好不好,我们逃走,总有一个让我们生活的地方,好不好,槐英。”
女孩轻轻抽泣将阎折搂在怀中:“好,好,别哭了,会没事的,明天我们就走,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