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癔症
说实在的，我是比较自卑的，所以对于一些谈话是比较怯场，说话经常磕磕绊绊，再加上我不经常打理的缘故，整个人身上都没有吸引人的地方，使我总是处在旁观者的位置上不分时间的展开想象，毕竟没有人在意我的想法。
在街道上，超市里，一些公共场合，看见有特点的人和物，脑子便会不由自主的幻想与之有关所发生的事情，它有时真实到会错乱我正常的记忆。
“诶，你想什么呢？”
收回心神，眼前的是一副青少年的面孔，皮肤较黑，带着黑框眼镜，坐在课桌的对面。露出询问的表情，身穿蓝黑校服。
这个人是谁来着？我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这青年，看着熟悉的面孔，似乎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又与我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
“你什么情况？困的把脑子困坏了，上课的时候老师就一直往你这边瞪眼，我在你前面都不敢抬头了，你这一下课继续迷瞪，连我叫啥都忘了？”
“任戊逸？”
“你还能把我记住，真是我的荣幸。”
我回味这个名字，有说不出来的怪异：一个人的名字，应是绝无仅有的，倾注了父母的爱意，而他的名字却如同编号一般。
短暂的思考使我得以望向班级的周围，同学们都三五成群讨论着，或是昨晚玩过的游戏，或是又怎么样熬夜等等。
这样的谈话时不时会冒出几个人名，但这些人名似乎也如同一个个编号一般：任戊尔，任戊诗……
我的名字呢？我这样想着，自从在这个班级的一刻开始，我就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这使我感到不安，自己就如同不应该存在一样，我连忙询问任戊逸：“我的名字是？”
他仿佛怔住了一般，整个人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也停止，班级里面的同学刹那间也静止了。所有的人，都如同人偶。
这是怎么回事？
“《人海》实验结束。《癔症》实验开始……”
这样的感觉仿佛在哪个场景有过，却又想不起来，直到头痛欲裂也是无用，这令我很厌烦。
“哒，哒，哒”我从座位起身，一步步走向教室门，以此离开凝固。
推开教室门，门外的场景是纯白，一眼望不到头的。这样的场景使我的头疼加剧。
但我只能走出教室，似乎这样能使头疼减轻。
门外如同看到的一般平坦，我走了几步，转过身，以此看清教室的全貌。
仿佛是直接从教学楼里挖出来，除教室门这一面，其他几面都裸露出混凝土与钢筋，整个教室悬浮在白色场景里。头痛使我的眼神不能集中，我眼里的钢筋如同血管缓慢的跳动着。
“叮铃铃——”这似乎是从我脑子里发出的声音催促着我进入教室，我只得照做。
站在教室门前，我却打不开门，透着带有水渍的窗子看到教室里面的教师与学生都面朝着我露出相同的不耐烦的表情。
我闭上眼睛，退后几步，伸出右臂对着窗子做出了手枪的手势
“嘭——”
“哗啦——”
随即是西瓜爆开的声音。
“嘭——嘭——嘭——”
西瓜爆开的声音此起彼伏，当然，还有课桌，椅子因为老旧划地板而发出的声音。
我这样“自娱自乐”直到感觉厌倦才睁开眼睛，放下手臂，打开教室门，一个个人偶的手或者是脚之类的零件散落在地板上，教室的后方几个残缺不全的人偶蜷缩在一起。
我站到讲台上，身上的校服随即变成黑色西装，袖口上有着特殊的编号。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那么，这节课我们来讲脑，哪位同学知道脑都包括什么？”
“端脑、间脑、小脑、脑干。”
问题是任戊逸回答的，此时的他只剩下一个人偶脑袋，其他部位都与其他同学的混在了一起。
我笑了笑说：“对，但是下次回答问题要举手。”
“是，老师，我知道了。”
“咚——”钟声响起，我知道这是黑板上方的钟发出的，它不知道由什么材料，工艺制成，时间总是惊人的准确，但它没有时间刻度，真是不知道所谓“准确”的衡量标准。
下一刻，所有尚连接在一起的人偶部件全部解体，如同机械浪潮向我涌来，我闭上眼睛。
“嘭——”我应声倒地。
教室开始坍塌，如同一块块拼图，混着人偶部件围绕着钟转动着，拼图与人偶部件不断摩擦，压缩，变得越来越细腻，最终磨成了一颗颗细粒，旋即分成十二等分，等间隔的落在了表盘外围，构成了由一至十二的罗马数字。
我俯视着眼前的景象，此刻的我没有实体，抑或者是我看不到自己的样子。我又仿佛遍布白色，庆幸的是，因此我不再头疼。
表针不断旋转着，我的意识也逐渐模糊，似乎只有与“人”生活在一起，我才能意识到自己是个“人”。像这样，我的存在只会磨灭在表针的转动中。
为了不让自己消失，我开始想象一些东西，看着这些细粒，如同铅一般，我便想象出了一个充满铅的世界，而这世界具象化在我的眼前，这些细粒化作铅依旧围绕着钟。
这大抵就是课本中所说的“混沌”吧。
光有混沌不足以让我留存，还要有文明的存在，我便具象化了城市，里面生活着各种各样的“人”，他们身着相同的黑色西装，有着不同的肤色，性别，高矮胖瘦，自己的职业。
这样是否足够了？眼前的所谓的城市只不过是固定的模型，要真正成为城市还需要“时间”。
我将那时钟移到城市的正中心，让人们有了节律。
完成这一切的我已然昏昏欲睡，但似乎还少了什么东西，这似乎也是我所缺少的，也无所谓了，睡吧。
“《癔症》实验结束，《泡影》实验开始。”
“脑髓实验第一阶段完成，进行脑髓实验第二阶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