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电话
周六，周瑜被父亲叮嘱陪着后妈去孕检。
“小瑜啊，昨天你们家长会是吧？”后妈手搭在肚子上，穿着双平底小皮鞋，宽大的碎花裙拢在身上显得肚子圆圆的。
“嗯。”
周瑜替后妈背着包，打了个车。
“师傅，去妇幼保健院。”
后妈慢吞吞的一手扶着腰一手护着肚子，坐的时候得双腿分开些才舒服。
她似乎心情很好，对周瑜的事也多问了一些。
“你爸这边也是工作忙才去不成，你妈妈去没去呀？”
突如其来的关心并不会让周瑜受宠若惊，反而很不舒适，她摇了摇头，回复的很简短“没，我妈也忙。”
“成绩条发了吗，考怎么样？”
“不怎么样。”
“…”
听出周瑜的冷漠，后妈不再询问而是望向窗外对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
“宝宝～妈妈带你去做检查，要好好的成长噢，等你出生正好可以过中秋节是不是？哎呀，好像早了点，教师节似乎能更近些，要不以后做老师吧！”
周瑜听得有些憋闷，将手机插上耳机堵住耳朵。
妇幼医院里挤了许多人，小孩哭闹的声音就像指甲划过黑板。
周瑜让后妈坐着休息，拿证件和病历本排队挂号，虽然不怎么讲话但也算将人照顾的无微不至。
后妈接过证件先是问了一句“去几楼？”随后又夸奖道“真是长大了，也不枉养你这些年，懂事儿了，真好。”
“去三楼，我们坐直升的电梯吧，少走一些。”周瑜扶住后妈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走。
她忍不住回忆这些年和后妈相处的日子，彼此间都有着非亲生的隔阂，但也没什么太大的摩擦，后妈有时看不惯她也只是小骂几句。
比较起网络上讲的凶恶后妈，她甚至比亲妈还要温和一些，不管是真的还是演出来的。
可周瑜就是无法与她亲近，父母离婚时她六岁有余已经是开始明白事儿了的年纪，因此不管后妈做成什么样她都不喜欢她。
所以后妈的表扬她也并不高兴，宁可是亲妈在这儿打她两下心里都可能更痛快些。
“大夫，我这肚子里是男孩儿女孩儿呀？”
后妈躺在床上，大夫往肚皮上涂了一层冰冰凉凉的东西，仪器上便能看到里面的样子。
她好奇的询问，想知道胎儿性别。
医生笑了笑，道“这可不能讲，透露胎儿性别是违法的。”
周瑜有些麻木的站在一侧，她猜想后妈是想生个儿子。
医生虽然说了不可以透露，但后妈也不死心，便换了个方式试探“您暗示暗示我也行，哎呀，大夫，我又不是重男轻女才问的，这时代变了，生男生女早就一样了呀，孩子肯定一视同仁的，我就是想知道给他准备蓝色的小衣服好，还是粉色的好。”
见后妈拐弯试探，医生便也干脆装起傻来，装听不懂其中的意思“你这才七个月，用不着买那么早，等孩子生了再买也一样的，再说了，小孩子什么颜色都行，等孩子长大有了自己喜好再由着选呗，随便买，什么颜色都行。”
“…”
“胎儿很健康。”
“好，谢谢大夫。”
从医生那儿问不出性别，后妈只好作罢。
拿着单子回家路上周瑜透过车窗意外看到了肖燕和陈嘉欣。
肖燕穿着舞蹈服，陈嘉欣背着一把大提琴坐在各自妈妈的后车座上，肖燕的脸上还贴着闪片好像才表演完。
等回到家，她忙登上某q与陈嘉分享自己看到的。
陈嘉正在家躺着吹空调，虽然母亲不允许将温度调的太低，但只要母亲不注意她就会将空调调到最低，再拿个雪糕往沙发上一躺简直不要太舒服。
“陈嘉，开这么低温度你小心等老了得关节病！我告诉你，你现在不爱惜身体，这样造，是因为你年轻，等老了病就都来找你了！”
母亲从厨房出来，察觉屋内凉的厉害忙去查看了空调，一见温度直接摁的最低气的直接就给关了。
“这还没入夏呢你就这样，等到了夏天你还怎么过？”
“哎呀！”陈嘉不乐意的坐起身来，空调一关虽然屋里还是凉快的，但感觉就是没有开着爽了。
“妈！开会儿空调怎么了，热死了！”
“你说怎么了？心静自然凉，雪糕都不该现在给你买。”
母亲手里还拿着锅铲，炖肉咕嘟咕嘟的在锅里冒着泡，她也不多同陈嘉计较转回厨房盯锅。
陈嘉偷偷摸摸的又从冰箱里拿了一包糯米滋揣在兜里，虽然母亲凶巴巴的骂了她一顿，但她也知道，母亲还是很宠溺自己的，嘴上说不该买不还是买了嘛！
手指飞快的敲过屏幕，回复周瑜“啊？肖燕平时不声不响的，没想到还会跳舞呐！”
顿了顿，又补充道“陈嘉欣不是梦想当医生来着，赵斌那会儿做检讨说他俩就因为这个才聊起来的，她还学大提琴？”
点击发送，随后便兴冲冲的喊母亲“欸妈！你知道吗，刚才周瑜跟我说她在路上见着肖燕了，就我们班那个不怎么说话的，但成绩可好的那个！她居然还会跳舞呢。”
陈嘉很喜欢跟母亲分享学校里的事，但关于一些可能引发父母意见不和的话她也算长了记性，分享前会先掂量掂量。
母亲将肉盛出“来端盘子。”又拿了两个碗去盛米饭。
陈嘉的父亲中午不回家吃，就只有陈嘉和母亲两个人一起吃午饭。
“妈！我也想学！”陈嘉心想，演员梦是不可能了，但舞蹈做兴趣培养母亲总不会不同意吧。
“你也想什么？”母亲将电饭煲关上，拿了两个勺子。
“拿筷子了吗？”
“拿了拿了。”
“你也想去跳舞？”母亲没怎么当真，夹了一大块肉放陈嘉碗里“你也就是三分钟热度的想想，光是压腿你就受不住了，还跳舞呢，不然你去问问肖燕，跟肖燕学两招，要是能忍再跟我说。”
陈嘉瘪了瘪嘴巴本来想反驳的，可一想横竖叉那么疼她便打怵了。
算了，舞蹈可能也不太适合自己，嗯…那大提琴呢？
“妈，我觉得我对音乐也挺感兴趣的，要不你给我报个提琴班呗。”
这其实是陈嘉的一点小心思，她想，自己如果能无限向陈嘉欣的模样靠近，是不是赵斌也会注意到自己。
母亲一听，更不当回事儿了“你就是三分钟热度，见别人学了就也想学，你真能坚持吗？我看啊等到了暑假给你报个数学辅导班比较重要。”
“啊？！”陈嘉瞬间苦了脸，没想到兴趣班没学成反而把自己送进了辅导班，不行不行。
“妈！我不学舞蹈不学提琴了还不行吗，不去辅导班行不行？我不想去～”
陈嘉嘟着嘴巴扯住母亲衣袖撒娇，被母亲抬手打了脑门一下“不行，你看看你那半半溜溜的成绩，还好意思学兴趣，你瞧肖燕人家那是学习好，学习兴趣两不误，你要也有那脑子我早就给你报各种班了，你以为我不想自己女儿是神童啊？快吃饭！”
陈嘉抗议无效撒娇不成，只得认命。
一想到暑假要进辅导班，她反而不那么盼望暑假了，好像每天去上课也挺好的。
第二天，王玮哼哼着“oh逆战逆战狂野！王牌要发泄！战斗是我们倔强起点！”一边奋笔疾书的补作业。
最近似乎很流行这首歌，搞得陈嘉也有点被洗脑，王玮一边哼哼，她跟着一边用脚打拍子。
因为不好意思问男生，下了课便询问周瑜“欸，你知不知道最近咱班男生老唱的那首歌是什么啊！”
周瑜一听，笑着一边说还一边唱了起来“噢！你说的是不是那个，逆战逆战狂野～”
“对对对！就这个。”
“唐超越最近也老唱，给我都整洗脑了，叫逆战。”
“我同桌就王玮他最近也是。”
“说起这个，我昨天不是跟你说来着，我遇到陈嘉欣和肖燕了，俩人平时也没什么来往，没想到居然认识，一起上兴趣班呢！”
“哎对，你一提这个我也想起来了，就我昨天不是给我妈说我也想学吗，我妈损我要是有肖燕的脑子就给我报，然后她决定给我报暑假辅导班，去辅导数学，周瑜你去不去啊！你也去吧，跟我一起做个伴呗～”
陈嘉两眼放光，挽住周瑜胳膊“好周瑜，好周瑜，陪陪我嘛～”
撒娇这一招或许对母亲没用，但对周瑜却多少有点用。
“咱俩不是好朋友嘛，你舍得我一个人在辅导班吗？好周瑜，陪陪我吧！”
看着陈嘉可怜兮兮的样子，周瑜挠了挠头，对于自己的成绩她都破罐子破摔了，去辅导班还挺难受的，补了也没用，但又想想家里那位的预产期大概在八月，父亲肯定要她伺候后妈，她才不呢！
于是便连连说“行”应下了陈嘉的邀请。
“我回去就跟我家说一声，反正我也不想在家伺候后妈坐月子。”
陈嘉“噢！”的一声惊呼“你后妈暑假生孩子是不是？”
陈嘉心想如果自己是周瑜，这个暑假人都要气傻了，反正她绝对看不下去后妈抱着孩子跟自己父亲甜甜蜜蜜，于是心里更加同情起周瑜。
周瑜点了点头，愤愤道“对，我可烦死了！”
“昨天陪她去孕检她那个高兴啊，摸着肚子在那儿跟肚子说话，给我都整心塞了，你说我妈怀我的时候会不会也这么憧憬过？”
陈嘉对周瑜亲妈印象也不怎么好，凶巴巴地脱下高跟鞋就冲周瑜砸，因此周瑜这句话问的她不知如何回是好了。
总不能说觉得人家亲妈很过分一点不爱孩子吧！
每每这种时候，陈嘉就会想起自己母亲的好，虽然平时也吵架也会遭数落，还不允许她有自己的独立空间，但母亲是爱自己的，这一点陈嘉很确信。
“这样吧，你暑假报了班之后就来我家吃饭怎么样，你要是想住在我家也行，跟我一个屋，我妈肯定很喜欢你的！”
“好啊！那我就去你家蹭饭！”
两人就这样开开心心的约定好了假期。
杨倩倩跟奶奶大闹一场后，奶奶就将她关在了外面，打电话叫她母亲来接她走，如果不接走就饿死在外面。
杨倩倩的母亲在电话里说了许多软话，想着婆婆总不能真这么心狠，因此并没有回来。
杨倩倩与自己父母并没相处过很久，谈不上有如平常家庭里那般深厚的感情，可听着电话对面一声声道歉还是心酸了。
她因难受而荒唐的想，如果自己就这样认命是不是也不会让母亲那么为难？
可自己又凭什么要认命…
因此她更加倔强，奶奶不开门她便也不再敲，抱着书包在门口坐了一整夜，第二天什么也没吃的就往学校赶。
可到了放学，她又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了。
依然在门口坐一夜吗？
杨倩倩很迷茫，天色渐渐暗下肚子也饿的难受，咕噜噜的直叫。
马子腾因为跟赵斌约了打球回家便晚了些，等他回家时下意识往杨倩倩住的地方望了一眼，正瞅见杨倩倩一个人站在小区门口。
“杨倩倩！”马子腾加速蹬了两下，来到杨倩倩身边用脚刹住车。
“干嘛呢，你怎么不回家啊！”
杨倩倩以前并不想搭理马子腾，可这回她憋得实在难受，有人突然关心的问了自己一句，眼眶就红了。
马子腾本来还准备闹一闹杨倩倩，却见人开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泪，一下子就慌了。
“你别哭啊！我就问问，你怎么还哭了？是谁欺负你了？”
他可招架不住女孩子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从包里翻出卫生纸来笨拙的给杨倩倩擦眼泪。
“别哭别哭，咱都是同学我还是班长，你跟我说是谁欺负的你，我一定帮你揍他！”
杨倩倩也没想到关心的话会这么戳心，哭的愈发大声起来。
如果没人管问她或许难受一下就算了，大不了继续在外面坐一夜也没什么大不了，偏偏马子腾来关切的问了她，那种感觉就好像终于有棵树可以给自己靠一下，积压于心底的委屈终于有地方可以爆发，也再不顾及来往的邻居，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弄的脸脏兮兮的，马子腾忙停了车子，因身高差便弯着些身子不停的给她擦脸，也不嫌鼻涕脏，直到一整包纸巾都被用干净。
见纸见了底，他又开始不知所措，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便说“我去再买一包纸，你，你等等我。”随后又觉得留她一个在这儿不放心，改口道“要不跟我一起去？”
天色正一点一点往下暗，这时书包里突然传来一阵手机铃声，学校不让带手机，结果他身为班长居然也偷偷带，老师的跟班，班级的标杆居然不遵守规矩，这种被人发现是感觉令马子腾有些尴尬，但还是拿出了手机将电话接通，是母亲催他回家的。
他看了看正在哭的杨倩倩，因为心软和不放心便对母亲撒了谎“妈，我今天去赵斌家吃饭。”
马子腾跟赵斌关系好，总互相去对方家吃饭，一听在赵斌家母亲就放下了心。
“行，那你们好好玩吧，记得给赵斌妈妈说谢谢，要谢谢人家的款待知道吗？”
“好好，放心吧，嗯，我肯定得谢谢他妈妈啊，放心，好，挂吧拜拜。”
马子腾当着女孩子面扯谎有些不好意思，耳朵都臊红了。
等电话挂断，杨倩倩的眼泪也差不多了，她看着马子腾，带着哭腔问道“你做班长的，怎么也带手机啊！还…还撒谎骗你妈妈。”
“害！”马子腾挠挠头“偷偷带嘛，你不会跟老师说吧！再说了，这还不是不放心你嘛。”
“不会。”杨倩倩摇摇头，听到他后半句话，鼻子又是一酸。
两人并肩进了小卖部。
马子腾买了一包纸和两包面包。
“给，你不饿我都饿了。”
杨倩倩愣了一下有些犹豫接还是不接，她不想欠别人，可她现在也是真的没钱还马子腾。
见杨倩倩不接，马子腾直接撕开面包塞到了杨倩倩嘴边。
“赶紧吃吧，我知道你是不是又想着还给我钱啊，就跟赵斌那盒药一样，哎，这面包就三块没事的，我看你用的自动铅笔挺好看的，实在过意不去就拿那个抵给我吧。”
“自动铅笔？”杨倩倩愣了一下，赶紧翻开自己的书包拿出铅笔盒。
“对，就那个上门印着小熊的。”马子腾随便挑了一个说，其实他并不是真的喜欢这根自动铅笔，只是从杨倩倩那天因为作文生气说的话里稍微想通了一点，他想，杨倩倩大概是家庭并不好所以才那么在意钱。
就像杨倩倩那天说的，他们之所以能这么无所谓还不是因为有家里宠着，可看看杨倩倩呢，肚子疼成那样只有奶奶骑着个三轮车带她回去，家长会也没人来开。
杨倩倩不想欠别人东西大概就是不想被人看不起吧，不想被当成被怜悯的一方，所以赵斌脱口而出的话伤到了杨倩倩，她才那么倔的出言吼了赵斌。
马子腾并不差那三块钱，但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些才主动找杨倩倩要她的自动铅笔，或许这样帮杨倩倩，杨倩倩更能够接受。
果然，杨倩倩拿出那支自动铅笔后非常开心的吃起了面包，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好像饿了很久。
两人坐在小卖部门口看着过往的车辆，夕阳渐渐的也落了下来。
“你快些回家吧，别让你妈担心。”
“我？我没事，我一男孩子我妈有什么可担心的。”马子腾看向杨倩倩，他知道杨倩倩长得好看，他们男生聚在一起也会讨论班里的女生，其实唐超越那时候会出言招惹杨倩倩也是看杨倩倩长得漂亮。
男生嘛…想引起一个女生的注意，就总搞些惹女生不开心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马子腾觉得比起那个美女杨倩倩，哭的乱七八糟的杨倩倩看起来更真实。
好像一下就拉进了许多距离，她也没那么高冷。
“你一女孩子才是不安全，为什么不回去啊到底怎么了？”
马子腾悄悄打量着杨倩倩，她睫毛很长扑闪扑闪的，鼻子擤得都红了。
杨倩倩难得敞开心扉，将事情讲给了马子腾。
马子腾听得直恍惚，很是不可思议。
或许因为自己是男孩子的缘故，从来没意识到过重男轻女是这样的。
“你奶奶怎么这么过分！”马子腾愤愤的站起身，还想再说几句，又想起那毕竟还是人家奶奶，说多了似乎不太好，就住了口。
杨倩倩看着为自己打抱不平的马子腾，突然就破涕为笑。
“其实，你不讨人厌的时候，还挺好的。”
“你打算怎么办，睡外面肯定不行！要不跟我回去吧，你放心，我不让你白住，以后你帮我一起收作业管纪律行不行？或者给我补补英语啊！你看，我虽然是班长但英语却不如你呢。”
马子腾为了照顾杨倩倩的敏感，也算绞尽了脑汁。
其实他成绩各科都很平稳，完全没有补的必要，可这是他能想到给与杨倩倩最能接受的方式了。
“真的？”杨倩倩确实不想再在外面呆着，天一黑下来她就害怕，可随即又想到那毕竟是男孩子家，而且住久了肯定不行。
“但我也不能总住你家…”
马子腾默了默，确实是这么回事，一个女孩子老住自己家，他是不介意，但爸妈那儿久了肯定要多问。
突然想起自己还带着手机，出主意道“你记得你妈妈电话吗，你可以用我的手机给你妈妈打个电话，但是这电话打了你不能考虑她会不会跟你奶奶吵起来，你要是顾虑这个那还是不要打了。”
这一通电话本质上就是告状，如果杨倩倩顾虑，那这个主意就没用。
杨倩倩愣了一下，思考片刻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好，我打电话！”
她不想让家里不安宁，可总要先顾及自己让自己活下去。
马子腾掏出手机给她，解开了屏锁。
0722，是他的生日。
一阵彩铃声后，电话接通…
“喂？您好，您哪位？”
熟悉又陌生的女声响起。
杨倩倩张了张嘴巴，对上马子腾鼓励的目光，终于勇敢的开口“妈，是我，倩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