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霸凌
听着门外的争吵，陈嘉后悔了。
她确实因为那些事难过，可也不想引起父母的争吵，如果早知道会引起父母的争吵她就不说这些了。
都是因为自己不长脑子才引起的父母吵架，她暗暗想着以后再也不对父母提这些。
在父母不断传来的争吵声中，陈嘉吸着鼻子昏昏沉沉的睡着过去。
歇了一天后杨倩倩又来了学校，只是这次她没有再搬着椅子坐在树下，而是坐在教室中，静静地缩成一团，看起来很痛的样子。
陈嘉从操场训练完回了教室，有几个男生一直就在教室，好像找了什么借口躲避军训，此时正掰着粉笔互相乱砸。
“一会儿老师就回来喽！你们小心点。”
“你们军训完啦？我们玩了一上午，打的纸牌，都打无聊了。”
“小心被老班知道给你们全没收了。”
老实参加了军训的几个男生嘻嘻哈哈的走过，路过杨倩倩时，有人关怀了一句“你没事吧？”
这时，一个粉笔头砸了过来，‘啪’的落到了杨倩倩头上。
“欸！你们够了啊，别乱砸女孩子。”那男生将粉笔头捡起来，朝着讲台砸了回去，讲台上那个男生便嘻嘻哈哈的说了句“闹着玩的，就她玩不起啊。”
“没看人家不舒服吗？”
“行行行，我不招惹她了还不行吗。”
“你说，赵斌是不是喜杨倩倩啊？”思涵从位置上溜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张伟的位子上，贴近陈嘉耳朵小声八卦。
陈嘉“啊？”了一声，便听思涵一大通分析“不然他干嘛特意绕过去问人家有没有事啊，他位子又不在那边，刚才高思宇砸粉笔头，他又为杨倩倩出头，我看赵斌就是喜欢杨倩倩，不过杨倩倩长这么好看，难怪招男生喜欢呢。”
听思涵这么一说，陈嘉悄悄掏出一本书挡着脸，用余光瞟向赵斌。
赵斌是班上最高的，没有搞花里胡哨的发型，反倒是老老实实的平头干净利索，单眼皮也很好看，像极了韩国的男明星，从长相上两人还真是搭配。
但．．．陈嘉骨子里还是个老实的，又觉得这样编排人家不好，就赶紧叫思涵别说了。
“我们才初一，什么喜不喜欢的，早恋不好，你也别到处讲了。”
思涵本来就是随口说一说，闹着玩的，陈嘉这么当真的严肃反倒让她不太高兴，心想下次有八卦也不跟陈嘉聊了，将手一伸“那你把我那本言情小说还来。”
陈嘉摸了一下书包，并没立刻拿出来“哎呀好思涵，我还没看完呢。”
她想靠撒娇再延时几天，可思涵这会儿心里不舒服，就一把拉过她的手，将书从包里抽了出来。
“不借你了！”
说完回了自己座位，将小说随手给了另一个女同学，两人开心的聊着，发出爆笑。
不多久就听到了关于赵斌喜欢杨倩倩的传言。
班里人多半是将懂未懂闹着玩瞎起哄的，可每路过一个男生，就乱喊起什么“嫂子”之类的，甚至跑来专门问“你喜不喜欢赵斌。”
杨倩倩一开始只是将头扭向墙面，不搭理这些男生，可次数多了她终于忍无可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们没毛病吧！有完没完了！”
这一起身便让人瞅到了凳子上的大滩血迹，杨倩倩本该去厕所连忙换了，可偏偏她又坐了下来，将脸埋在臂弯之中。
有几个女生便小声的嘀咕了几句“她怎么不去厕所啊．．”“我妈说卫生巾要经常换，她再难受也得注意卫生嘛。”“杨倩倩可真不爱干净。”
陈嘉收拾好书包，等着班主任来安排，不再关注杨倩倩的八卦。
只是觉得有点幻灭，在她心中杨倩倩长着一张小说女主的脸，可她为什么不爱干净呢。
周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去，塞给杨倩倩什么东西，杨倩倩摆手推脱，周瑜便说“以后你再还我就行，没事的。”说着脱下校服外套铺在了她腿上。
杨倩倩便红着眼睛将那校服系在腰处转了一圈挡住屁股跑了出去。
中午，陈嘉把今天的事讲给了母亲，当然，隐瞒了思涵说赵斌喜欢杨倩倩那段。
她只说觉得杨倩倩奇怪，又不爱干净。
“可能人家没带卫生巾，等你以后来了月经忘带卫生巾，结果人家也背后这么说你，你什么滋味？”
母亲从放卫生用品的柜子里拿出一袋卫生巾来，塞进了陈嘉的书包。
“你拿一包悄悄的给她。”
“可我跟她不熟，我不要拿。”
陈嘉撇了下嘴，推脱不干，又将卫生巾拿了出来。
她觉得母亲很奇怪，口口声声什么不要交朋友，衡量价值之类的，可又会乐于帮助邻居，还让她给杨倩倩带红糖水和卫生巾，这不是与之前的话相悖了吗。
“你说交不上朋友，又不主动跟人家拉近距离，下次可别回来跟我抱怨。”
母亲将那包卫生巾收起来，给陈嘉盛了碗米汤。
“不拿就不拿把，快点吃饭。”
陈嘉往米汤里加了点糖，这才肯大口大口的吃。
一边吃，一边回嘴“那也是你让我好好学习的，现在又让我交朋友，我成绩要是滑下来你不是要打死我吗。”
母亲听了也不再搭理她，而是拿起手机刷起短视频。
陈嘉不喜欢听那些鸡汤文，还有些营销号编出来的假新闻，可母亲下一秒就将视频转发进家族群。
“妈！”陈嘉皱起眉来“你刷视频声音别那么大，挺烦人的，还有那些营销号你也少看，明明一眼假胡编乱造的，你怎么就是信这些不信我说的呢？”
顿了顿，又补充道“造谣可是要负责的，传播谣言一起抓进去。”
“怎么就是假的了？”母亲不肯将声音关小，并对她后半句话有些来气“你怎么跟妈妈说话的？”
陈嘉见好就收，趁母亲没有说别的赶紧主动把吃完的碗筷收拾了，就当自己听不到手机里还在播放的营销号。
下午，杨倩倩将一块钱塞给周瑜，非说是还她的，她不能欠人东西。
周瑜哭笑不得，又悄悄把钱塞回了杨倩倩的书包，杨倩倩并不知道，那一块钱便不经意间从包里掉落，有眼尖的一把捡起偷偷塞进了自己衣袋。
班里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细微的小事，即使在一个班内，可所看得到的还仅仅只是自己关注的那小小一片。
在同学关注不到的走廊，那个笨笨的男生点头哈腰的喊着那些打他的人“哥”。
于是那些人便昂着脑袋嘲笑他像孙子，没出息。
赵斌跟马子腾关系不错，两人都围在教官身边，闲下来的时间教官也跟着学生一起打打篮球。
女生大多选择呆在树荫下面，各有自己的小圈子，有的带了跳皮筋或者是毽子，陈嘉与周瑜挨着坐在一处，她看着跟男生们玩在一起的假小子，问周瑜“你怎么不去跟他们一起打球？”
她觉得周瑜高高的个子，该是那种运动型的。
可周瑜摇了摇头“我不喜欢跟男的玩。”
这也正常，男生跟女生始终是不同的，他们嫌女孩子娇气，喜欢的东西也大不相同，女孩子们也大多觉得他们讨厌，喜欢打打闹闹太暴力了些，又爱扯女孩子头发之类的。
再小一些的时候甚至会说出“我们不跟女的玩”这种话来。
至于那些爱疯爱闹能跟男生打成一片的，多少就有些招女孩子们的抵触排挤。
按小说里这就叫绿茶，又或者网络上一个词形容为汉子表。
陈嘉也不太喜欢那种跟男生自来熟的女孩子，怪怪的，就好像故意在男生面前表现一样。
让人更不舒服的是这种女孩子身上散发的自信，似乎从来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而她就会在有男生路过时因为内心对相貌的自卑故意低头，为掩尴尬的撩一撩头发，下意识的不想被注视脸。
随着一声哨响，大家放下手头的东西跑去排队，随着报数发现少了一个。
“李家豪人呢？”
李家豪正是那个笨笨的受欺负的男生，班里都知道他挨了欺负，或遭了打，但也没人干出卖同学这种出头的事，只怕会得罪了人，于是就都说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班主任派了个别班同学来传话，叫走了几个。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是压根不在意发生了什么，有的则比较关心这档子事。
“李家豪不会是告老班去了吧。”
“等着吧，他敢告老班，肯定被打死。”
又有心比较好的，小声说了句“李家豪被他们勒索了钱，真过分，不知道班主任管不管。”
“咱班主任应该会管吧。”
“老班还是挺好的，杨倩倩那个事儿不就管了吗。”
“不要窃窃私语，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不要管别人的闲事，跟你们没关系，去跑三圈，回来练引体向上。”
教官出声打断同学们的讨论。
于是纷纷停下话茬，跟着队伍跑了起来。
班级，像一个小型社会，里面每天都发生着无数大小摩擦，有人爱八卦，有人打抱不平，有人冷眼旁观，更有人置身事外，从来不晓得，或者说根本没去留心这些事。
陈嘉每天是有见闻能跟父母聊的，但她也一样，有着其他看不到的事情。
就比如那没有还给周瑜也没有到杨倩倩手上的一块钱，此时静静躺在小卖铺的钱盒子里，被换成了两包辣条。
“今天学校有发生什么事情吗？过的怎么样？”
一个学生家长闲聊询问着自家孩子。
那孩子摇了摇头“挺平静的啊，就是军训跑操之类的，我跟同学跳了皮筋，就没别的了。”
“同学老师也还好吗？”
“挺好的呀，我跟我旁边座位的女生交上朋友了，下课一起去厕所，她还跟我一起去打水，其他同学也挺好的。”
“那就好，晚上想吃什么？”
“我想吃可乐鸡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