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决赛很快开始，能继续留下来参赛的学生实力都不容小觑。高度升到1米5时，才有选手被淘汰，1米7之后，只有曲城和黎衍挑战成功。
跳高横杆升至1米8，若有人能跳过去，就能破校纪录。
黎衍站在一旁，仰头灌下一大口矿泉水，运动过后，被汗水浸润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冰凉的玉石质地，这会儿他脸上没有表情，显出了几分生冷感。
他黑沉沉的眸子随着曲城的动作移动，看得非常专注认真。黎衍的注意力总是很难集中，这样的状态在他身上非常少见。
江一程侧着眸子偷偷看他。
齐小查偏过头，低声在江一程耳边说：“阿程，衍哥这是怎么了？”
江一程心脏猛跳了下，担心偷看被抓包，赶忙移了视线，随口问：“什么怎么了？”他心里越是慌，面上越不显，语气也是冷冷淡淡，这是从小练成的技能。
齐小查被他的语气冻了一下，卡顿了三秒，才说：“阿程，刚才那事对不起，也谢谢你。”
江一程“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齐小查说的什么事，他不太能应付这样的场面，思索了会儿，才转过头，浅浅地弯了弯嘴角，说：“不客气。”他不想就那件事继续延伸，免得惹齐小查再难过，赶忙岔开话题，说：“黎衍怎么了？”
齐小查特别容易被带节奏，看见江一程一脸疑惑，立马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回答道：“曲城没跳过，现在衍哥和他并列第一了，若是在平时，衍哥不会再跳了。可你看衍哥现在的状态，一副要赢过对手的样子，这可太难得了。我要拍下来给默哥看。”
江一程一直都想拿手机拍黎衍，又担心会暴露自己的小心思，这会儿看齐小查拿出手机对着黎衍猛拍，他一下负担全无，摸出手机，也开始拍。
“黎衍他明明很厉害，为什么不争取呢？”江一程带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问道。
齐小查摆弄着手机，说：“默哥说是家庭原因，具体我也不是太清楚。”
江一程刚想张嘴继续说什么，就见手机屏幕里的黎衍助跑之后起跳，黎衍身形颀长，一双大长腿上的肌肉线条流畅漂亮，身体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没有碰到横杆稳稳落在了另一边的软垫上。
“啊啊啊啊啊啊~~~好帅好帅！！衍衍太棒了！！！”
“衍衍太厉害了！！破纪录了！！！”
围在周围看比赛的女生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黎衍对此充耳不闻，他抓起球衣衣领擦了擦额角的汗，径直走到江一程面前，嘴角重新挂上一抹笑意，问：“程程，这样能领奖励了吗？”
女生们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们两人说话，掌声和欢呼声没有停下来，变成了闹哄哄的起哄声。
“好配！”“好磕！”“答应他！”
一些零星词语钻进江一程耳里，让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到耳朵根。
江一程挺担心黎衍听到这些词会不自在，仔细在黎衍脸上观察了一番，没有看见类似厌恶的情绪才放下心。
他说：“不行！你要拿出全部的实力，直到不能再跳。”
黎衍能猜到小朋友会是这样的答案，他的小朋友不论做什么事都很认真。
他有些无奈，想揉揉江一程的头发，但是小朋友脸皮实在太薄了，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揉头发，估计得羞死。
黎衍放在身侧的手指蜷曲了一下，忍着痒意，说：“好！听你的。”
黎衍在闪光灯和咔嚓声中又跳了将近半小时才结束比赛，最后的成绩破了市纪录。
“程程，我要奖励。”
黎衍坐在看台上，侧着头，眸中尽是笑意。
高二一班看台位置好，有树荫遮着，临近中午也并不热，有不少其他班的学生都往这边挤。黎衍坐在其中并不显得显眼。
江一程手里的冰袋已经化成了水，脸上的红肿消得差不多了。
因为人多，他跟黎衍挨得很近，黎衍说话的气息都喷洒在他耳廓上，酥酥麻麻的。他微微偏过头，距离太近，他不敢看黎衍的眼睛，目光落在他凸起的喉结上，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黎衍的视线划过江一程弧度柔和的眉眼和鼻梁，最后停在颜色偏淡的唇瓣上，问：“真得什么都行？”
江一程点了点头，看着黎衍喉结滚了滚，心跳快了一些。
他倏然想起学校论坛上有个评选最性感喉结的帖子，他搜黎衍相关时，搜到的，黎衍以绝对优势的票数获得了第一，很多喉结控的女生都爱死了黎衍的喉结。
周围的声音很吵，有加油声，有嬉笑说话声，江一程却只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他的目光无处安放，最后只能挪到黎衍的校服衣领上。
黎衍垂着眼眸看着江一程轻颤的羽睫好一会儿，才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江一程眼睛倏然睁大，眼底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抿着唇，抬起眼皮偷偷看了一眼黎衍，又迅速移开目光，半晌，才轻轻吐出一个“好”字。
齐小查一看完黎衍的比赛，把江一程交出去后，立刻去看陈谋的比赛。
男子3000米的比赛也已经接近尾声，陈谋毫无悬念地拿了第一。经过激烈运动之后，陈谋全身都是汗，齐小查十分嫌弃地递了水，就回去找江一程。
一走进一班看台，就看见黎衍和江一程几乎头挨着头，不知道在讲什么，样子十分亲昵。
他随手又拍了张照片，连带刚才比赛时拍的视频一起打包发给了蔣默。
漩涡查查：“跟衍哥认识五年了，第一次看见衍哥这么拼命，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默哥，你说要是我也找个学霸谈恋爱，成绩会不会一飞冲天。”
蔣默收到齐小查的消息时，正坐在书桌前刷题。
他冷淡地回了句：不会。然后点开上面的视频看了起来。两分多钟的视频看完，蔣默放下手机，继续刷题。
“吧啦吧啦”
放在桌上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蔣默扫了眼，没理，继续刷题，然而手机并没有因为他的无视而停止，反而更加变本加厉的震动起来。
蔣默捏了捏眉心，点开屏幕，想让齐小查闭嘴。
“吧啦”一声，来了条新消息，一个顶着黎衍照片的头像跃至聊天页面顶端，备注名：潇哥。
不用点开，蔣默已经看见消息内容。
潇哥：“阿默，多拍几张阿衍今天比赛的照片。”
迷途小书童：“潇哥我今天不在学校，我让其他同学帮忙多拍几张。”
潇哥：“好！谢谢！阿衍最近在学校还好吗？”
迷途小书童：“挺好的。”
潇哥：“那就好！”
蔣默垂眸看着聊天框思索了好一会儿，将齐小查发给他的视频和照片全都发给陆潇，包括黎衍和江一程坐在看台上亲密说话的那一张。
迷途小书童：“这是刚刚同学发给我的。”
约莫过了十分钟，聊天框才再次跳出消息。
潇哥：“阿默，那个跟阿衍靠那么近的男生是谁？”
潇哥：“他竟然能让阿衍这么认真去比赛？？？！！！”
潇哥：“他跟阿衍什么关系？？”
蔣默并没有打算在发小家人面前戳穿发小早恋的事，他被叫回蒋家，从母亲的训话里了解到一些事。
林牧说服了林家老爷子，老爷子亲自出面施压，事情说得含糊，长辈们并不知道事情的另一个主人公是男生，也不知道黎衍也牵扯其中，只警告蔣默不要丢人现眼。
蔣默很清楚，林老爷子不可能轻易将这件事翻篇，一定会对江一程下手，而他下周才能回学校帮不上黎衍的忙。
根据他对发小的了解，知道发小如果不是事情棘手到难以解决，不可能会惊动家里。
跟林家硬碰硬，他担心发小会受伤。
迷途小书童：“潇哥，你也知道阿衍的脾气，别为难我了。周五下午是娱乐项目，学校也邀请了家长参加，我爸妈没空，你能替他们去吗？”
潇哥：“可以！”
迷途小书童：“那些视频和照片，别说是我发的。”
潇哥：“放心，不会出卖你。”
蔣默看着这七个字，从小到大某些不太好的记忆翻涌而过。
他捏了捏眉心，思考到时该这么解释才不会惹发小不快，脑子里忽然闪过江一程的脸，蔣默嘴角勾起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他怎么忘了，现在有人能制住发小了。
学校。
坐在看台上的黎衍打了个大喷嚏。
江一程抽了张纸巾给他，担忧道：“感冒了吗？”
黎衍接过纸巾，说：“没，估计有人在念叨我。”
江一程有些担心，让黎衍赶紧把校服拉链拉上。虽然九月末的中午还有些热，但风是凉的，刚运动完，不穿好衣服，还是容易感冒。
临近十二点，早上的项目差不多都结束了。
黎衍想带江一程下馆子，江一程担心会再碰到林牧，拉着黎衍去食堂。上次在校外跟林牧撞见之后，他就没再想过跟黎衍保持距离，早上又发生了那件事，好面子如林牧，不可能放过黎衍。
既然如此，他必然要跟黎衍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一起面对。
江一程跟黎衍混在人群里边走边聊天，不经意一瞥，江一程看见林牧站在教学楼那边的花坛旁，居高临下的向他看来。
他的眼神阴沉可怕，嘴角却扬着势在必得的笑意。
不知为什么，江一程心口猛然一跳，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