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黎衍不跟江一程胡搅蛮缠，说：“程哥，不想吃铁板烧，咱们换一家，你说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行不行？”
江一程沉默了片刻，没答黎衍的话，抬脚就要往外走。
江一程的状态非常不对劲，这么把人放走，黎衍不放心。他搡了江一程一下，说：“不回答，我可就要动粗的了。”
江一程不肯说话，急着往外走。
黎衍又不能真打江一程，没法子，只好弯下腰，直接将人拦腰扛了起来。
他径直走到阳台，把人放在洗衣池上坐好，挤进江一程的两腿之间，把人困住，说：“不说清楚，今晚你哪儿都去不了。”
在江一程面前，黎衍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的样子，鲜少有这么强势的一面。江一程没看黎衍，只咬着牙，凶巴巴地说：“黎衍，我的事你不要管。”
黎衍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过来，强迫他看着自己，说：“你再说一遍？”
江一程从黎衍眼里看到了怒意，这让他感到难过，可是他不能松口。比起林牧，那个男人有权有势，更加可怕。
他黑沉沉的眼眸看着黎衍，一字一顿地又重复了一遍。“我的事你别管。”
小朋友倔起来真得好气人！！！
但这样更说明今晚的事，对小朋友来说非常糟糕。黎衍没问清楚，不可能放人。他放柔了声音，说：“程哥，我们算不算好哥们？”
不想当好哥们的江一程果断摇头。
黎衍差点没心梗，他咬牙切齿地说：“那我们算什么？普通舍友？？”
江一程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他抿了抿唇，说：“我要走了。你让开。”
黎衍伸手掐了江一程的腰，说：“不让！江一程，我在说一遍，今天你不把话跟我说明白，你哪儿也去不了。”
手机一直震个不停，江一程有点急了。
他不明白黎衍为什么不让他走，但他必须得走，那个男人在门口等着，不去会非常麻烦。他挣扎着要下去，但黎衍的力气太大了，他挣脱不开。
手被束缚住，他第一次觉得恼怒，低头直接咬住了黎衍的胳膊，像发泄般，咬得极狠。
黎衍跟江一程相处了一个星期，知道小朋友很内敛，高兴不高兴表现得都很淡，如果不是被逼急了，不可能会爆发这么强烈的情绪。
他任江一程咬着，心里泛起心疼。
江一程那一波情绪发泄完之后，深深的愧疚感席卷心头，他松了口，平复着呼吸和情绪，看着校服白衬衫上透出的几点血迹，一下红了眼眶。
他问：“疼吗？”
黎衍脸上浮现着难受的神情，却摇摇头，说：“不疼。”
江一程完全平静下来，他想去掀黎衍校服衬衫的袖子，被躲开了。他说：“我看看。”
黎衍看了看他，又把头偏开，一副非常受伤的表情，说：“我们就是偶尔说两句话的普通舍友关系，不合适吧。”
江一程：“………………”
普通舍友看个手为什么会不合适？可他顾不上去想那么多，他解释道：“我刚刚只是故意气你，想你让我走。”
黎衍语气变得更加难过，说：“程哥，我不是不让你走，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
江一程心里默念着这个陌生的词汇，好一会儿，才说：“我今晚要跟林牧一起去张家。”
黎衍的神色瞬间变得肃然，他眉峰微微皱起，问：“为什么会跟林牧一起？张家是什么地方？”
江一程去卷黎衍的袖子，这次黎衍没有拒绝。
江一程看到被他咬得破皮流血的地方，自责极了，就算在那个男人面前，他也从来没失控过，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咬黎衍。他明明那么喜欢黎衍的呀！
黎衍捏着江一程的下巴让他看自己，说：“回答我的问题！”
他身上那层温和随意的感觉一旦消失，整个人就会给人极大的压迫感，特别是被他盯上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听从他。
江一程沉默了好一会儿，答非所问地说：“黎衍，我跟你说过我没有家，因为那个地方我不想回去。”
兜里的手机震个不停，他想去接，被黎衍拦住了。黎衍霸道地从他兜里拿出手机挂掉，要他回答问题。黎衍的目光仿佛一把锐利的刀，能将人的伪装和防备剖开，赤条条地展现在他面前。
江一程舔了舔干燥的唇，他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关于自己的事，不知该怎么说，他斟酌了半晌语句，才说：“我妈妈，没有结婚就生下我。我爸爸抛弃了她。她后来带着我嫁给了张氏集团的二少爷……”
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嫁给张氏集团的二少……
黎衍的第一反应，这个女人一定非常有手段。
江一程说得很慢，他停下来想了一会儿，又说：“高一年下学期，有一次晚自习下课后，我去1号楼后面喂猫时，发现了被打得头破血流倒在地上的林牧，我送他去了医院。文艺汇演那天晚上，他看完我们班的表演突然跑到后台来找我，说我把他彻底掰弯了，他喜欢我，我必须对他负责……”
黎衍觉得林牧就是个卑鄙无耻的混蛋。
江一程的声音很平静，仿佛这些事都不值得让他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林牧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出我的情况，去见了他们，跟他们说喜欢我。正好张氏现在手上有个很重要的项目能不能做成，要看林氏集团……他们想让我跟林牧在一起……”
他们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黎衍眉宇间散发着戾气，他的小朋友还不满十八岁，为了利益，他们就要把他卖了。林牧是什么人，福城少爷圈里最浪荡的花花公子，去年还出过他搞大女孩子肚子的事，那时林家花了大价钱，才把这件事摆平。
江一程说：“黎衍，我得走了。不然会很麻烦。”
黎衍往后退了一步，说：“好！但是，你要带我一起去。”
江一程拒绝：“不行！”
黎衍说：“他们会欺负你，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江一程声音又变冷了，他说：“黎衍，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你帮忙。这跟挑衅林牧这个校霸的性质完全不一样。你还只是个学生帮不了我的，你知道张家和林家吧，他们在福城几乎是一手遮天，如果被那个人知道你，他一定会找你麻烦！”
手机又不耐烦地震动起来。
黎衍似乎完全没有听见江一程说了什么，他把江一程从洗衣台上抱下来，牵了小朋友的手，说：“暖一下。走吧！”
江一程每次要去张家，都会全身冰冷。
可是黎衍牵着他，温热的体温透过皮肤蔓延到心底，缓解着他的冷意。明明知道不该让黎衍卷进来，可他却舍不得放开这片温暖。
就一次！江一程想。
就任性这一次，让黎衍陪他！
以后，他会还给黎衍的，黎衍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在快到校门口时，江一程抽回了手。
他们离校的时候比较晚，校门口已经没有多少学生。
林牧脸色很难看地倚在一辆黑色迈巴赫的车门上，手机在耳边一直嘟嘟嘟叫个不停，却没有被接通。忙音再一次响起，他烦躁地重播，不经意转头看向校门口，看见了江一程和黎衍肩并肩走过来。
林牧整张脸都阴沉下来。
他走上前，想要去拽江一程的手臂，被江一程灵巧地躲开。他更加气恼，瞪着黎衍，恶声恶气地说：“给老子赶紧滚！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江一程把黎衍护到身后，冷冷说：“他今晚陪我去张家。”
从来都是黎衍护着人，第一次有人把他护在身后，这感觉还挺不错！他勾了勾嘴角，完全不怕惹事地对林牧露出一个挑衅的表情。
林牧差点气得原地爆炸，然而碍着张家长辈在场不好发作，他从敞开的车窗，对坐在驾驶室里的中年男人说：“张叔叔，程程要带同学一起回去。”
他原本是想让男人赶走黎衍，却没想到他话还没说完，江一程就拉着黎衍坐上了后车座。
张金轩露出“我拿程程没办法”的无奈表情，对林牧露出一丝苦笑。旋即，目光转向后车镜，看向被带上车的陌生男生，眼神里充满敌意。
林牧气急败坏，却无处发作，只能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
张金轩扭动钥匙启动汽车，一脚油门让汽车猛得飞窜出去。太过突然，车上其他人都因为惯性往前扑，黎衍眼疾手快，伸出手臂拦在江一程胸前。
“不好意思，太久没开车了。”
张金轩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脸色越发难看。他黑沉沉的眸中是幽暗的沼泽，倒映着江一程苍白的脸。
从坐上车后，黎衍就感觉不舒服，总觉得有视线在盯着他们。江一程放在身侧的后一直在微微抖，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黎衍摸出手机，点开了迷途小书童的微信。
y。：“小朋友家里情况有点复杂，扯到张家和林家。”
迷途小书童：“要我帮什么忙？”
y。：“今晚出来接江一程，晚点我把地址发给你。”
迷途小书童：【ok小表情】
迷途小书童：“阿衍，张家二少爷，林家老爷子都不是省油的灯。要不要找潇哥？”
y。：“我哥是最不省油的灯。现在还没扯那么大，别告诉他，免得又来烦我。”
迷途小书童：【明白小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