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马德里舞会（中）／第二次圣战者之战（七）
第十六话 马德里舞会（下）／第二次圣战者之战（七）
只要是有分量的东西都可以被放在天平上，所以天平的两头既可以是感情也可以是利益。而至于它会倾向哪边，要看放东西的人更在意什么。——伊莱恩
星历85年 3月11日 19:00 西班牙 马德里王宫 宴会厅
阿卡一行四人，从阿尔梅利亚广场被迎接他们的仪仗簇拥进王宫。来时路上乔安娜不停叮嘱他们，千万不要在华丽的王宫面前表现的太过惊讶。然而，当穿过位于王宫和曼萨纳雷斯河中间的坎波-德尔莫罗庭院时，艾伦就已经必须板着头，使劲在心里默念“不要大惊下怪”才能控制住想要左顾右盼的冲动。
国王费利佩殿下以及公主诺玛在模仿贝鲁塞尤宫殿镜子房样式的“御座间”接待了他们。随后他们参观了有戈雅所作的卡洛斯四世国王和玛利亚·路易萨王妃的肖像画的房间，这里称为“佳斯帕利尼房间”，其豪华程度令她们叹为观止。
阿卡对于地球上欧洲各国的历史很感兴趣，与费利佩国王的寒暄虽是场面话，但随后的交谈却让两人甚是愉快。诺玛公主在他们二人之后，正和伊莱恩与乔安娜闲聊着王室间的趣事。伊莱恩很难融入这个环境，她虽然没有东张西望，但却显得过于畏首畏尾。诺玛公主发现了她的紧张，所以多在跟乔安娜交流的同时给予微笑。
…………
而现在，他们终于来到可以容纳145人就餐的宴会厅。侍从推开门，房间内的宾客全都起立迎接国王和公主，宫廷乐师也停止了演奏。
众人或瞩目或俯首致敬，艾伦只感到头晕眼花，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受到这种礼遇。
他觉得就是明天死掉，这辈子也值了。
阿卡来到拥有各国首脑的主餐桌，而乔安娜一行人则跟随公主坐在次席。
“不知道你军中是否有一名叫切茜娅的圣子。”亨利大公的问话，不仅唐突而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从他的口气中众人判断，这个切茜娅定然不是他的朋友。
阿卡才坐下，虽然他们免去了介绍环节，但这张桌子上的人本身也无需多做介绍。
“很抱歉阁下，在我印象中没有这个人。我对自己的部队了如指掌，毕竟他们都是由我亲手从监狱里救出来的。如果有人叫这个名字我会记住，更何况是一名圣子。”阿卡并没有撒谎，切茜娅不仅不是他的手下，而且她应该更接近爬虫，而不是圣子。
亨利大公穿着他们国家的传统礼服，而侍从则站在大厅的边缘位置，此时他正抱着亨利大公的新佩剑——维克托里亚胜利女神之剑。
在这样的场合一旦一个人的表情是“面无表情”，那就说明他并不高兴。周末知道他为什么找切茜娅，不过他今天才相信亨利大公与米娅法兰西之兰感情并不一般。
“好吧，看来我只能等她来找我了。”亨利不在说话，但即使不说，别人也能感受他的愤怒。
英国的外交大臣将话题引向星港，毕竟只有进行这个话题，才不会触及双方的利益。乔安娜坐的位置距离主桌很近，但还是听不到他们交谈的内容。
舞会已经开始，在场的宾客除了主桌是各国首脑之外，其余都是欧洲王室成员，以及西班牙本地名流。他们当中绝大部分都不知道阿卡所在，至于为什么开这个舞会，他们多半并不在乎，因为大部分都是年轻人。
“那边！天呐，是劣质品小队的女王。”
艾伦先看到了伊莎贝拉，而乔安娜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联邦让原劣质品小队的成员在这儿一定有他的原因…何况，伊莎贝拉身旁的人竟然是不列颠女王卫队的队长，蔻蔻·甜心！
乔安娜用移动终端拍下了这张照片传给了切茜娅。她们之所以能无后顾之忧的来赴约，是因为切茜娅许诺可以随时从地下冒出来将他们一行人带走。何况既然是国王邀约，料想必然不会在舞会上动手。
可为什么她在这里…想来联邦让伊莎贝拉过来只有两个可能。第一，让她与哥哥见面，不管是用友情牌还是星港游骑兵的军法，总之一定是要把他留下。其二，不知道这位劣质品小队的队长想没想过，她孤身一人来到联邦设计好的陷阱，如果逮捕哥哥的计划没有成功，那参与了其中环节的她…也许会背上黑锅。
甚至，联邦的老狐狸们这次还制定了另一个计划，就是以任何理由问责星港，然后换取一些主动权或是利益……
欢快的氛围参杂着一份尴尬，宴会厅如同被一把利器精准的切割成两部分；背景为灿烂金黄的舞会部分，以及好似桌布般苍白的攀谈部分。
“不去跳支舞吗，年轻人。”德国总理向他建议，她的面容慈祥。有那么一瞬间阿卡真的觉得自己身在一场舞会。
而不是一场政治外交。
“我也正有此意。”他明白当他再回到这个座位时，谈话就要小心了。
因为政客们支开自己，只可能是要确认一下筹码。
阿卡起身，他在考虑是邀请乔安娜还是伊莱恩。事实上他昨天就在纠结了，当伊莱恩换上那件白色礼服时他就动摇了。这个女人在自己最寂寞无助的时候出现，从不过问自己决策上的事情，只一心陪伴自己。
“不如我们跳支舞吧。”诺玛公主一起身就吸引了在场绝大多数宾客的目光。
“荣幸之至，公主殿下。”
老实说阿卡并不敢盯着如此美丽的女孩，不过现在不是胆怯的时候。
“你有喜欢的曲子么？”诺玛身着紫色的裹胸礼服，在袖口与裙摆处都有属于自己纹章的金丝刺绣。
“有首舞曲叫做一步之遥不知殿下是否赏光。”
他不知道这首舞曲是由阿根廷史上最负盛名的探戈之王卡洛斯·加德尔所创，阿卡选它只因它曾出现在自己最爱的电影中。
“当然。”
公主殿下大方的将周末领到舞台中央，随即小提琴高调又内敛的引领着旋律。阿卡对跳舞并不在行，他只能从容的追逐公主的脚步，然而婉转多变的旋律还是让他有些狼狈。
“好好享受，等你回去，他们就会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了。”
公主在他肩膀耳语的同时伴随着钢琴有力的敲击，它宣告着舞曲的高潮部分即将到来。
“不瞒您说，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真挚的一句话谢谢您，殿下。”
用跌宕去形容这首曲子的灵魂是再适合不过了，小提琴的纤细灵动纠缠着旋律，而钢琴始终埋伏于其中。
“你有点紧张，不过没关系。叫我诺玛就可以了。”
这时小提琴和钢琴已经完美结合，它们所发出的旋律彼此追逐超越，与之前曲子中，仅是彼此相伴的的方式又大相径庭。
公主放缓步伐，落落大方的享受舞蹈带给她精神上的松弛。
“好吧，不过你跟我这么客气希望以后不会给你带来麻烦，诺玛。”
放松下来后，他感觉指尖传来的绵密温柔，香荚兰的味道也从这位世界最美且高贵的姑娘身上层层传递过来。
阿卡小心翼翼地引领自己的舞伴，而诺玛公主则主导着一切，当他们完成一个没有身体转动，只是腿部在身后交叉所形成的反身舞步时，阿卡明显有些根本不上。
“放松，探戈里没有错步，阿卡，这不像人生。”公主安慰他，却提高了舞蹈的难度。“来，放我下去”说完他们便随旋律转动。
由于在探戈舞的转动中没有“摆荡”动作，因此探戈舞的脚步是放置到位，所有前进的脚法都是脚跟先着地而脚掌与脚尖是自然下降。
如此一来专业与非专业就区别开了。诺玛殿下将头向后，挑高胸腰，任阿卡托着腰部缓缓向下。
年轻的叛军领袖强迫自己凝视美丽的公主，他能感到舞会上其他宾客艳羡的目光。
“如果我的人生有您本人的二十分之一美，我就不会叛变了。”
小提琴高坑演奏着衰败的旋律，就好像一场戏剧男女主人公分别前的不舍戏码，钢琴则在舞曲最后悄悄跟随着他们…不容别人打扰也不容人改变…
正如舞曲的名字一步之遥，它在达到高潮的同时也是走向低谷的开始，永远让人觉得遗憾。
掌声瞬间填满宴会厅，周末知道自己跳的多烂，但幸好他有个可以加分的舞伴。
“我们一会儿见。”
…………
回到座位阿卡还在琢磨公主的话，可眼睛却瞟到了舞池对面的伊莎贝拉。看来今天他们想要个了断，如果不能达成目标还有劝降这个后手。
或者，在这之后还有拘捕这个选项。
“怎么样年轻人，这样的舞会很棒吧。”联邦的一位高官问道。
也许是觉得中了圈套，或者是因为把自己的朋友牵扯进来，总之阿卡的耐心已经没有了
“我还接受过一次邀请，0429星球上的死亡舞会，而且那次比这次更热闹。”
没有人会觉得他不礼貌，因为大家也在等待机会。坏人开了头，那自认为正义的人也就好说话了。
“这不是你习惯的场合，年轻人。即使别人不在意，但法国人民不会原谅你所做的事情！”法国总统却不能对他的无礼视而不见。
“如果你的谈话对象是我，那你就要接受这种不成熟！”
阿卡，也就是周末虽然身子未动但却瞪大了眼睛，他胸口起伏如果了解他的人就会知道此时他正怒火中烧。
“既然你能与我们见面，我就承认你的能力，当然这也是尊重在做的各位。选择一场舞会就是为了让大家聚在一起不那么紧张。至少我们都该装一下，这样有利于接下来的谈话。”德国总理几次为周末解围的表现令法国总统和亨利大公不满。
“那就抓紧时间吧，说完我想早点回去。”他必须把后面半句说出来，以观察对方的表情，而果不其然有些人脸上露出了轻蔑的表情。
“当然可以。”
英国外交大臣继续说道：“我们想让你也跟我们合作几年，就跟你和爬虫一样，很简单的工作方式。”他继续压低声音：“首先从地球撤退。你们现在虽然跟伍德合作，但也可以感受爬虫很难控制吧。一旦它翻脸仅靠你的人根本没有胜算。”
“它已经不受我们控制了。但就目前来看，我们也算完成了目的。地球现在是可怜的受害者，我们终于有理由向火星扩张了。你是星港的游骑兵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自从星港成立委员会之后地球就被你们包围了，本来是卫星的星港也和我们变得生分。所以，我们一直想把火星变成第二地球。但是星港也没有闲着，我们一起合作处理掉所有火星幸存者，并且谁都想吃掉火星这块儿肉。最后…。”
意大利总理抢过土耳其人的发言：“最后我们都妥协了，让火星暂时处于中立的状态。不过之后星港发展的很快，他们已经具备联合创造新星港的能力，并且只要经过星港委员会同意便可以付诸行动。星民们已经完全脱离了地球，我们控制不了了。所以我们才和伍德合作把魔鬼放出去，然后让地球成为受害者。如此一来地球便可以利用全球几十亿人民的愤怒和恐惧来挣得对火星的主动权。即便星港再不同意，也不能违背几十亿人的意愿再阻止我们了。”
周末听着联邦政客们滔滔不绝，其实以上这些他早就想到了。不过他到没想过这些人竟然能随随便便说出来。
看来他们也走投无路了。
亨利大公端起精致的茶碗抿了一口，虽然他是这张桌子上为数不多愤怒大于利益的人。但既然坐在了西班牙国王的宴会厅里自己便要遵守约定。
他要继续着政客们的说辞：“你的好友也差了一脚。释放恶魔不能由地球人亲自动手，这也是我们留的后路。所以我们和伍德一起选中了第十七游骑兵星港的萨拉佛·肯·贝利亚，他的父亲就是原圣子小队的指挥官刘易斯·费拉·贝利亚。而他们能接下这个活儿也是因为星港委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帮人想看看地球的武装还有多少实力，如果我们战胜了爬虫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而如果输了他们便可以合理的派遣部队进入地球大气层了。我们双方均认为通过地球和星港仅存的圣子与圣子血脉可以控制爬虫。不过意外出现了，你的加入让事情变得复杂，边缘星港陆续被解放而你在壮大，同时伍德发展的速度超乎我们的意料。接着它来到地球，本来巴西是计划好的，可现在它越界了。”
看来有一点我也想错了，周末一直认为肯参与进来是因为倒数日基地，甚至是更高层的普罗米修斯之石。
“所以呢，你们想让我做什么？仅仅是撤退还不够吧？”
英国首相环顾四周看到无人回答，于是便欠了欠身子说道：“首先，目前非洲的爬虫不多，如果那边的叛军可以撤回来那我们就可以解决掉它们。其次第十七游骑兵星港已经同意帮我们歼灭巴西的爬虫基地。那里少了吉尔伯托、瑟塞莉娅，还有你和你妹妹。法国又分散了一部分敌人，我觉得至少可以给它们重创。而最主要的是，撤回来的叛军能协助我们消灭这里的敌人。”
德国总理紧接着说道：“之后地球会以联邦的形式在火星上建立第二地球。洗白的你们则成为那里的保安官，成为正规部队从此没有后顾之忧。地球、星港，还有会插手你人生的任何人都也将成为我们的敌人，你可以自由了奥斯本·纯白之力。”
在周末今早与吉尔伯托的视频通讯中他对自己说过，“记住，每个向你开出条件的人其心里都还有另一个算盘，他们用说出来的东西吸引你的注意。而真正要你做的却是另一件事。”
年轻的叛军领袖仔细揣摩着自己还能怎么被这些人利用，如果说对方只是事后要杀了自己到很好应对。
“现在火星上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堆吃纳税人钱的机器。你们至少要建设10年左右才能初具规模。而这期间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所以你们许诺的自由并不好实现。”阿卡用右手转了一下手表，然而没人注意的是他在上面摁了一下。
“确实那里现在只有机器，但这是我们能拿出来的全部诚意。你什么都没说，而我们却告诉了你不少，这也是诚意的一部分。不过你也可以说点什么，如果有价值或许我们还会增添筹码。”
不管明天自己会在哪里周末都想给自己放个假。他看了一眼邻桌的伊莱恩她们，却正好迎来了对方的目光，而这短暂的停顿使那桌的人都转向这边。
有传闻说公主殿下是一名圣子，但在刚刚的接触时周末并没有感觉出来。虽然他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以自己对圣子的了解，公主殿下圣洁皮肤下的肌肉并没有被强化过的迹象。
“伍德迫切的想要找到一种东西，它想变成和我们大家一样的普通人类。我不知道它有什么算盘，但这一点不像是假的。如果你们能帮它找出来我想让它离开比你们想的容易。”
“果然它想逆向回去，我猜它想找到的东西是海拉细胞。”
英国外交大臣随口说出了他的想法，而这也让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第十六话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