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撤退／第二次圣战者之战（五
第十四话 撤退／第二次圣战者之战（五）
我要那光明毫无用处，若先拥抱我的是黑暗，我便不会因为太阳升起时的温度而背叛它。——莫瑞娜·巴卡琳
星历85年 3月2日 马赛 叛军驻地
“阿方索是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姓氏。”阿卡捏着手中的信封说道。
他认为这种古老的联络方式恰恰印证了西班牙王室一如既往的美德与他们令人敬佩的荣誉。
“老国王自然如此。可联邦的大傻瓜们也会参加舞会，我认为不太安全。”
乔安娜的忧虑就是所有人担心的，虽然国王信中写明此次舞会是为解决一些用武力已难改变的事情。但通常所谓的解决只有消灭才是他们最希望的。
“阿方索国王会保证的。另外，我还从未面对面接触过这么多政治人物。这对我来说是个试炼。”
伊莱恩坐在距离这对兄妹较远的地方。通常情况下，当乔安娜和阿卡说事时她都敬而远之。实话实说，她很怕叛军领袖的小妹妹。
不过，既然阿卡下定决心要去了，自己心头的巨石也就放下了。
事情办完，没有退路了。
“除非我们把切茜娅留在马赛，她比你有威慑力。我们分成三段可以前后接应，如果有人想半路拦截也能前后夹击。不过这也非常冒险了。
妹妹的谨慎倒是值得欣慰，可是把队伍分成三段就会被人切割。我们的人数远逊于敌人，在形成夹击之前就会被消灭。
“分成三段更容易被切割，就我们三个带500人。你觉得怎么样？”后面这句是阿卡问向切茜娅的。
在除掉法兰西之蓝后法军几乎让出了马赛，但积压在边境的部队已经非常可观。无论是哪一方现在都在寻求战争以外的解决方式。她断定联邦不会耍什么花招。
“我可以让甲虫挖一条隧道进入西班牙，你们人数越少带你们回来就越简单。不过我建议再去的路上你还是多带点人。不是所有人都能向阿方索殿下那样保持荣誉。”
“就这么办吧。各自去准备。”
…………
星历85年 3月4日 23:00 西班牙 巴利亚多利德省 叛军驻地。
应西班牙国王的邀请，阿卡暂时率领叛军来到这儿。他们驻扎在一处土地肥沃的平原，殿下在这里已为他们准备好了一切生活用品。
还有热气腾腾的面包。
艾伦对乔安娜说：“把酒递给我。”
他今天晚上吃了四个面包，而每一个几乎都有他的手掌大。
“你少喝点，这是莱昂的酒，喝多了不好。”
她们坐在星空下，向西望去一览无余的都是叛军的宿营地，而爬虫却在撤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哥呢？”艾伦仍咀嚼着面包。
“不知道，可能跟伊莱恩在一起吧。”
阿卡下令撤退时，有一部分人都以为是撤回海上。所以当叛军向西班牙进发时不安的情绪也出现在了普通士兵身上。
“真好啊，像这样。你说我们为什么要打仗？在星港呆着不也行么，自给自足。”
艾伦曾经想要变的伟大，直至战争像上班一样无聊。三年前他们还是以打家劫舍为生时，艾伦问过乔安娜是否有结婚的打算，但叛军首领的妹妹，只以微笑作为答复。
这傻瓜还认为周围的人都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乔安娜当时想。
“不知道，没人知道阿卡跟爬虫的协议内容。”她之所以会强调这条世人皆知的信息，是因为乔安娜对协议的细节了如指掌，而且——她知道那与莫瑞娜毫无关系。
“你说琳要是一直不好，你哥会不会喜欢上别人，比如…”艾伦嘬了一下手指，他无心的问题听到乔安娜的耳朵里就变成了有心。
“或许吧。莫瑞娜就算痊愈了也不是原来的她了。而且我也处理不好跟她的关系，更别说阿卡了。”乔安娜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叫她琳。她第一次以阿卡妹妹身份见到琳的时候，琳就已经是那个样子了。
无论是原谅还是痛恨，她都做不到了……我永远都改变不了坏人的身份。琳苏醒的那天她哭了一整晚，而阿卡也没有去安慰她。
但艾伦并不觉得会改变，在很大程度上他都相信阿卡的话，只要是阿卡没说过，那他就会认为一切都会照旧。作为一个简单的人，艾伦既聪明又不拖泥带水。
“就算如此，我还是看好你哥他们。咱们身边怪人很多，但怪的最踏实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了。也许他们天生就跟别人不一样。”
“嗯但愿可以吧。”乔安娜再一次在心里否定了这种可能，因为她知道许多艾伦不知道的事情，比如那些在阿卡跟莫瑞娜身体上，由不可抗力引发的变化。
………
星历85年 3月6日 23:00 巴西爬虫营地 郊外密林
巴卡琳觉得自己好像在一个玩具盒子里，因为她看不到星空。抬头目力所及的地方已经完全被茂密的枝叶遮挡。
阿卡就很喜欢绿色，但她觉得自己已经看腻了。
“小丫头，想好了吗？”
“你也是用这种方式说服他的？”琳不用确定自己是否愿意，她要说服自己的是——认可当年阿卡的协议，以及接受自己并非协议中阿卡唯一的条件这件事。
伍德穿了件夸张的睡袍，还戴了一顶画满了星星的蓝帽子。它没有注视自己与之谈话的小姑娘，一是为了给她思考的空间，二是显的不那么咄咄逼人。
生活中的现实已经如同她幻想中清晨的街道一般萧索， 并且毫无生气！
现在的琳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漫步在城市之中，因为最近身体的变化让她认为这里才是她的家。
“我暂时同意你说的，但不保证一直会。你的目标比我想象中善良，这反而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琳想把这一片的树叶都踩碎。她很久没穿作战服了，而且作战服里的纤维软甲一直都是她的最爱。穿上之后便觉得自己是个战士。
无论现在还是“死亡”以前，她都需要消耗自己的活力！
伍德是在一周前就发现的，它营地里有个小姑娘要变成新的“虫王”了。它必须确定一件事，就是莫瑞娜·巴卡琳能否为自己所用。
不然她便会取而代之，并且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你知道在古希腊用语中“善”这个词是中性词吗？它的本意其实只有“好处”这个概念。所以不要太纠结于善与恶，因为它们只是一张纸的两面，不过背面与正面都有幸福。”
伍德的计划还差最后一步，它一直期望能以人类的身份去世。但在这一目的完成之前，它可能需要不断的把人类变成恶魔。
比爬虫还恐怖的恶魔——地球人。
“我只是没想到“人”这一身份还能诱惑你。但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先扩充军队是吧。这点上我们想的一样。”
琳虽然知道阿卡和伍德的协议，但她想知道把自己变成这样的普罗米修斯之石到底是什么。所以，这无疑要跟很多人做对。她需要自己的战力，像伍德的爬虫，阿卡的叛军，或者是吉尔伯托的芬里尔小队和他的财团。
“确实。那些孩子们在欧洲和非洲折腾的够久了，或许我们也能去参与参与。你不是想要军队吗？现在组建正合适。”
它目前确实还能如此轻松的谈论战争，不过伍德并不了解这个姑娘，以及她重拾感情后对之前生活的恼怒。
“我会抓住机会的。”
巴卡琳会听从伍德，但她不需要亲自组建。因为刚刚说话的魔鬼已经为她培养多年了，她只要取代它就行。
她走到伍德的面前，昂首挺胸充满自信。作为刚刚重拾灵魂的人来说，她适应的很快。
“抓住机会可不够，小姑娘。你应该学你的男朋友善变随性，他没有看上去那么安稳。”
“现在是属于你和他的战争不是我的。你想在地球上找什么？帮你结束后我会离开。你要付我报酬，让我有发展的机会。”琳不喜欢拐弯抹角，她在阴谋诡计上也没有什么建树。更何况，伍德并没有说清楚它到底在地球上寻找什么。
“活得人体基因密码，我要在地球上找这个。”
“活的人体基因密码？”琳发现自己知道的太少了，即使她每天都生活在对普通人来说是机密的环境里。
“对！大概在200年前已经完成了，然后的200年是临床试验，这期间也包括了对于癌症的控制，接着宇宙游骑兵装载了可以与星球内部流动金属作用的蛋白质芯片（又称微陈列microarray技术，含有大量生物信息的固相基质称微阵列），g-d-mf磁场随之诞生。最后圣子们也应时代背景横空出世。但是最近50年，这项计划的临床阶段已经完成。”
“所以它到底是什么？”琳刚刚恢复情绪，她很享受情绪上久违的波动，无论是心情还是感受上。
她向东南方望去，虽然密林遮挡住了大部分视线但还是能够看到巢穴基地发出的灯光。
若有个机会让一切恢复到“死亡”之前
琳刚刚做好的决定又变得动摇，伍德好像很迫切的想要变回人类，而它现在明明已经是人类“进化”历程上的高级生物了。
“那是最完美的人类财产，基因中没有任何缺陷。只要愿意，任何个体也许都能活的比我还久。而且！这是人类基因本来就具备的能力，是那些政客们！他们为了奴役子民便私吞了这项发现！”
伍德说的非常激动，甚至变的恐怖，平时敏锐的眼睛里也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琳向后退了一步，地上的潮湿泥土令人厌恶。莫瑞娜·巴卡琳！她在心里喊了一下自己……
倔强或许是这个姑娘与生俱来的东西，只要她坚持的事情，就绝对不可动摇，虽然她常纠结于自己的决定。
星历85年 3月7日 00:00 好望角 爬虫营地
南半球在三月份里已经算是夏季，不过瑟赛莉娅还是穿了一件长袖，她的仆人戾气就伴随身后。
曾经的圣子小队队长坐在海滩靠上的位置，装满草莓的小碗被放倒膝盖上。她有很好的控制力可以保证碗不掉下来。
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如同筛选砂石的机器，每一声响，都淘汰无数微粒。
“主人，不早了。我们要不要回去？”戾气犹豫这话很久了，本来以瑟赛莉娅这样的人是不可能生病的。但大个子蜥蜴却总是因习惯而担心她。
…约40年前…
戾气的双手布满了毒腺，它小心翼翼地将体温表放进小女孩的嘴里，这种比自己手指细了不知多少倍的小仪器让大个子蜥蜴人非常头疼。
“我肯定不会给你下一根了。”当时给它任务的人叫做切茜娅·魅惑，在很长的时间里她都是戾气最害怕的长官。
据说魅惑会把没完成任务的家伙分食给其他爬虫。
从大蜥蜴进化成战士还不到一个月，但戾气已经从一个低智商生物变成了执行力很强的爬虫。按照从“集体”中学到的东西，它应该能完成照顾好病人的任务。
………
“你叫…什么名字，大个子。”黑发女孩倚着破败的石灰墙壁，样子非常脆弱。
瑟赛莉娅近几个月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但从昨晚开始它就可以逐渐控制自己的意识了。
“戾气…天…你可以说话了…”它的嗓音非常低沉，却在惊讶中带着一丝喜悦。
戾气很幸运，它作为爬虫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照顾一名人类。
这在近几十年的爬虫历史中几乎是没有的。远离杀戮与最原始的冲动对一个变种生物来说足可以改变它的一生。戾气比起其他爬虫战士拥有更高的智商跟学习能力，并且它还有那些家伙几乎没有的耐心。
“给我倒点水”女孩挤出一句话。她虽然皱着眉头，但看上去仍然非常好看，由于长期昏迷瑟赛莉娅的皮肤毫无血色，但在戾气眼中的她却如同天使一般。
“好…好的。”
大个子转身出去，并向自己的长官汇报了这件事。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合的来，哈哈哈哈。今后你就一直侍奉她吧，她会成为了不起的人。”
切茜娅的笑声冲满了阴谋的味道，戾气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笑的那么狂放。但好在她的后半句话是认真的，能侍奉瑟赛莉娅这样的人物，早已成为它毕生的心愿……
………
“不着急，今晚不看书了。我们再坐一小时。”瑟赛莉娅回应它。
这对奇怪的主仆有个更奇怪的习惯，她们会在每天睡前一起阅读，对戾气来说那是它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候。
“是，主人。”
戾气常与她维持这种安宁的状态…并直到新的一天开始。
……
星历85年 3月8日 00:00 西班牙 巴利亚多利德省 叛军驻地。
伊莱恩赤着脚坐在营帐的防潮毯上，她用脚掌拍打着泥土，周围一些刚长出来的鲜绿生命即可被踩踏折断。
“你没想过安定下来吗？”她的长发垂到肩膀，从身材上看，她和琳都属于纤细的一类，只是琳拥有更加紧实的肌肉。
阿卡坐在靠里的位置，他可以看到伊莱恩性感的脚踝被泥土玷污，以及与被玷污的脚踝形成鲜明对比的白皙长腿。
“不行，我处在一个持续性的赌博中。没有选择的余地。”他说话时候低下头，以避开伊莱恩身体诱人的部分。
“怎么没有余地！你是叛军领袖。你可以带这些人走，如果你跟爬虫有什么协议，你可以选择加入地球或者星港任何一方！毕竟你也是人类。手里有很多爬虫的秘密，用这些可以做条件。”
阿卡吓了一跳，他从没见过伊莱恩这么激动。
而伊莱恩也发现了…她觉得血液像温泉的泉水一样灌入脸颊，不仅愠怒还羞愧难挡。女孩儿快速的别过头不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自己足尖的位置。
“那些人，叛军，他们都是跟我一样没有底牌的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些家伙聚在一起。而从那时起，他们就跟我一样一起被作为手牌发到桌上了。我们只能不停的靠借钱来在舞台上表演，一场之后紧跟着就是下一场。输赢对我们来说意义不大，因为我们本身就没有交本钱。”
在伊莱恩看来，阿卡的问题不在于生气之后的冲动，而是生气之后的放弃。
“………”她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之前的动作。
“我们只有出现在舞台上才有意义，不然，我们都是逃犯。没办法也不知道怎样从新开始。我们之中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家，有的只是朋友，战友，还有爱人。”
阿卡说完才看到伊莱恩松动的肩膀，但他没意识到她其实在哭泣。伊莱恩的眼泪滴落到通讯终端的屏幕上，随后她摁下了发送键。
她不知道发送这条信息之后能给自己的生活带来多大转变，但可以确定的是，她并不是真的想这么做。
“算了，不说了。我睡觉了。”她拿起一瓶桶装水，将里面的透明液体淋到脚上，在还没确定冲没冲洗干净时，就爬向了被窝。
此时阿卡的通讯终端忽然闪了两下，在非战斗时间他总是习惯静音。
“是…西班牙国王，他邀请我后天参加马德里舞会。”
哇阿卡说完，伊莱恩突然大哭起来，她的身体还没有越过阿卡，就瘫了下来。帐篷瞬间被哭声填满，阿卡只能暂时抱住她，以防她的身体滑到更尴尬的地方
第十四话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