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法兰西之蓝（中）／第二次圣战者之战（二）
第九话 法兰西之蓝（中）／第二次圣战者之战（二）
回首往昔，毒虫却仿佛栖息在有她的回忆里。——卢森堡大公 亨利
星历85年 2月21日 7:40 艾克斯 奥地利联邦军驻地 作战指挥室
亨利的大军现在驻扎在摩纳哥以北，而自己则亲率两万奥地利军队（两个步兵旅）来到普罗旺斯的艾克斯地区。他时刻注视着指挥所里的几块电子屏幕。
如果米娅有什么情况，他想第一个知道。在刚才回来的路上，他费了不少时间在和自己确认：“我究竟是更想知道爬虫的情况，还是更想知道她的情况。”
也许两者都是，但显然这两个选项并不在一个层面。或者把它们放在一起已经说明了什么。
电子屏幕显示德国的军队已经快要到了，可以的话亨利希望速战速决，因为他意识到联邦各国的军队过于庞大，如果这数万人的部队都集中在这儿无疑会增加补给的压力。
亨利大公已安排人向首脑们提议，如果米娅没遇到什么困难，就立刻发兵。就是推也要把爬虫们推回大海！
“报告长官，她们开始了。”一位坐在角落的士兵报告。
但不用他说，亨利也能听到震耳欲聋的炮声。从雷达上看，米娅正冲进这座山峦起伏，三面被石灰岩山丘所环抱的城市。
………………
十五分钟后，马赛。
米娅坐在装甲运兵车的机炮位置，在她周围是一个团的步兵战斗车辆。这座法国第二大的城市以及最大港口，现已有一半被火炮轰成了废墟。
而另一半应该已经变成了爬虫的温床。
米娅想要深入废墟，她的步兵团会沿普隆比耶尔大道一路到达城市的中心地带。在出发前她曾三次要求联邦派出空军去侦察，但都被否决。联邦给出的理由是：暂时不会使用会刺激爬虫和损毁城市的方式。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她认为。历史上所有著名的败仗都是因为过于保守，对付登陆作战应该是在其抢滩时就给予猛烈还击，然而那时大部分马赛市市民还在睡觉。港口的巡逻队跟本连作出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从一个城市的防御系统里被剔除了。
在随后被米娅认为是黄金时间的几小时里，法国政府唯一的作为就是疏散了165万市民。
现在距离爬虫上岸已经超过了24小时，它们的登陆可以说非常成功，跟据市民们反映——从肯尼迪总统滨海大道——加德圣母院——到圣皮埃尔墓地，均已是遍地爬虫了。
照以往的经历来看，接下来虫子们就是排山倒海式的一哄而上。
米娅决定先绕到东边是有道理的，一旦自己与爬虫交手，就要时刻保持移动。而冲向敌人显然是最不明智的选择。退回阵地也不是她想要的，可以的话她希望把敌人引到远离炮兵团的位置，一路向东不仅满足以上两个条件，还可以跟亨利汇合获得支援。
然后她们会一齐向西进发，在炮兵的掩护下，优先拿下加德圣母院与滨海大道。
这种折返式的进攻方式恰恰是她研究了瑟塞莉娅无尽黑暗在巴西的战术。
多年的反恐背景，让年仅20出头的她学会了如何运用最合理的方式战斗，而积累已让她成为了战术方面的大师。
“叫战车营做好准备，我们从莱沙特勒开始冲锋。”近卫军的步兵战车是美国生产的m43骑兵战车，这种履带式装甲步兵车主要用于协同步兵作战，其任务是快速机动步兵分队，消灭敌方有生力量和低空飞行目标。
她用通讯终端确认了步兵团已在西南方做好了扫荡准备。
“给它们点颜色看看。行动！”
随着米娅法兰西之蓝一声令下，这支享誉盛名的部队打响了人类与爬虫在欧洲的第一枪。
地点就在有着悠久历史的隆尚宫。这是沿普隆比耶尔大道去圣皮埃尔墓地的必经之路，隆尚在法语里的意思是“狭长的田野”，而这座宫殿又是修建在水库上方。
虫子们会喜欢的地方。
米娅选择这里就是知道这里一定有敌人，让部队开火比让他们只是赶路更能使人镇定。
所以，当这些战车绕过隆尚宫背面的围墙时，他们就看到了一大片猎户。
“好家伙，估计有3000只！” 米娅战车的机枪手在通讯终端里说到。
在隆尚宫东北方不远处有一个动物园，米娅觉得那里也应该有等量的爬虫。
她将自己所在的战车营分成四个连，一半继续向前推进，一半去往动物园方向。
……………
星历85年 2月2日 11:10 马赛南端 博雷利堡博物馆 叛军指挥部
“不可以！”阿卡在两个小时内已经说了20次不可以。
“但是她们马上就要占领滨海大道了。再不出去形式就不一样了！”艾伦已无法坐在临时指挥所里那张黑色皮椅上了。
跟他同感的还有乔安娜。
“爬虫会搞定她们，不到万不得已我们的人最好不要上战场。爬虫死了会有相同的怪物顶上，但我们可没有。”
“猎户对那些战车没辙。我刚才在哨站看了，她们像割草一样对它们屠杀。我都不知道哪一方才算是怪物了。”艾伦的语速降慢，他跟乔安娜都希望自己能带一队叛军出去应战。
他们都没想过这么快就会与法国的近卫军交手。更何况欧洲战场的有序调动也迫使阿卡谨慎行动。
如此一来，爬虫的速度优势也降低了。
“叫切茜娅派二阶出去。”
“将军甲虫已经出发了。我去催她派出剑脊兽。”
年轻的情侣安静下来，看来阿卡的话起了作用。
叛军领袖明白她们为什么如此着急。滨海大道一旦失手战车部队就可以沿路南下，面对庞大的战车群，爬虫们很难组织起有效的防守。
普拉多大街路口是叛军们的要塞，距离滨海大道不过几公里路程，联军应该早就侦测到了。
难道……那位圣子想抓住我？
现在阿卡不得不做好准备了。
“艾伦，把法国部队的作战影像传过来。乔安娜叫切茜雅过来吧。我们等不了了。”
虽然作战失败也在计划之中，但阿卡并不想实施那部分。现在战争才刚刚开始，他必须为吉尔伯托争取时间。
“我们的指挥官有什么要说的？”
切茜雅迈着夸张的步伐走进来，阿卡总是无法跟这个女人亲近。她的高筒靴按照某种节奏敲击着地板。切茜雅今天穿的却是一套叛军的绿色作战服，腰间还佩了战术腰带和武器。
“你要亲自上场？”阿卡靠在椅子上将双手放在脑后一副并不着急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让她和莱昂对调真是太好了。本来要留在阿卡身边的莱昂或许是看到形势不好便主动申请替切茜娅去开普敦。他对走私商人的务实并不意外，而且刚好身边需要的是即战力。
“对啊，怎么也该在你面前露两手。要不你以为我只会捣乱呢。”
“我从没这么想过。我可是等着你力挽狂澜呢。”阿卡拿起桌上的水杯，将里面的冰咖啡一饮而尽。
切茜雅露出了与自己非常违和，却只有少女才能做出的青涩微笑并说道：“你又在调侃我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不过我的孩子确实还没使出全力。”
这时闭路电视里传来了影像，法国近卫军兵团正在法罗公园附近高歌猛进，由20块电子屏幕组成的影视墙上正播放着近卫军指挥官的飒爽英姿。
“让我想想。虽然有点可惜，但不弄死她是不行了。”切茜雅指着屏幕上的米娅说。
阿卡双手合十好似盘算着什么。他一直猜测切茜雅是故意留了一手才让法国军队得以长驱直入。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阿卡不去看她，因为即使敌人距离叛军的指挥部再近，他也不想让狡猾的女人看到自己有一点点胆怯。
“去见她就是最好的办法。”切茜娅回复叛军领袖。
……
星历85年 2月22日 14:30 开普敦市政新闻大厦
吉尔伯托对自己的城市非常满意。从好望角到开普敦，叛军没受到任何阻碍，因为联邦政府已替他们把地方腾出来了。
他自称新市长，并在第一天就宣布对接下来世界上的叛军袭击事件负责。
“美国的舰队包围了我们，不过他们还没进攻。”
莱昂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自打从法国和阿卡道别他便忐忑不安。无论是马赛还是这里他们都在按照计划推进。但北约那边也很顺利！他们延误了叛军在马赛的战机，也把开普敦这座空城从叛军的靶子，变成了他们自己的。
“他们不进攻是因为瑟赛莉娅在好望角，巴西的战斗他们可是历历在目。”
“什么？瑟赛莉娅不是在法国吗？还有切茜娅。”
“乔安娜说我们当中有间谍。如果北约联军因为瑟赛莉娅在开普敦便放弃猛攻那就证明消息外泄是真的。”
“我想不明白联邦为什么不跟星港联手。”莱昂会问很多问题，这也是他成长速度惊人的关键。
“因为他们自认为比你聪明，认为一旦星港帮他们打赢战争，地球就会成为一个新的“星港”。还有就是各星港均是由军政一体的老顽固们管理，之间也很难统一。第十七游骑兵星港距离地球最近，但我看他们派人来也不一定是为了帮忙。”
吉尔伯托坐在办公桌后面神态轻松。今天他起床后没穿作战盔甲，而是随便换上了平时的迷彩服。这意味着今天不会有任何形式的战斗。
“他们是来获取数据的。”莱昂的学习能力确实很快。
他坐在房间内的沙发上，相比吉尔伯托的轻松，莱昂却是懒散。不过他刚说完，坐在对面的卢就提出了异议。
“我想提醒一下先生们，世界政局每分钟都在变化。虽然我们还没遭到抵抗，但无疑那些核弹都已经对准这里了。”
“只要我们还没把北非的家伙们打败，他们就不会按下那个按钮。何况抵挡不住核弹的并非只有我们。地球人同样无法抵抗，如果我们每次入侵都是通过核弹解决问题，那地球就是被他们自己消灭的。”
吉尔伯托说完举起酒杯示意莱昂与卢。
当三人一饮而尽气氛才真正变得轻松。从登陆到现在虽然每个人都为不战而胜感到欣喜，但无形中也有一股压力在凝结。
莱昂放下杯子说道：“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他的确需要找点事做。
“跟北边的家伙们比耐心。我们每坚持一天都算是扩大战果。”
“那实际一点。”莱昂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比方说我还能做什么，阿卡给了我不少人，但我除了告诉他们可以行军到哪之外，想不出还能做什么。”
吉尔伯托回想起跟随切茜娅见到爬虫时的画面。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芬里尔小队，科幻电影变为现实，他能感受到冷静消失，而自己的欲望在膨胀。
不受控制的相信切茜娅所有承诺，因为如果能拥有这支部队，那确实可以所向披靡。
“我觉得你应该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了解他们。这样到了关键时刻你就会知道谁能派上什么用场了。”
…………
星历85年 2月22日 18:30 马赛西侧地中海沿岸。
“我们已经损失一半了！！！！”
“必须呼叫空中支援！！”
“它们有g-d-mf磁场！！”
就算士兵再怎么呼喊米娅也没有好办法。她把资料传回作战办公室并申请了无限制使用武器的权利，可那些政客还没答复。
三小时前。
米娅的部队驻扎在肯尼迪总统滨海大道，她想等东边的亨利一起发动总攻，以确保万无一失。然而就在等待的过程中新型的爬虫出现了！
它们从水泥公路底下突然冒出来，用六米长的胸角凿碎一辆辆战车。法军拿它们没辙，因为这些家伙至少有十二米长，两米多高。
它们本身就是生物版的“巨型战车”。
亨利从通讯终端里看到了影像，那些家伙就像巨大化的长戟大兜虫。身体分头、胸、腹三部，有六只脚。最大的特征是前翅变成坚硬的翅鞘用以保护后翅与身体，此外，头部上方甲壳延伸长有一只胸角，头部下方嘴部延伸出长有一只头角。头角向上弯曲，胸角微向下弯曲。
“你有什么想法么？”他沉着脸问他的副官。
没什么实战经验的副官皱着眉头，最近全军上下流传着一个传闻，亨利大公好像对法军的米娅法兰西之兰有着超越友谊的感情。所以，他不敢直接回答——我们的步兵旅帮不上她什么忙。
“那东西冲锋时至少有超过40公里每小时。而且身上的甲壳比装甲还厚，画面上看米娅…米娅军团长的火力已经不低了，但并不足以消灭它们。挺说它还会展开g-d-mf磁场。”
亨利也看到了，画面中的战车边退边开火，但无论多大口径的机枪、火炮都没用。
此时战场上的硝烟不再只是通讯终端里的图像，这些黑褐色的漂浮物好像可以沿着视觉神经钻进人的身体，灼烧体内器官，让人感到焦躁或是不安。
“米娅撤退是想脱离敌人战团，然后用炮兵阵地的强大火力消灭敌人。”他说的声音很小，不像是要与谁分享。
…………
卫星拍摄的画面非常清晰，战车单位向无头苍蝇一样躲闪着那些庞然大物。而且从俯视的角度看，真是像极了游乐园里的某种娱乐项目。
如果让地球的居民看到，不知会作何感想。亨利陷入沉思，如果爬虫不断更新我们的数据库，创造各种各样的怪物，那过不了多久人类的科技便无法应对了。
“长官，是米娅军团长。”
副官将电话递交给亨利，转身走出了房间。
“米娅，我看到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听我说，亨利。我会带那些甲虫兜个圈子，然后让炮兵阵地把它们轰个稀巴烂，你现在带着你的人去圣夏尔站附近等着我。我们在那里建立据点…另外请请你…向上面申请空中支援。”
米娅讲话时转换了口气，这让一直紧绷着神经的亨利突然感到一阵轻松，或者说感受到了一份温柔。
“米娅……”他也换上了一种温和的口吻，但随即觉得很不太合适。“嗯，我会让他们立刻派出空军的，但愿爬虫还没来得及让羽蛇神孵化。”
电话那头传来炮弹发射的声音，如此近距离的与前线“接触”，这在亨利一生中还是首次。
“它们已经有羽蛇神了，不过这次我要给它们都打下来。”说完米娅挂断了电话，还在另一头的亨利感到全身都在亢奋。
难道她有办法将两种怪物一网打尽？热血使得这种质疑在产生的瞬间又被肯定。
她一定有办法！亨利站起身打理了一下军装，大步朝屋外走去。
第九话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