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法兰西之兰（上）／第二次圣战者之战（一）
第8话 法兰西之兰（上）／第二次圣战者之战（一）
在邪恶的众多帮手中最为伪善的那位是“善良”，因为如果没有它的沉默，恶便成为不了恶。——米娅
星历85年 2月19日 地中海 科西嘉岛以北 爬虫战舰 4:00 微风
阿卡的舰队准备在马赛登陆，说是舰队其实也只有一艘旗舰与几艘攻击舰，因为大部分腐蚀战舰已经部署给了吉尔伯托。
此时他应该正忙着指挥自己的叛军部队强攻好望角。
吉尔伯托说过：“只要联邦的雷达一天无法捕获爬虫的生物电波，那他们永远也不知道我们在哪。这也是我们每次能成功的关键。”
的确，他们的计划目前都很顺利。当全世界焦点都聚焦在好望角时，阿卡可以轻松在法国打开一个缺口。
而且战略意义也很大。
第一、也是最直接的效果就是给联邦军队予以重压。爬虫同时攻击人类的两块大陆。定会让他们在各方调度上感到捉襟见肘。
第二、拖慢欧洲支援非洲的速度，之所以选择马赛是因为这里进可攻退可守。阿尔卑斯山可以成为爬虫的乐园，如果实在守不住还可以退回海上。
第三、如果在欧洲站住脚便可以与莱昂前后夹击英法联军在北非的军事基地。
阿卡的想法很好，但他从不承认自己有军事天赋。保证这些可以实现的主要原因是爬虫拥有一种腐蚀能力。它可以让菌衣贴附在战舰表面，从而阻断战舰产生的电磁波与信号。
此时莱昂和阿卡仍然在指挥室，他们在确认开战之后物资的调度问题。虽然瑟塞莉娅的爬虫大军可以快速补给。但会说话的叛军人数并不多，只有保证他们维持在可观的数量上牵制战才能持久。
“每艘攻击舰上都有两只巨炮比蒙，差不多可以压制住了吧。他们又没有军队。”莱昂吊着嗓子说道。
他说的巨炮比蒙是一种身高约在七米，体重达到数十吨的巨型猿类。不过说是猿类，也仅仅是外形酷似而已。何况它们背部还有一个巨大喷气孔，直径在30—50cm左右。
这是它名字的来源。被脊神经支配的特殊肌肉群可以通过相互摩擦产生巨大的能量，并储存在自己蓝色的喷气孔内。戾气曾解释过，巨炮比蒙从喷气孔射出的“炮弹”其实是附着了大量能量的胃石。它们通常每隔2-3分钟能射出5发这样的炮弹，虽然攻击频率不能算高，但威力却惊人。
阿卡拿起通讯终端没有回答莱昂，他先是对艾伦说：“让瑟塞莉娅放剑脊兽出去。海岸警卫队很快就要发现我们了。”
“说实话这次战斗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没穿衣服。”
看到阿卡没搭理自己，莱昂只好继续说道：“我们放弃巴西的家，然后漂洋过海来到这儿，没有掩护，没有援军。愣头愣脑的长驱直入真的行吗？”
“伍德和琳还在巴西，那里不会丢的。”
阿卡说的简单，他也担心这次任务会失败。不知为什么，每当他有所胆怯时都会想起伊莱恩。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在明知自己是“反人类”的大坏蛋后还义无反顾的踏上贼船。
他怕辜负了她，害了她。
“可北约那边应该人才济济吧。伍德没有按照之前说好的老老实实。现在他们应该恨的牙根儿痒痒。哈哈哈。”
“呵呵，但愿如此。他们越是生气就证明越没做好准备。”
确实如莱昂所说，这次他们的长驱直入毫无保障。而且还会激怒一群不允许失败的敌人。从概率上说在欧洲站住脚的几率很小。这里是北约心脏，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们都会把我们击退。
“可我们周旋的余地也很少。”常年做走私生意的莱昂一直有个信念，他把“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中国名言贯彻的很彻底。干坏事是没有后路的，一旦完了就很难翻身了。
他讨厌从头开始。
“既然你说周旋的余地很少，那为什么不把麻烦抛给别人，你只用专心制造麻烦就好。”
这是昨天那个男人告诉叛军领袖的。
是的，吉尔伯托给阿卡的众多建议都是为了弥补战略上的缺失。他们只要想怎么制造麻烦就行，反正在制造出来之前也一定不会被人发现。
此时叛军的旗舰名为地狱裂口号。这艘被爬虫严重侵蚀的战舰有一个非常特殊的能力，在舰首前拥有一个类似鸟嘴形状的巨大肉瘤，当然这肉瘤是一层层厚厚的菌衣。
它可以在进攻或者登陆时将巨嘴张开，向正前方吐出孢子病毒，这些病毒会在一定时间内开始侵蚀接触到的东西，无论是敌舰还是陆地。
……
“切茜雅在甲板等你。”艾伦来到会议室向阿卡汇报。
阿卡看了下时间，估计这边的登陆还需要一小时。
他把手放在艾伦肩上：“指挥就全交给你了，让大家做好准备，记住我们的敌人是时间。越快登陆越好，越快建立爬虫的阵地越好，让羽蛇神尽早孵化，我们必须先有空军。”
“是，长官。”
阿卡拉开舱门出去的时候，艾伦感受到了夺门而进的海风。没什么好准备的，八千叛军士兵早已准备就绪，爬虫这边也有切茜雅来负责。
凌晨4点，天空的颜色仍与钢琴的黑键一样，看来今天一定会下雨。
这是个好兆头，从古至今所有准备偷袭别人的人都希望天气不正常的。
阿卡从旋梯一路向下，准备在甲板上与切茜雅见面。他边走边希望今天的她不要穿的太夸张，每次她以爬虫身份出现的时候都像是在出席奥斯卡颁奖典礼。
在这一点上她已经影响到了别人的女儿。
………
“你好像并不喜欢熬夜？”
切茜雅靠在栏杆上，阿卡一抬头就看到一件夸张的红色羊绒披肩。不过让他倍感欣慰的是，披肩下的是熟悉的游骑兵军装。
阿卡已经有日子没见过这身衣服了，更何况切茜雅是活生生的“现役游骑兵”。
“我熬夜会便秘。你怎么还没走？不是去帮助吉尔伯托吗？”
“他让我自己掌握时间。”切茜雅依然靠在栏杆上，她歪着头说话时显得非常兴奋。
而这女人兴奋的时候，就想瘫软在地上跟别人撒娇，真不知道她是由什么变的。
“你随时可以走，这边都准备好了。”阿卡是真心希望她能离开。况且在计划上也没有与她要合作的地方。
“那就好。正好还有时间，我想跟你说说琳的事情。”
…………
星历85年 2月19日 22:00 维也纳 美景宫
美景宫主要由两座巴洛克宫殿（上美景宫与下美景宫）构成，它是一座位于奥地利维也纳的历史性建筑群。这种建筑群通常都拥有一个宽阔的庭院，在庭院后的主建筑墙垣上可以看到那些代表岁月的灰色墙隙。
然而美景宫并非是灰色的历史遗物，它雄伟的铁门以及庭院中修剪整齐的绿色园艺甬道都仍充满活力。正门上那些手持金盾的雄狮感觉时刻会冲下来捍卫宫殿。几乎与上景宫等同宽度的椭圆形水池就像是一面银色魔镜。他让所有从甬道走来的人都驻足于此，隔着魔镜仰望历史，同时审视自己是否具备与拥有走进上景宫资格相符的品味。
平时的美景宫是奥地利国家美术博物馆，也是世界最重要的美术品收藏博物馆之一。
而今天，在下美景宫的红色大厅却聚集有全欧洲的权贵，他们都为一件事而来——维也纳五十五人会议。
俄罗斯、德国、法国已经同意分别出兵三万。英国就像提前知道非洲有危险是的，他们早早就把兵力部署好了。所以在欧洲，他们只向联军提供资金支持。
以卢森堡公国为首的其余各国也同意组成一支5万人的联军，并由英气十足的卢森堡大公亲自指挥。
现在，法国首相终于长吁一口气了。他瘫坐在拥有华丽布面与精致雕刻的沙发上，由于巴洛克设计的特点，沙发靠背采用了夸张的弧形设计，这让体态臃肿的首相大人无法将背部全部托在椅背上。
他突然感到一种说是如释重负还有点为时尚早的不安
就在今早，那个游骑兵叛徒带着一群爬虫用了两个小时就占领了马赛。他们好像还想在阿尔卑斯山脚下建立一座大本营。法国政府这边光是通知各个州府，疏散群众，防止暴乱，已经焦头烂额了。
而他们的双首长制很容易造成政府分裂的局面，因为总统阁下直接向选民负责，而首相和内阁直接向议会负责。可以说无论是总统还是首相，在现在这种局面做出任何一个决定，其后果都是由自己一人承担……
其实不仅仅是法国，由于欧洲本土重要城市沦陷，已经没有一位欧洲首脑可以置身事外。也是因为有这种迫在眉睫的事件，维也纳55人会议才时隔40年后重新启动。
“俄罗斯中央陆军要横跨欧洲才能抵达法国，我们的联军虽然可以沿阿尔卑斯山脚进攻，但说实话效果可能并不理想。”卢森堡大公说的话很有道理，整个欧洲战斗力最强的国家屈指可数，只有英、法、德，以及俄罗斯。
德国总理并没有像他国领导人一样陷入沉思：“我们都参加过巴西的战斗，当时可比现在准备充足。也许我们应该组织一支一万人的先遣军，即刻出发。先去探探虚实。”
“这样可以避免全军覆没，巴西是个教训，这次要是重蹈覆辙可能就完了。”显然英国首相赞同德国人的意见。
“一支两万人的自杀部队。”亨利说完各国领导人又陷入沉思。
………
“用我国的近卫军吧，现在这种时期，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法国首相说完连自己都叹了口气。近卫军平时主要处于分散状态，只有发生重大安全隐患时才会集结一部分人。
然而现在就是关乎法国生死存亡的时候！
这是一个吸引目光的好主意，但略显悲壮。法国近卫军现有人数刚好是两万人，他们多半是在各级部队中服役超过五年且拥有超强特种作战能力的精英。
不过之所以能吸引目光还有一个原因，法国近卫军的军团长是一位名叫米娅·法兰西之蓝的圣子。
而自英国的阿卡莲那·重剑在阅览了中央数据库叛逃之后，地球的圣子就不会被首选在大规模军事行动里了。
人们依赖他们，同时也惧怕他们。这也是为什么巴西的战斗不列颠女王卫队没有参加。即使当时他们已经参与到了监视凯瑟琳、格雷格等人的任务中。
“现在是一个容错率比较低的时代，我们让周末接触到了爬虫，却为此付出了一系列代价。而现在要让另一位圣子接触有反叛精神的周末。”俄罗斯总统陈述了一段话，他习惯先看看其他人的反应。
“不用再提出异议了！我这就致电总统让他命令近卫军即刻出发。法国人民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法国首相一直很信任那位年轻的银发女孩。他认为英国人在圣子上的谨慎完全是因为他们弄丢了一位圣子。处于对这种尴尬境地的补救，才编造出一种特殊的连带关系。
即，圣子都有反叛的可能。
“既然你已经拿定主意，那不如由我率领一支部队在近卫军的东面策应。近卫军的主要任务是突袭马赛，尽可能的深入探查敌情。而我负责骚扰敌军与关键时刻接应近卫军。”
亨利的话说的很明白，也是让在座的人都满意的安排，顺利时与近卫军相互掩护，如果米娅有什么不好的倾向，也可以尝试截杀或者阻挠她。
…………
星历85年 2月21日 7:00 普罗旺斯省边缘
米娅已经做好准备了。近卫军的气势高昂让她觉得自己定会全身而退。事实上按照她的计划，她甚至觉得可以尝试生擒周末。
“不要小看飞蛇（羽蛇神的北约代号）。”
亨利叮嘱米娅，当年地球联邦第一次遇到这种长着巨大羽毛翅膀的飞蛇时，就付出了1113架战机的代价。
而损失1113架昂贵战机的代价就是让人类失去巴西的一部分。
米娅并没有带来全部的两万近卫军，而是将八千名士兵留在了巴黎。她首先考虑的是这么多士兵也许会暴露意图。而且当突袭开始之后，长驱直入很容易被机动能力更好的爬虫分割。
其次她还听到了一些对自己不利的阴谋论。而米娅能做的就是让它与现实信息极端的不对称。
换句话说就是尽量看起来不像拥兵自重。
………
这12000名近卫军囊括了5个团，分别是两个步兵团、一个机械化步兵团、和两个炮兵团。其中两个炮兵团是这次战斗的中坚力量。他们主要负责近卫军冲锋时对敌方空军保持持续性伤害。为此，法国首相把可以配置的所有电磁高射炮全部配备给了这两个团。
这种专门用来对付羽蛇神的电磁高射炮属于超高速弹射武器。它以电磁装置代替传统高炮的发射装置。以超大功率输出电磁感应为原理，在炮膛内产生3兆焦耳以上的发射动能，是一种以弹丸撞击力毁伤目标的拦截武器。
现在他们距离马赛还有30多公里，但前面几乎已属无人地带。侦查营的人应该马上就会回来，届时米娅会亲自率领全团开始推进。一旦进入马赛，两个炮兵团就会迅速布置阵地，她会留下两个步兵营来防守炮兵阵地的正面。自己则率剩下的人从西至东横穿马赛直至阿尔卑斯山脚。
她并不担心这次奔袭扫荡。在她看来爬虫的进攻如同癌细胞，它们会潜伏在要交战的地点附近，然后不停的复制分裂，复制分裂，直到它们达到自己的意图。
“爬虫只会两种战术，一哄而上和一哄而散。”当亨利问米娅对爬虫的战术有什么看法时，他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但问题是源源不断。要想彻底打败爬虫，本质上是打败他们不断孵化的速度。”米娅补充道。
她的回答让亨利改变了对她的态度。在这之前，作为大公国领袖的亨利对她的印象只停留在个人能力上，而现在他想的是这女孩能为战争带来什么。
拿破仑在24岁时已经是少将了，而眼前的女孩也差不多二十出头。如果这次她赢了一定也会闻名遐迩。
“这不是你我能做到的。一定有人也想过这个问题，”从亨利说话的口吻能感觉到他们交谈的方式发生了变化。
或者说，说话人物之间的地位发生了转换。
“如果联军能交由我指挥，我就可以做到。”她看了一眼代表自己近卫军的鹰旗。
亨利追随她的目光。那面底色为紫色的，两边绣有金色紫罗兰的鹰旗上有着代表法国的蓝白红三色条纹，而一只鎏金的展翼猎鹰则双爪紧抓着旗帜。
被称作“世界征服者的征服者”的威灵顿公爵说过：“拿破仑一人在战场上的价值相当于四万大军。”
而亨利已然将米娅与拿破仑联系到了一起，更与他自己联系在了一起。
正如卢森堡的国家格言一样——一如既往。
是的，亨利延续了父辈们的辉煌，他将这个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但对于自己，他还期待一个飞跃，一个打上自己烙印的成就。
将卢森堡建立成军事强国，将自己缔造成一位伟大的统帅。
不过国情就是国情，卢森堡是一个只有60万人口的小国。
也许我们拥有相同的宿命，注定无法完成一些本可以完成的使命。
“至少我的联军现在可以听你指挥。不要总惦记一个人，你们圣子总有点个人英雄主义。”
“个人英雄主义没什么不好。”
“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个人英雄主义并不是你们圣子的专利。一会儿打起来别忘了你的东面拥有5万联军，而他们的指挥官是我这样的人。”
“我不会忘记的，阁下。”
米娅有意结束话题，因为她看到了侦察兵回来了
十五分钟后每个团的团长与士兵都听到了米娅·法兰西之蓝在通讯终端里发布的命令：“近卫军战士们！是时候让敌人看看我们是何等人物了！”
第八话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