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破碎的安都

    一阵晕眩后，周御又回到了路沂珩的视角。

    路沂珩在一间木屋内醒来，扶了扶脑袋，他刚才做了一个异常真实的梦，梦里自己变成了一个叫作向晚的年轻人，似乎是被人绑架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可后面的情节他就记不清了，像是被某人用橡皮擦抹去了一般。想要去回想却是脑海一片空白。

    “这里是……”路沂珩想起这里是孤儿院废弃的一所木屋，他经常来这里一个人坐着，所以很熟悉这里。

    “世界吗？”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还是清楚地记得晕倒前发生的事。

    “这就是父母不让我出门的原因？世界要杀我？”不知道为什么，路沂珩此时相当平静。

    “不，不对，应该说是那双眼睛要杀我。”摇了摇头，路沂珩打开木屋的门走了出去，外面是熟悉的设施。

    刚出门路沂珩就察觉到了不对，太安静了，死一般的寂静。

    围着整个孤儿院绕了一圈，路沂珩没有发现一个人，大家似乎人间蒸发了。

    没有任何犹豫，路沂珩又一次走出了孤儿院。不过这次路沂珩头上多了一把大伞，这是他在食堂内随手拿的，能够完全遮住阳光以及那双眼睛的视线。

    这是路沂珩从以往的经验得出的结论，他的父母并非不让他出门，只是不能让他暴露在那双眼睛的视野里。那么只需一把伞就能解决了。

    他还记得昏迷前四周出现的白色的门，那或许就是那双眼睛杀死自己的方式，只不过路沂珩现在还不太清楚。

    阳光下，路沂珩向着最近的省城——安都，走去。

    一路上畅通无阻，这也证实了路沂珩的推断是正确的。

    孤儿院到安都也只需几分钟的路程，很快，路沂珩就看见了安都的标志性建筑了，那是一座拔地而起的大厦。

    与孤儿院的平静不同的是，路沂珩大老远就听见了人的尖叫和哭喊声。

    整个城市似乎都被什么东西笼罩了，其他地方还是万里无云的碧空，可偏偏这座城市上空阴云密布，可见度极低。

    没有在乎这些，路沂珩走上了街道，眼前是一片惨绝人寰的景象，遍地都是尸骸，鲜血染红了漆黑的柏油路，惨叫声、求救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一场人间惨剧。

    路沂珩没有在意，就这么走在路上，四周是高楼大厦，车辆狂奔着、人群叫喊着，社会秩序已经紊乱了。

    路沂珩鬼使神差地走进了一家理发店，没有什么原因，只是他有些好奇。

    他从未真正融入人类社会，他的一生本应在房内度过，所以这里的一切对他都很新鲜。

    满地的头发，这在理发店是很常见的事，可那顺着头发缓缓流下的鲜血，对于普通人就不是那么友好的东西了。

    路沂珩瞥了眼墙上已经干枯了的血迹，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一天还是两天？

    不过暂时想不出答案。

    继续观光。

    顺着血迹走进深处，在一个杂货间的门前，路沂珩停了下来。

    一具男尸，四肢无力地耸拉着，发白的眼珠子从眼眶里挤出，腹部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令人作呕的人体组织像是被人扣了出来似的散落一地。

    什么样的凶手能做到这么残忍？不过路沂珩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他现在只想逛逛这个城市而已。

    看了一眼后，没有进入房间，路沂珩立即转身离开。这里已经没有停留的必要了。

    刚走出理发店，一股寒意从头到脚涌来，路沂珩愣住了。

    源自内心深处的战栗，他感受到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暗处似乎有无数道视线落在他身上。

    “蹲下。”陌生的声音响起，毫不犹豫的，路沂珩蹲下了。

    但从他惊讶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自己都没缓过神来，身体不受控制地作出反应。

    无事发生，但路沂珩却能明显感受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少了一半，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似乎规避了什么东西。

    “起身。”同样是话音未落，身体自己就作出了反应。

    路沂珩猛地一回头，理发店的深处，未知的视线来自于那个杂货间。

    那个杂货间里还有某种未知的存在，如果刚才走进了杂货间，后果将不堪设想，一想到自己的结局会和那具尸体一样，路沂珩不禁打了个寒噤。

    恐惧的滋味，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

    突然，路沂珩瞳孔紧缩，身体僵硬地像是死了一般，无法控制，就连思维都凝固了。

    四肢僵硬，两眼一黑，路沂珩往后倒去。

    “往外跑。”冰冷的嗓音再一次发出指令。

    就像黑暗中的一道光划破路沂珩凝滞的思维，身体条件反射般站起，百米冲刺般冲上了街道。

    “左转……直行……”导航似的指挥着路沂珩在大街小巷穿梭着，路沂珩的意识已经渐渐恢复了。

    刚才在理发店里遭受到了某种未知的袭击，导致他差点当场暴毙。

    眼下他至少能够确定这个陌生的声音目前对他没有敌意，要是他一个人走在这大街上恐怕不知道死了多少回，至少就他感受到的而言，他跑过的这段路程中就有十二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路沂珩也渐渐明白，这座城市到底是被什么样的存在给占领了，是恶鬼？还是异形？，总之不是什么唯物主义世界该有的生物。

    这里是人间炼狱，走错一步都会直接死亡，哪怕是站在原地不动，也会有未知的存在找上你。

    路沂珩大脑极速转动着，他不知道那个陌生的声音要带他去哪儿，但是想必不是什么正常的地方。

    路沂珩停在了一个死胡同里，不过他却毫不在意，很快下一步的指令就会出现的。

    “嘁！”

    嗯？那个声音的主人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发出了如此不耐烦的声音。

    “嘟嘟——嘟嘟——”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耳边无端传来不合时宜的来电声。

    “叮——”有人接起了电话。

    “丝丝——丝丝——”没有人说话，电话那头传来阵阵电流声，路沂珩的心一紧，他似乎在什么时候也经历过这一刻。

    “嘿嘿——找到你了！”

    神情僵硬地扭过头，肩膀上多了一个光点，有些刺眼，温热的感觉从肩膀处传开。

    可路沂珩此刻的内心却是跌入冰窖般的冰冷。

    “什么时候？”抬头，透过头顶伞的一个窟窿，可以看见阴云中间破开一个孔，阳光从中倾泻而下，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与路沂珩对视着。

    路沂珩知道，现在有无数的猎手正往他这边赶来，就像黑暗森林中的一道醒目的光标，达克摩斯之剑已经悬于他的头顶。

    可还未等他做出反应，身后一股大力传来。

    “砰——”路沂珩被击飞撞上了墙，来不及思考，脑袋上传来的力量把路沂珩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