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好景难遇上
都快进城中心了，闻喜与安泽不见人影，还是没追上。
“没跟上就不跑了，颠的屁股疼，这些人，都一把年纪了，胜负欲怎么还是这么强？”立春坐在马上慢悠悠的晃，耍起懒来。
肚子咕咕的喊，午饭没吃上不说跑了一路。现在回去估摸着也没有什么吃的了，她捂着肚子灵光一闪，决定去方府。
反正回去要路过，正好顺便和盛景解释一下昨天的事。还有就是，她们家的厨房可不比宫里御膳的差，而且全天候着不重样的好吃的，说不定还能吃到什么好东西呢！她一边想一边咽咽口水，加快了脚程。
方盛景是方豪锦的女儿，排行第五，虽非嫡出，但因为聪明能干又出挑的漂亮，所以算姑娘里面得宠的。
她是立春在平遥认识的唯一一个宫外的好朋友，也是一段神奇的缘分。
四年前，立春在黄高巷子附近抓人。暗卫们先行把人带回复命，立春留下来善后。
处理好了正要回城的时候，看到对面粮店一阵骚乱，那是方家名下的一个粮铺。
只见三个穿着破烂的小孩子跪在街边捂着脑袋，被粮店老板一番打骂，身上穿的破破烂烂，被打的有青有紫，几个小人儿缩起来哭喊。
她见这场面实在有些不忍，正准备过去问问发生了什么。就瞅着一辆马车停下，纤细白嫩水葱般的指尖间划开了缎子门帘，家丁放好马凳帮忙撑开门帘，一位姑娘侧身而出。乌黑悠长的发如瀑布一般倾泻在螺衫衣裙上，袅袅婷婷缓缓下车。
此刻孩子们的哭喊呼救声、掌柜伙计的指责叱骂声、仿佛都静音了一般，画面也逐渐虚焦柔和，立春的注意力只聚焦在她清冷娇美的脸庞和飘逸的衣裙上，移不开眼。
这姑娘让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她的背景和摆设，女孩儿出手制止了掌柜的呵斥，蹲下来摸了摸孩子们，轻声斥责到：“他们都还这么小，再如何也不能动手啊。”
“小姐，你有所不知，这些小孩儿经常成群结队的来偷粮食，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抓住都已经警告过他们了，可他们还是要来，次数多了，这账目对不上我们交不了差啊~”掌柜解释道。
几个伙计在一旁附和：“就是，小姐明鉴，这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动手的，一再二，三再四了，这些孩子有人生没人教的，不把他们搞到官府吃板子就已经很仁义了。”
那美人儿叹了口气，吩咐身边的人去拿药膏，起身对着粮店老板说道：“胡掌柜，你们确实有难处，可是前朝那些年老百姓多不容易大家都知道，毕竟这几年才好一些，总还是会有清苦人家吃不饱饭的。”
“他们还是小，这样不懂法理都也都是因为环境所迫，肚子都填不饱，哪里有精神和恪守法规。慢慢来吧。”方盛景用手帕擦着孩子们脸上的泥：“同样为人却有这样天差地别的生活，谁又不心痛呢。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能帮便帮些吧，以后每日他们都可以来领两个馒头吃，这份钱我会单独给您的，辛苦了。”
立春把这些收入眼底，看的津津有味，咂么咂么嘴：“多好的姑娘啊~”
“小姐，您这么说我们就好办了。只是世上这样的人太多，凭咱们给的这点吃食，杯水车薪。穷这东西可不是好改变的，是一代又一代的…”掌柜也无奈的叹叹气。
“要是他们都能读的上书，学些东西，等明是非了，再有一技之长，肯定能养活自己养活家人的。”
“小姐说的是…”
方盛景帮忙给孩子们上好药，又给了他们一些馒头米面，就进铺子里的隔间去对账了。
她前脚一走，掌柜在外面分粮食的脸色就变了下来：“一个十几岁的丫头在这里装好人，净说些假大空的话，你是生在了有钱人家，钱花也花不完。我们呢？你以为我不想做好人？不是谁都有当好人的资本的！”
“就是，显得我们好像多坏一样~，咱们替他爹操持生意，结果还被她说。”
“还让孩子们都能念上书~呵呵，皇上可都不敢这么夸口呢~”
“算了算了，谁让她投胎投的好呢，天天仁义道德、铺子生意，不如学学女工相夫教子，不然以后嫁了人有的好受。”
“哈哈哈，放心吧，小姐那么漂亮，家里又有钱，她相公一定能忍的很好~”
“怎么，你不会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别别，漂亮归漂亮，有钱归有钱，这性子我可消受不起~”…
“呦~你到是想消受，谁看得上你啊？”
立春歪歪头，他们各有自己的道理，到是谁都没错处。只是这粮铺伙计思想固化，与方盛景比起来显得格局甚小，不怪他们在这姑娘手下做活。
倒是让她对这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刮目相看。立春见过许多王宫贵胄家的小姐，有如此见解胸怀的确实不多见。
这世道，普通人家女子是很少有机会读书见识的；富贵世家女子也很少出门，整日关在那不见天日的宅院里琴棋女红，读些女则，相夫教子的书，更鲜有女娘关心国事民生。这姑娘大属实难得。
她骑着马走向掌柜询问到：“掌柜好，请问刚才那位姑娘是谁家小姐？好生俊俏。”
“你说刚才那位？哈哈，那是我们大掌柜的千金，方家方盛景大小姐。”掌柜的很自豪的炫耀，一改刚才的埋怨：“人美心善，小小年纪就是料理生意的一把好手~”
“嗯~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妙人儿~”
“公子是？”
“路过罢了，心生钦慕问个芳名。”
她简单的和掌柜寒暄了几句，没有打算停。刚走了两步，就看几个衣着不洁的男子领着刚才几个小孩儿指着粮铺在说些什么。
“干什么呢？”她在男装在身，英气飒爽，中气十足的问道。
那些孩子大人看了看她没有搭话，推搡着四散跑开了。她骑着马儿游哉的往城里走，总觉得有些不妥，脑子里一丝不好的念头闪过，勒住缰绳折返了回去。
她回去就看到粮铺在挂牌关门。
“小兄弟，这店里的人都走了了么？那位姑娘也回了？”立春向关门的伙计问道。
“是啊公子，到了下午我们闭店的时辰了，您怎么又回来了？”
“那敢问方姑娘的马车从哪个方向回城了？”
“诶呦，公子，你莫不是看上我家小姐了？”伙计打趣道：“一般人家可是没戏呦~”
“伙计说笑了，我方才离开的时候，看到几个混混，好像不怀好意的盯上你家小姐的车了，过去提个醒。”
“是吗？这…”伙计听后有些紧张起来指了指右边：“她从这路走的，刚走不久，应该能追上，这，这东边儿确实乱。不过，小姐身边跟着两个家丁呢，应该不会有事吧？”
“别担心，许是我多心也说不准，有个提防总是好的。驾~”说完，立春便策马向伙计指的那条路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