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认哥
温如沐在屋子里欣赏了一场互相担心的告别之后，听到锁大门的声音才缓缓走出屋子倚在墙边。
立春把门关好：“来正厅吧。”
她招呼温如沐去坐下，盯着他看了半天：“今日见过这姑娘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不然有你好受的。”
她不想方盛景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有一点点的牵扯。
“我说姑奶奶，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更何况那位姑娘了，刚才那番场景你也看到了，我都没敢正眼看人家，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去哪儿告诉别人去。”他委屈巴巴的扯了扯衣裳。
“搞得好像你吃了亏似的，没看清她长什么样正好。澡你也洗了，说吧，你还查到了些什么？”话题回到了正轨。
“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一直以来，你都知道此事和皇上有关系，对吧？”
立春没有回答盯着他看。
温如沐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看她不说话继续说道：“你既然放我走，就说明你应该不是参与其中的杀手，今天你答应带我来，也说明你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
他顿了顿：“并且，你很想知道。既然这样，我们大可以联手去查。”
立春盯着他出神，半天回了一句：“你确实长得有几分姿色，往前见你几次不是夜深看不清，就是脏了吧唧的，洗干净了还真是”她细细品味上下打量。
温如沐一下子挪远了，咳了几声缓解尴尬：“喂~！你这姑娘，怎么回事啊？我和你说正事呢！合着你半天什么都没听进去啊！~”
她收回目光气定神闲的开始套话：“合作~也不是不行。只不过现在主动权在我手上，我知道的也肯定比你多，你把你查到的所有都一字不落的说出来，要是对我有用的话，我再考虑要不要跟你合作也不迟。”
他端坐着思考：虽然这事儿听起来很不公平，可我怕什么？我都是钦犯了。
于是乎就把查到了什么，和怎么查到的过程都详细复述给了立春听。
听完他的描述，她基本确认温如沐口中的黑衣人是暗卫，只是后来乔蕴的出现，她并未想到，这种事一般不会动用武卫军这种明面力量的。
“少了的那一个人，提前被送离刘府，到现在都是失踪状态。我猜她一定是是这个案子的关键。”
立春不露声色示意他继续讲。
“这个老嬷嬷，大概七八年前就在刘府了，事发的前她是怎么提前知道及时离开的？谁带走的她，她现在又在哪里？皇上为什么找她？本来这一锅稀粥我毫无头绪，可就在昨天，我关在侯府的小师妹被永安侯偷放出来替他送信，没想到她先去找到了我。”
“你们仓央的姑娘可比你聪明多了。”立春肯定道。
“信上写着，人已出城。这刘忠生前与永安侯交好大家都知道的，这个时候他说的这个人人已出城的人，八九不离十就是这个嬷嬷了。”
“送信给法审司？”立春心里嘀咕：法审司的闫明衷心的要死，整个法审司从上到下绝对都干净。他这样送信给法审司，恐怕只是混淆视听转移注意力的障眼法罢了。温如沐说的把红布系在獬豸上传递消息可能才是重点，永安侯要这样传消息给谁呢？
“喂~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温如沐看她出神连忙询问：“我知道的都讲差不多了，你该跟我讲讲你知道的了吧？”
她搓了搓指头抬眼与他四目相对：“要知道，你现在还没有被抓，是因为皇上并没有要真的抓你。但若是你再参与这件事，难讲宋晋也保不了你。”
“其实当我知道刘忠一家灭门是武卫军参与的，那也就是皇上意思咯。就知道再查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我就是个运气不好的小棋子。刘忠那样的高阶官员在这种权力漩涡中都无法自保，我们这种平民百姓能做什么呢？”
他忽然正经起来，隐隐有些激动：“但是我不能不查。那些大人物之间的博弈就能随意利用我们这些无辜的人，让好人就这样被扣上杀人犯的罪名吗？皇上做的事，却要让我去顶包，我无端承受这样的冤枉和责辱，凭什么？”
立春赶忙制止：“事情真相尚不明了，不可妄议圣上~小心你的脑袋。”
“我现在还用小心什么脑袋吗？”他笑笑。
“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根本不知道被冤枉的人是什么样的处境和感受。更不曾想过这样做对他人的人生有什么影响，他们只管自己痛快。”
立春看他情绪上来了安慰道：“宋晋一直都是皇上身边得力的人，仓央不会有事，你也不会的。只是…可能还得再等等…”
“可能？这也只是你的猜测而已，事情到底如何发展，你我都未可知。”
“圣心难测，谁知道皇上下一步要做什么？你又怎么就敢保证仓央一定没事。这几年来，朝堂上如日中天的大臣，流放的死了的，也不少吧。等等？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义愤填膺起来：“我这样偷偷摸摸半个月了，还要多久？一个月？一年？这段时间我就要这样生活下去么？谁来在乎我呢？你说的这么轻松，也只是因为受冤枉的不是你罢了。”
“可我呢？我得查，我不能逆来顺受坐以待毙。”他凌乱未干的发丝胡乱的搭在袍子上脸颊上，灯火珠光与水滴相互映射在他那张慌乱英俊的脸，满是不甘气愤和委屈：“我总要做些什么吧~”
沉默了半晌，他冷静了下来：“那个~对不起啊，刚才失态了。不该对你这样的，这又不是你的错。”
立春感觉到了惭愧。是啊，她的确没有站在他的立场去想，他也只是个刚二十岁的男孩儿，因为与他不相关的事受尽委屈，前途未卜，这般在他这个陌生人面前放低姿态，也只为求个真相和清白，自己却如此不当回事。
“是我事不关己，一直置身事外。”她起身走到温如沐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
“嗳~是我最近太压抑，刚才冲你声儿大了点。本来就不关你的事，我们也不认识，你凭什么要为我想呢。”温如沐忽然有些尴尬的笑着挠挠头。
他一个大男人突然向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宣泄情感，人家姑娘还这么大气，搞得他有些怪不好意思。
立春有些欣赏起这个小伙子来，踮起脚一把搂住温如沐的肩膀：“我们现在就算认识了，我呢，和你一样都是这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人，虽然力量微小，但是有什么我能帮的我会尽力。你也要坚信，好人会有好报的，你会沉冤得雪，仓央也会~”
他十几天来紧绷的神经突然一下子放松，心里一股暖流涌了上来，就算只是安慰，可他在那刻当下也仿佛的得到了偌大的力量：“谢谢你。不过~”
温如沐话锋一转把立春搭在他肩上的手拿了下来，自己反手搭在了立春肩上，打断这奇怪的氛围：“到你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还有你手里知道的消息内情什么的~”
“暂时不能告诉你。”立春一个擒拿手把他一扣一推。
温如沐踉跄两步吃痛坐在椅子上：“你这姑娘，又骗人？我都这么相信你什么都同你说了。”
“老弟，以后遇人还是多留心眼，世上没那么多可以值得信任的人，包括我在内。”她一边往出掏银子一边准备走：“不过，算你走运，姐姐我啊，赶巧真是个好人。”
“我不问你在哪里落脚，你若是有要事要找我，就去蓬莱阁提我的名字。这些钱你买些吃食衣服换换。”她丢给温如沐一个荷包：“这案子没了之前，你还是好好乔装。手艺不错，看着挺没有人样儿的~”
打趣的笑完，她驾车就要走。
温如沐整个人堵在她前面拦住去路，看着立春说道：“你让我提你的名字，至少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叫什么吧？”
她真挚的眼神，吸了口气：“张龙，喊我老张就行。”
话毕，径直上马车缓缓跑开。
“那我就喊你~姐？”他冲着她的背影喊。
“别罢~”立春蹙了蹙眉：“你非要喊就喊哥吧。走的时候记得把门锁好。”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张哥~？也行吧~”…温如沐待在原地自言自语：“不过这名字女孩儿用确实也太过扎实了~”
他叹了口气，低头打开了立春的荷包，露出了灿烂憨憨的笑容：“一，二…五八…成，哈哈哈，吃大盘鸡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