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确认
平遥的热闹更胜从前，集市摊位琳琅满目，行人也都打扮得很是靓丽，街道整洁宽敞，楼宇建筑错落有致各有风味。
可皇都就是皇都，从来都是繁华中带有特别的规矩和严肃感，并不像其他繁华的城市一样让人觉得随意轻快。
宋明阳撩开车帘：“娘，才多久没来，你看这城里又变样了，漂亮了好多还有好多新鲜玩意儿~”
“不说皇城，现在大家的日子都好起来了。想想以前~天门、菏原，沿路过来哪里有一个好地方，不知饿死了多少人，成何世界啊。要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知道么明阳。”宋夫人感叹了，经历过饥荒战乱的人，心里对现在的好生活总有一些敬畏和感慨。
“知道的，母亲，我记得小时候吃的东西也不充足，家里还要挤出粮食给外面的流民施粥。那些人都可可怜啦~”
“皇恩浩荡啊。”宋晋对着北边儿的方向作揖。
马车并未停留，直奔永安侯府安顿。
永安侯是前朝肃程昊皇后的弟弟原万荣，原来曾是是兵部的二把手，后来在肃华清君侧的时候立了大功，封了个爵位。再后来皇上就把仓央山庄的大女儿宋明曦指婚给了他，两家就变成了亲家。
宋晋进宫面圣之后就再没出来，说是涉嫌朝廷要员的案件暂时被收监。由于宋夫人宋明阳还在侯府，温如沐未被捉拿归案，整个侯府都被武卫军监管了起来。
立春心里怀着疑问想要一探大概，好死心。正巧碰上肃华处理政务，一个人在清乾殿用膳，正是打听这事的好时候。
她等着传膳的功夫在后厨吃了一圈边角料，跟御厨宫女儿们换着姿势的嗑瓜子侃闲天。内容之广博之杂乱可以说毫无边际。
从食材食谱聊到前朝后宫的八卦，连后花园的母猫生了几个，这一圈儿下来她都知道的详详细细。
话说这宫里的八卦呀，是立春听到的最凶残精彩的，这也是她放松身心的方法之一。
正附和着小内侍的话咂么嘴呢，耳旁传来熟悉的声音：“还洋务呢？你说说你都二十六七了，就没见过你这样的。”
一转头，打扮精干的一个老头迈步进来：“膳房的宫女都走了好几拨儿了，你也算是个皇上身边得宠的，去求个恩典让皇上给你指个小官人嫁了。那大小也算个主子，不用侍候人的多好啊，蠢笨。”
负责御膳的一品内侍胡相因是从立春进膳房就和她关系很好的忘年之交。不过这人总是一脸严肃让人害怕，语气话茬子也是出了名的难听，一身的傲气，不过心是极好的。眼看着立春年纪渐长，看到她就时不时提一嘴让她出宫嫁人。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我走了谁给你打趣？”立春囔囔。
“先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真是没规矩。我在这宫里两朝了不比你明白？我是为你好，这宫里哪里是女孩子能长久待着的地方，孤单寂寞，闲得无聊这些子人就勾心斗角，耍嘴连篇”说到这儿，他绕过立春给了宫人们一圈儿白眼。
“日子长了还不知生什么变故，还是找个好人家安稳过一生的好。”
老大不小了虽大小是个管事的，如此久了也被人记恨，保不定那次就拉他一把。立春使使眼色让他别太凶：“我现在这年纪只能嫁给中年老叟了，年轻人都喊我姑姑姨姨。”
“这能怨谁，早几年催你你好像听了一样？”胡内侍把白眼转移到了立春身上。
“好啦~知道你是关心我，皇上说了会给我养老的，放心！”她擦擦嘴拍了拍胡内侍的肩膀：“老头儿~别误了传膳，这个葡萄给我留两串，谢谢您全家！”
“诶，你个小兔崽子，我他娘哪有全家？壮跟个男娃娃一样了，还吃！”
大家嘻嘻哈哈的笑，胡内侍骂道：“别笑了，赶紧的干活儿吧，当心你们的皮！”
旁边的内侍宫女们看着他们出门，撇嘴小声：“你们都听见了吧？皇上给她养老，啧啧。”
“嘘~”
清乾殿偏殿金碧辉煌，空空荡荡。立春殷勤的给肃华夹着菜，速度和频率快的他都还来不及吃，已经摞了满满当当一碟子。
“你们几个都下去吧，你留下。”屏退所有人之后，肃华看了眼立春知道她有话要讲：“人都走了，要不你坐下吃点？”
“那就算了，您的饭我是吃过的，这凳子不比酸枣枝子好坐。”
“今日这么反常，有什么事说吧。”皇上放下筷子：“盘子都比砖头重了。往常可都是我喊你你才动的。”
“嘿~有件事想问，但有些不合规矩。”她趴在桌子旁边盯着肃华看：“您不能怪罪于我。”
“讲。”
“那我就说了~”
“嗯。”
“刘忠全家灭门一案，是暗部做的吗？”
肃华依旧保持刚才的表情毫无波澜:”你怎么会关心这件事？”
“没什么，好奇嘛。”
“好奇？这么多年你从来不多问这些事儿的。”肃华疑惑的盯着立春看。
“闻喜把抓温如沐的事托给我了，这件事与他有关所以我想搞清楚。”
“那怎么会怀疑到暗部？”肃华喝了一口西湖牛肉羹。
“我就是职业素养比较高，例行排除一下。”她继续忽闪着眼睛直挺挺的看着肃华，很是诚恳认真没有半分谄媚神情：“我毕竟是您带出来的人。”
“我看你的嘴是王京仁带出来的吧？”他笑笑：“温如沐这个人已经不归暗部处置了，监察院和法审司会查，你回去告诉闻喜不用管了。”
“哦，知道了。”她乖乖的退在一旁没有再多说一句，立马岔开了话题：“您多吃点，王总管刚才还和我念叨呢，这个月您都没有怎么好好睡。别再把饭食也落下了，也不年轻了，身体怎么扛得住。”
肃华狠狠戳了一下她：“放心，好得很，目前不会拿刀子划拉你的。”
“哪有，划拉我我也愿意，再说了，那么点血吃点肉就补回来了。”
“也是，你这体格也够我再霍霍几年。不吃了，你好好坐着吃吧，我去看奏本，半个时辰之后喊他们来收拾。”肃华笑了笑就擦擦手去正殿了。
立春看着肃华的背影低下了头。
从刚才的对话中，她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与皇上和暗部有关。这种事，没做就会干脆的说没有，没有说就已经是变相的告诉她了。刘忠确实应该是做了什么皇上非得要他命的事吧
至于到底是什么事，她的身份自然不能不知进退，这不是她该过问的，她要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