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别别扭扭的某魔尊
宁雪经过这些天的锻炼，身体的强度有了一些提升，勉强冲破了几道穴位，也可以运转一丝灵气，虽不至于毁天灭地，但隔空取物之类也可以做到了。
送走林研之后，司命难得放过了宁雪，今日份的修炼便到这里，随后不再理会皱眉的宁雪，自行回了屋。
宁雪看出了她心情不好。
这些天的相处她看的出来，司命并非表现的那般冷淡，更像是遵循着“不可结缘”的理念，所以司命总是一副厌世模样，只希望别人不愿与她结交。
可人生在世，哪有不结缘的，哪怕是修仙之人，也避免不得。
万生之体，修炼到这般地步，想来不会轻易死亡，她也渐渐明白过来，司命可能活了很久，久到厌倦了，烦躁了，所以没有丝毫求生欲。
漫长的生命中，大抵送走了很多人，眼睁睁的看着朋友，亲人，友人，在自己面前逝世，到头来所有的痛苦，只有活着的人去承担。
宁雪行医，也见惯了生死，面对无能为力的病人，她尚且会生出一丝绝望，自然明白此时司命的心境，轻叹一声，进了屋里。
“你来做什么？难得没有强迫你修炼，怎么自己凑上来了，”司命的心情不算好，语气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屑的表情十分欠揍。
可宁雪理解她，所以气不起来。
注意到司命面前放着册子，宁雪挑眉问道：“你在写什么？”
那本册子很厚，大抵有十公分那么高，册子的颜色很有意思，最底层是最深的黄色，一直往上，最上层是崭新的白纸，这本册子并非一次性装订完成，而是时常更新，所以有一些差异。
司命轻轻合上册子：“没什么。”
宁雪不满意的按住某人的肩膀：“喂，好歹我们一起生活了几个月了，算是朋友，什么要紧事不能让我知道？”
司命像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过转瞬又掩了下去，到底是没有将册子拿出来，语气悠长。
“你不会希望看到它的。”
宁雪嘟囔着：“神神秘秘的。”
“不说这个了，难得闲下来，要不要出去玩一圈？”司命起身，伸了伸懒腰：“死者送灵是件大事，我要买点东西送他一程。”
“好啊，正好我也想换件衣服。”
绝云城还是那样热闹，司命依旧遮掩面容，径直朝着办丧事的铺子走去，倒是宁雪，在这城里如鱼得水，跑来跑去，疯玩的紧。
说起来她似乎也不大，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自小被宠爱着长大，还是孩子心性，只是突逢变故，不得已装作成熟，稳重模样，如今出门一趟，也算释放了天性。
司命毫不自知的笑弯了眼。
随她去吧，不过一天而已。
司命参加过很多丧事，只不过丧事的规矩也多种多样，上一次送别还是在百年前，现在的规矩可能变了，具体需要准备的东西，她只能询问店老板。
“节哀，”老板是个中年男人，行礼后才介绍道：“一般办丧事，需要棺材，纸钱，寿衣等，若是亲缘较远，便简单准备些香烛之类。”
司命闻言点头，便将可能用到的东西随手买了些，说是随手，其实也搬空了半个丧事店，因为她心里其实不明白，林业与他的关系到底算近还是算远。
罢了，最后一次，备齐总是好的。
留下了杏林村的地址，司命让人今日将东西送过去，紧接着便出了店，不远处传来淡淡的桃花酥的香味，司命移步过去。
宁雪有些激动：“这个味道……好香！是不是桃花酥！”
“嗯。”
宁雪只会简单的处理食材，偏偏司命很挑，所以两人的一日三餐大多是到绝云城购买，每天两盒桃花酥，一人一盒，但两人还是对对方的桃花酥图谋不轨。
你问为什么不多买两盒？
嗯……可能是生活情趣吧。
“客官，请问……”买桃花酥的小姑娘熟络的招呼客人，可当看见司命的时候，愣了一下，继而笑出两个小酒窝：“两盒桃花酥对吗？”
司命连续一个月，雷打不动，定时定点的买桃花酥，小姑娘已经记住了她，偶尔她两人也会闲聊几句，只不过一般小姑娘问得多，司命答的少。
“不，今天要四盒。”
小姑娘这才注意到司命身边的宁雪，宁雪眉眼掩不住的娇俏，眼睛很漂亮，皮肤白皙，应该是个活泼开朗的人，倒是司命，冷淡的不像话。
两人有种莫名的和谐。
“好，”小姑娘寻思打包好了四盒桃花酥，交给司命的时候，忍不住又多说了两句：“实在抱歉啊客官，近日家里可能有事，明天开始就无法出摊了。”
司命下意识的望着小姑娘身后的位置，原本那个地方会坐着一个认真处理桃花的老奶奶，可现在已经没有人了。
原本沉重的心情有那么一瞬间沉到了谷底，声音冰冷却不容置疑：“家里出事了吗？”
短时间内送别两位友人，及时她装的再好，心情也难免多了起伏，情绪无法控制。
小姑娘被司命冷冰冰的眼神吓到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倒是宁雪连忙握着司命的手，将她往后拽了拽，甜甜的笑着。
“不好意思啊，她吓到你了，你别害怕，她只是有些担心而已，毕竟习惯了吃你家的桃花酥，明天要是没了，她不习惯。”
“哦哦，”小姑娘才缓缓回过神来，无奈道：“没办法，我奶奶年岁渐长，前阵子一场小雨，着了凉，身边离不开人。”
她说的好像很寻常，但眼角却由着泪花，憋了回去才扯出笑意：“不过老人家一辈子顺风顺水，也算高寿。”
“她不会因为一点风寒就出事。”
小姑娘一愣：“什么意思？”
“……”司命不好解释，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回去看一下她手上是否还带着镯子。”
“客官的意思是？”小姑娘没懂。
“那镯子不是凡物，你奶奶身体很好也是受它庇护，如果寿终正寝倒也无能为力，但那镯子可保她不受寒气，所以一场雨便让她染了风寒，可能是镯子让人动了手脚。”
许是司命说的过于正经，哪怕是这个说辞奇奇怪怪，小姑娘也忍不住顺着她的思路去想：“那我回去问问，奶奶也常说那镯子贵重。”
司命沉默了好一会儿，随手掏了一颗透明珠子出来，轻轻放在了小姑娘手里：“拿好，如果遇见了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可以捏碎它。”
说罢，便领着宁雪要走。
等人走了许久，小姑娘才想起来今日她买的四盒桃花酥似乎没有付钱，低头又看那颗珠子闪闪发亮，只好无奈的笑了笑。
“好嘛，说不定是个江湖骗子，用这珠子换我的桃花酥，”原本想将那珠子随便丢到拐角，可想起家中奶奶，又随手装在了身上，嘟嘟囔囔的收了摊。
“算了算了，就当讨个好兆头。”
司命的心情愈发不好了，宁雪也不好再乱跑，眼见着她走的愈发快了，将她甩开了一大截，宁雪咬着牙快走了几步，一把抓住了司命的手。
“慢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司命这才注意到已经出了城，四下早已无人了，轻轻叹息，转身认真的望着宁雪，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宁雪有些慌：“怎……怎么了？”
司命严肃道：“你让我揍一顿吧。”
“……你心情不好，也不能拿我出气吧？”宁雪哭笑不得：“说好的今天放我一马，不修炼的呢？”
“嗯……好吧。”
司命又晃晃悠悠的往杏林村的方向走去，不过宁雪看得出来她的心不在焉，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绝云城越来越远，她还是伸手拦住了司命：“你要是担心的话，就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反正今日那么闲，城内也没有修为太高的人，没人能拦得住你。”
宁雪知道绝云城城主是谁，上清门内门弟子，冯弦，冯弦应该是金丹期，实力不差但和司命应该没什么好比的。
不过绝云城的修士不多，且修炼所需的资源很少，只是因为与魔宫接壤，所以才派了一个金丹驻守，若真算起来，城内修士不到百余人，结丹期甚至数不出来十人。
司命脚步顿了顿：“不去。”
“你这人怎么那么别扭？”宁雪气急了，拽着司命的胳膊不撒手：“你担心就去看，又没有人笑话你，憋在心里，我看着都难受。”
“浪费时间。”
一个普通人，活到八九十的高龄，也该寿终正寝了，她没有能力起死回生，即使见了，也只是目送着她离开，什么也做不了。
不如不见。
“哼，说着浪费时间，你不还是把一丝灵气封在了那个透明珠子上吗？如果那个小姑娘捏碎了珠子，我不信你不管。”
司命想，她应该会管。
“再说吧。”
不过，能拖就拖，这些年她学会了很多，尤其是逃避这种事，炉火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