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嘴硬心软的某魔尊
不……不是吧？
司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堂堂魔尊，高高在上，受了重伤醒来，就要失身于眼前这个小丫头？说出去得多丢人？
宁雪行医三年，病人就算瞧不起她，也不会在治病的时候说些不着调的话，她以为至少在生病期间，病人绝对不敢惹大夫。
可今天，这个人反复招惹她。
身下的人紧张的绷直的身体，咽口水的声音清晰可闻，果真是被她的一番话吓到了，宁雪忍不住笑了笑，没想到就是嘴上不饶人，实际上胆子小。
预料之外，宁雪觉得自己救了个有意思的人。
“松手，”司命看出了宁雪眼中的玩味，知道了对方在逗她，又气又恼，皱着眉，语气已然没了刚才的娇俏。
宁雪怎么可能松手，反倒又攥着她的另一只手，交叉放在了背后，仔细看着，就见司命漂亮的眼睛里有些水雾，微微喘着气，一副倍受欺凌的模样。
司命是真的好看，柳叶弯眉，眼睛亮的像黑曜石，一张精致的脸，无论是笑，还是如今略有些担忧后怕的神情，叫人上瘾。
宁雪承认，这张脸是她救人的理由之一。
当初司命残败的身体，躺在悬崖边上，那张毫无生机的脸，让她觉得十分可惜，所以林业带领全村人求她出手时，她也只是假意推辞，继而出手。
不过若把救司命的理由必做十分，其中两分是因为这张脸，一分是林业的请求，六分因为医者本分，至于剩下的一分……便是有着其余打算了。
“松手？”宁雪没松，反倒倾身，愈发靠近，暧昧道：“你觉得可能吗？”又顿了顿：“还是说，勾引我不怕，如今我要做些什么了，你倒是怕了？”
“……”司命心里吐槽，我勾引是我的问题，但是你上钩了那就是你的问题了！那肯定是你起了坏心思。
轮到司命结巴了，宁雪明是笑着的，眼中却不见一丝喜悦，反倒比她这位魔尊更冷，恍惚间，司命竟然觉得此人比她还要无情无义。
司命失了神，宁雪索性甩开了她的手，见她揉着手腕，又嗤笑一声，转而出了门，本以为真的能找到一个有趣，没成想空有一张会说话的嘴。
司命瞧着那挺直的背影，嘟囔着揉了揉手腕，宁雪下手没个轻重，如今已是红了一大片，心中忍不住诽谤，身为医者，怎么全然不顾病人的身体。
窗户下方找到了药碗，不过药已经渗入了地下，没有再收回的可能，宁雪拿着碗，先是用水洗了洗，继而推门而入，见司命正坐在床上发呆。
“你叫什么名字？”她搭话，便是想略过刚刚莫名的暧昧。
“林业没告诉你吗？”司命没好气的反问。
“他叫你仙女，”宁雪挑眉淡笑：“说你对村子有恩，若我猜的没错，你应是修道之人，不过如今一身修为全废了。”
司命瞧了她一眼，全然没有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确实，如今也就五感发达些，除此之外与常人无异。”
宁雪的视线又落到了司命的胸前，胸前微微的起伏，内裳没有穿好，隐隐可见沟壑，脑海里木得想起司命所言，色狼……
又慌忙收回视线，走到了摆放草药的台子上，漫不经心的捡起草药来：“你这身体素质与神识，说是常人未免太被小看了。”
“……”司命没有多言，若是可能，她也不想有这般强大的神识和躯体，漫长的生命，身体和意识都死不掉，很是烦躁。
“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难不成我也叫你仙女不成？”宁雪又问了一遍。
司命悠闲的躺了回去，懒散着声音：“算了吧，我叫司……司命，”原本想着，魔尊的名讳怎可随意告知旁人，后来又想，宁雪并非修道之人，不会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的意义。
况且，就算被正道发现她没死，他们肯定会举着剑来干掉她，也算是如她所愿。
“我叫宁雪，”宁雪确实没有多想，摆弄着草药，沉思了一会儿：“待会儿我要去一趟墨林。”
墨林是魔宫山下一片森林，传闻林中深处有上古恶兽九幽蟒，危险至极，即使是外围，也有不少三阶魔兽，寻常人进入九死一生。
司命有些许疑惑，坐了起来：“去哪里做什么？”忽而又觉得不对劲，皱眉道：“我昏睡几日了？”
“几日？”宁雪算算日子：“我救你的这段时间，约莫三个月。”
“……”这致命伤，三个月就恢复了，不知道是自己身体素质太好，还是这位宁大夫医术高明。
“你为何要去墨林？”
宁雪闻言，视线落到了司命身上，耸肩道：“药方缺了一味药材，名为马蹄草，附近只有墨林有，还有你醒了，治病药方需要更换，我多备些药材，有备无患。”
司命表情复杂，伸出豆蔻色的食指尖，点着她自己的鼻尖：“你不会是想说，那些药材都是给我准备的吧？”
“嗯哼～”宁雪心情不错的点了头。
司命想想刚刚那碗药材，胃里便一阵不适，忙摆着手道：“不去不去，”掀开被子把自己裹好：“说什么也不去，还有我不吃药！”
宁雪笑着看她闹脾气，懒散着声音：“我何曾叫你一同去？我自己去就行，不过是提醒你，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切莫乱跑。”
司命闻言探出了脑袋，一脸忿忿：“什么叫不能乱跑？我是小孩子吗？还有，你也不准去，因为我绝对不会吃药的！”
宁雪的笑意僵在了嘴角，轻轻眯起的双眼满是危险，缓缓靠近床边，像是看准猎物的鹰，绝不会让她逃掉。
司命想躲，却被宁雪抓了个正着。
“你要干嘛？”在司命眼中，宁雪忽而有些可怖，因为自己不吃药，所以身为医者的她生气吗？
直觉告诉她，不仅如此。
宁雪捏着司命的下巴，语气轻柔，轻轻的笑着：“整个杏林村被设下结界，以你现在的实力绝对无法逃脱，所以乖一点，等我回来。”
说罢，甩开了司命的头颅。
房门被拉开，吱呀响，宁雪临走时又深深瞥了一眼身后的司命，噙着笑，却满脸威胁关了门，脚步声渐行渐远。
司命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
“……什么东西，”她皱着眉，轻敛衣裳从床上起身：“一个连修为门槛都摸不到的人，也敢威胁我？”
并没有把宁雪放在眼里，跟着她脚前脚后的出了门，入眼是个小院子，院子旁还挂着刚洗过的衣裳，地里种着些药材，已经是小苗的样子，不久便能长熟。
院子大门也不过是半人高的茅草门，别说挡人，连狗都能跳进来，踏出院子门，外面是林见小道，蜿蜒向下。
太阳高高的挂着，天气炎热，司命刚离开小屋没几步，便觉身上蒙上了一层薄汗，随意扯着衣领扇风，心中忍不住嘀咕。
在小屋里，熬药时烧着火炉也不觉得热，出门没两步，好像冰火两重天一样，着实奇怪，索性转身仔细瞧了瞧小屋。
普通人定然觉得寻常，可司命眼中，小屋周围被水汽环绕，泛着淡淡的蓝光，谁人设下了某种阵法，阻止了热气往屋内流。
这件事只能是宁雪做的，司命不屑着，这小丫头修为不高，旁门左道道是学了不少，若安心当个普通人，倒也能有一番作为，可碰到了修士的门槛，这点旁门左道也上不了台面。
沿着小道下去，半路上遇见了熟人，林业，他正靠在树干上休息，眯着眼没看见她。
“……”这就是那个要救自己的人。
司命的情绪十分复杂，怕自己靠近后会忍不住动手把他揍一顿，所以准备避开，眼不见心不烦。
下一秒，林业摔在了地上。
听到了动静，司命皱了眉，三步做两步落到了林业面前，黝黑的脸庞看不出红润，但司命靠近，却能轻易察觉出林业不正常的体温。
轻轻搭上了脉搏，继而随手捏了法诀，霎那间，阴冷的气息沿着林业的筋脉流向四肢百骸，他身体的温度渐渐降下，倒是司命额头渗出冷汗。
林业是凡人，她体内说魔气属阴冷，确实可以降低温度，只是必须精细的控制，要不然能送林业直接归西。
不过精细的控制会消耗巨大的体力。
好在没事了，司命松了口气，拢好衣服懒散着语气，看着眼前害的自己又损失了力气的人，伸腿轻轻踩了他两脚：“醒醒。”
林业幽幽转醒。
司命的声音略带训斥：“年纪不小了，没什么事在家待着多好，大热天的爬上爬下，中暑了都没人知道。”
“仙……仙子，”林业俯身想跪，意识到了司命救了她，又道：“多谢仙子相救。”
司命随手一挥，一道温柔的力便托住了林业，眼神睥睨满脸嫌弃：“别跪了，我不是仙子，受不起。”
林业激动的眼冒泪花，粗布麻衣擦擦眼角的泪水：“仙子哪里的话，杏林村能到今日，全仰仗仙子，如今仙子活了，我们也算……也算心愿已了了。”
“……”司命心中一阵无语。
你是心愿了了，那我呢？要不是你求着小大夫救我，我是不是就能安静死了？
司命很郁闷。
林业抽泣两声，又道：“多亏了宁大夫救仙子，”说着又满脸疑惑：“宁大夫说您需要静养，怎么出来了？”
“本仙子不需要静养！”司命瞪了林业一眼，开玩笑，她堂堂魔尊，就算实力还未恢复，又怎么可能听那个小大夫的。
“那宁大夫人呢？怎么没和您一起？”
司命随意道：“她啊，去墨林了，说是少了几位药，”最好别摘到草药，她可不想面对刺鼻的汤药。
林业点点头：“宁大夫确实经常……”话说到一半，一拍大腿，急着道：“坏了，我忘了告诉她，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药草收割日子，她贸然前去，怕是要被人抓了去。”
“什么意思？”司命重复了一遍，试图理解林业说的话：“一年一度收割草药？谁收？墨林现在归谁管？”
自己不过躺了三月，以往墨林归她管，哪来的一年一度？
“先不说这个了，”林业急忙想要回村子：“我得抓紧回去，让林丫头给宁大夫带话，希望来得及，要不然宁大夫要被抓去墨城，关地牢的。”
关地牢？司命不急了，心中暗喜，那好啊，回不来也就管不了她了，自然也没机会让她喝难喝的汤药了。
林业一瘸一拐的下山，可惜年纪大了，刚刚又中了暑，这会儿急着走，没两步便踩了个石头，眼看着就要摔在了地上。
司命无语的又将他托起来，好巧不巧踩的那块石头把他的脚崴了，司命只好劝着：“行了，别忙活了，这样子你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随他去吧。”
林业却不答应，拉着司命行手劝着：“仙子啊，宁大夫这几月以来，为了照看你都没合眼，如今你也算安让无恙了，她有危险，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啊！”
司命甩开了林业的手：“我又……”
“况且，宁大夫采药是为了救仙子，若是出了事，我们……”林业又是唉声叹气，不顾司命的阻挠，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就往山下跑。
司命气的跺脚：“小老头都那么犟？”
这一瘸一拐的下山，怕是到了山脚，腿脚就得废了，司命只好上前道：“好了好了，你慢慢下去，我……我先去看看她，这总成了吧？”
林业万分感谢：“谢谢仙子，”不过又担忧道：“不过仙子大病初愈，您的伤……仙子也小心些，我会尽快告诉林二丫的。”
“没问题，你放心吧。”司命认命的往墨林飞去，心里却一阵烦躁，都让她别去采药了，说什么都不听。
沿着记忆里的路，落到了墨林外围，藏在暗处，就见墨林四周隐隐一道防护罩，防护罩只有一个地方开了口，应该是进出的门，两个身穿白衣，手持长剑的修士看守着。
看着架势，她死后墨林归玉剑门管辖。
没等她再多想，就听墨林深处传来一阵飞鸟震起的声音，继而是一阵不知道什么生物的怒吼，像是马啼。
“紧急情况，通知小门主，有人擅闯墨林偷盗草药，惊扰到了□□马，让小门主快些支援……”
司命下意识的躲起来，□□马，四阶魔兽，背生四翅，故名□□，依水而居，生性残暴，对进入其领地的生物有着极强的攻击性。
想到这里，司命又暗暗碎了一句，心里忍不住担忧，随手施法，化作一道轻烟直往墨林深处去。
马蹄草，生于潮湿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