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息门往事
“嗯！倒是没糊弄我，不过还是不够啊。”
——
什么？不够？怎么会？
“梁……”陆千熙刚一开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急忙又缄口。
“哦？有趣。”
冯楚楚的眼睛就这么盯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就这短短几秒，汗毛已经竖起来。
“不过还不是我要的。”
“王金弗！”陆千熙气急。
“金爷？那我可得替他好好谢谢你了。”
显然，冯楚楚一个字不信。
“陆敬灵。”陆千熙只好妥协，不再耍小心思。但愿，这一次，会让她满意吧。
意料之外，冯楚楚起身走向她原本的位置，坐了下来。
“够了。”她笑了。
短短两个字，陆千熙恍然大悟，她根本就是在耍他！
他说拿最重要人的名字交易，她面上一直说不够。哪里不够，分明就是人数不够啊。非得这样，她才能保证万无一失。今后无论拿哪一个，都能威胁他给息门做事。
他这是把自己卖了啊！
“你耍我！”陆千熙拍案而起。
门外的人又冲了进来，还是这样站成一排盯着他。
冯楚楚挥手示意他们下去，而后把阿苗叫住，道：“你去乙等库，把一千零五号书卷的副本拿过来。”
阿苗得令出去了。
“往年有人买过这个消息，我还有些印象，就不请小陆爷去乙等库走这一趟了。”冯楚楚起身走向门边，头也不回地说着：“接下来的事，便等阿苗取书卷来同你说。”
话罢，她开门离开了。
偌大的包厢只有他一人，而现在他全身无力。只能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天花发呆。
——
王金弗随着周图到了内院。
这内院同前院颇有不同，前院装修成奢华中式，十分古朴。后院在古朴中透着西式的感觉，选用的小装饰品倒是异常精致。
已经有些日子没来了，倒是同以前大不相同了。
姐姐王金玉出门了，周图安排他在书房等着。这不，等了不短的时间，王金玉终于推开了书房门。
“你这小子，还知道你还有个亲姐姐啊。”王金玉没关门，直接一边说着一边在王金弗旁边坐下来。
“姐，你这话讲的，弟弟这不是来看你了嘛？”王金弗急忙凑上前把王金玉拉到椅子旁边坐着，还谄媚地给她捏着肩。
“说吧，什么事。”
王金玉一眼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王金弗乖巧地搬起板凳坐在她面前看着她。
“听阿图说过了，小陆爷同息门的生意我管不着。”王金玉拿过桌上账目查看起来，道：“你知道的，我是金玉楼的东家，但同息门无关。北平的息门虽然在金玉楼，但我从来不过问她门内的事情。”
“不是，姐，你跟楚楚说一声，让她通融一些，别为难他。”
“估计这会儿都谈完了吧。”王金玉不搭理，还是看着账目。
王金弗只好缄口。
与此同时，冯楚楚推门进来了。
“哟，金爷也在？”
“怎么？你不希望我在？”王金弗急忙又问：“没欺负那小子吧？”
冯楚楚笑了，径直走到王金玉身旁坐下来，看着王金弗开口：“那小子挺有意思的，就同他开了个小玩笑。你放心吧，你金爷的面子还是得给。”
“哟！”王金弗起身，装模作样朝楚楚鞠了一躬：“大恩不言谢，日后有帮得上忙的，尽管找我！”
话罢，转身扬长而去。
“这小子，没个正形。”王金玉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冯楚楚面色突然沉重，看着王金玉默不吭声。王金玉自然察觉了，于是开口问：“明日准备去看他？”
冯楚楚点点头。
王金玉深吸一口气，道：“你放心去吧，息门我给你看着。”
“谢谢师姐！”冯楚楚看着王金玉的眼睛，突然眼眶红了：“若不是师姐当年将息门首领之位让给我，我恐怕不知道阿桢为我做到如此。十年前他为了我受牢狱之灾，前两天的探视申请他终于同意了。我虽然每年都去，可他没有一次愿意见我，这次终于……”
冯楚楚哭着抱住了王金玉，后者也忍不住泣不成声。
她心疼这个傻姑娘啊！
她是在光绪二十七年加入的息门，也就是1901年。当时查觉到父亲王茗品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事瞒着自己。
碰巧那日在街上碰到了才十一岁的虞桢，他迷了路。她不忍，便帮着虞桢找家人。
可巧不巧，虞桢就是息门收养的一个孤儿。他的师傅虞立群，是当时息门的首领。
知晓息门厉害的她，想打听关于父亲隐藏的秘密。
但虞立群告诉他，此事不可说。
后来，她加入了息门。而且，认识了周图。
他们很快坠入爱河。
同年，周图退出息门，服下了苗疆息门分支的蛊虫，只为同她相守。
措儿八岁那年，冯楚楚拖着一身伤倒在了息门。
从她口中得知，她之前是舞女，爱上了当时的警察厅副厅长邹清。可就在她终于打动邹清，结了婚。而后不久，她发现他同她的观念完全不合。
当年年底发生鼠疫事件，当年的邹清与厅长发国难财，克扣输送东三省的医疗物资，拿出去高价贩卖。这事被冯楚楚发现，同他离婚。
这是多么需要勇气的事，可冯楚楚就是这么坦荡的走出门。
路上，她遭到了厅长的暗杀。
好在她命大，逃到息门。当时以息门势力，在北平藏个人不是难事。冯楚楚无处可投奔，拜入息门。
好巧不巧，虞桢几乎对冯楚楚是一见钟情。自此，便是情根深重。
那年的十二月，息门首领虞立群传位于唯一的徒弟虞桢。除夕，虞立群被杀死在他房里。当时，只有冯楚楚一个人在房里。
就在所有人认为是她杀了虞立群的时候，虞桢站出来认了罪。
一直不说话的冯楚楚大声喊着不是他不是他，但就是不说出凶手。
虞桢被抓进狱中，判了十五年。
而在命案发生前一晚，虞桢和她单独聊了。
他说，他知道她的心思不在首领之位上。而按照排班论辈，若他不当这个首领，便是她了。
他请求，她能把这首领之位让给冯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