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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江山代有才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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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武林中的人事变幻,犹如白驹过隙,除了像昆仑、青城、少林、五台、这等根基雄厚、弟子众多的大门户,源远流长,享誉久远之外,江湖上的新陈替代,都不会太久。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多则十年,少则三五年,就会有一个转变。水满则溢,月圆则缺,本是世间不变的道理,故而再源远流长的门户,也有不免黯淡的时刻。从没有一个门户、世家,能够永享盛名。

    大唐显德十一年(公元984年)春正时分,淮南道庐州地境依然是大雪纷飞,人兽绝迹,如有人闲暇时登山远眺,只见银装素裹,艳阳白雪,相映成辉。

    庐州,自西汉初,设置合肥县以来至今已有二千多年历史。由于地处长江、淮河之间,地理位置重要,素 有“淮右襟喉,江南唇齿”之称,历来是军事重镇,兵家必争之地。三国时期,魏朝和东吴就为争夺庐州而 连番大战,张辽威震逍遥津的典故就出自于此。

    午牌时分,庐州方向,三匹骡马向东跑来,雪花被马蹄溅起,像是白色的烟尘。马上骑士皆穿全副灰色冬装,皮风帽、羔皮祆、棉夹裤、半统马靴,三个人腰佩兵器,一看便知是习武有成的健者。到一叉路口处,为首一人缓缓停住马,面无表情,远眺前往,右手握拳举起,众人皆停下马,追随于他身后。为首之人是一个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一张方长的面孔,脸色苍白,浓眉斜飞入鬓,鼻管细长,颧骨高耸,薄如刀刃般的嘴唇紧抿,唇角微微下垂,他的双眼最是特异,尖锐如鹰,光芒隐含一股无比的侵彻力,彷若能看透人的心腑。大雪中,三人三骑静静地立在雪中,任由雪花落在身上,此等情形甚是怪异。

    半个时辰后,路远方一骑飞奔而来,在众人面前停下,马上骑士翻滚下来,抱拳站立说道:“沧浪府飞鹰堂马六恭迎姚爷。"

    为首被称为姚爷的灰衣人点点头,并不多语,"带路。"

    一行人在马六指引下复又狂奔而去,一行人没有入庐州城,而是沿着一条小道拐到了庐州城西南的紫蓬山,径直奔进了入山的窄狭山路。紫蓬山是取紫色袈裟和蓬莱仙岛的首字而得名,为“迎紫气,赴蓬莱”之意,是庐州的第一名山。山路尽头,古松森然,在饶有古趣的枝丫盘结下,一处庄园静静耸立,高耸雄浑的大青砖围墙从正门两边展开,白麻石九级梯阶的两侧各蹲着一对巨硕狰猛的青铜狮,配以莲瓣底座,门高两丈,宽丈半,黑漆,白钢兽环,擦得雪亮如银,透着一股恢宏昂峙的威势,门楼下三个金闪闪的六斗大字嵌现“沧浪府”。

    一行人一直奔到沧浪府正门前二十步飞身下马,带路马六的给为首侍卫低声说了几句,他扫了一行人,视线在为首的姚爷身上定了一定,这才点了点,他身后一个侍卫带着马六一行人入府。沿着一条青石道,正面是一间气势豪华的深广大厅,沿着左右两排,各挺立着二十名面目粗犷,牛高马大的彪形壮汉,他们的兵刃全都撑在身前,个个双目直视,没有丁点表情,大厅中间,一个身体魁梧,方面大耳,颔蓄黑髯的高壮身影正当中而立,他站在那里,巍然坚稳,神态深沉,就宛似一座雄峙不移的山岳。

    他就是淮南一鼎庄震岳,这位淮南一鼎脸色微显憔悴,略泛苍白,一双环眼中隐透忧色,他的但举手投足之间依旧从容安详,高华自见。他身后跟随着六个形容各异的人物,四名武士,两位文士,整个大厅肃穆无哗,只能听见众人呼吸的声音。

    马六一行快步到正厅门口,马六等人皆停住脚步,只有被称为姚爷的灰衣武士昂然步入正厅,他赶在前面,抱拳说道:“姚天寒拜见府宗。”

    庄震岳一展笑颜,托住姚天寒的双手道:“姚兄驾到,我心中安定许多。只是为了掩盖踪迹,竟让姚兄加假扮我府武士,实在委屈姚兄了。”只见庄震岳身后众人一露出欣然之意,显然亦是赞同淮南一鼎庄震岳的意思。原因无他,此前这位姚天寒正是天下闻名的独行刀客,西北武林第一把刀的天刀屠魂姚天寒。

    姚天寒不苟言笑,冰寒锐利的眼眸盯着庄震岳道:“府宗太过抬举,姚某不过一独行客。府宗看得起,是姚某的福气。”

    姚天寒的口气虽然有点生硬,但庄震岳作为一府之宗,胸襟开阔,气度恢宏,他知道姚天寒的脾气,说道:“姚兄客气,且容我介绍身边的几位兄弟。”庄震岳身后四名武士分别是玄虎郭虬,八臂金刚王山重,闪蛇鞭魏宏,囚龙棍霍祁刚,这是出道之时就庄震岳创建沧浪府的属下,都是南方绿林道上有数的好手,如今也是沧浪府四大龙虎鹰狼四大堂的堂主。

    而那两位文士摸样的人更是了不得,一位是庄震岳的义弟出身五台山正宗的千幻剑陆逵,一位是沧浪府的军师文狐何不礼,传闻这位文狐学究天人,胸罗神术,精通易术,是绿林道上极为稀罕的人才,辅佐庄震岳把沧浪府从庐州府一处绿林帮派扩展成淮南武林的魁首,并隐隐有称尊东南武林的潜力,其中多有何不礼之功。

    姚天寒面对这几位庄震岳的心腹帮手显得客气一些,他心中也知道这几位虽然手中的功夫比自己稍逊一筹,但论在武林的名声实不在自己之下,并何况他们背后还有“沧浪府”这座后台。相反,何不礼等人也没有怠慢庄震岳专门请来的贵客,特别是精通易数的何不礼不难看出这位大名顶顶天刀屠魂,是个极其强悍、狠厉执着的人,这样的人,主观强烈,自视极高,如是正道,则不免有严肃不苟,矫枉过正的习性;如入邪路,则必然是个习惯于专横,强硬到极致的人。

    主宾寒暄后,庄震岳把姚天寒请入厅后的会客室,一众人以庄震岳为首坐下。庄震岳闭眼半响,众人皆知道他必将切入正题,都等他开口,庄震岳睁开眼眸,眼中的精光似乎凝聚成两条细细的银线,显示出他精湛的功力。庄震岳道:“姚兄这里没有外人,都是我的性命兄弟,今次不远万里把你请来,就是想知道白马帮那场变故的详情。”

    姚天寒心中一紧,他知道庄震岳提到的就是一年前西北道的白马帮灵州的总坛白马岭一夜之间被人攻陷,白马帮帮主“白龙尊者”冯羽生失踪,生死不明的灾祸,此事发生不过月余光景就传遍大江南北。

    须知白马帮不仅是西北武林的绿林盟主,经营着北方最大的走马行,帮众弟兄不下三千人之众,堂口遍布整个北方,是当下武林有数的组合。“白龙尊者”冯羽生更是绿林道有名的奇才,此人原本是一洗马的马童,得到白马帮上一任帮主“倒天掌”黄丹的慧眼赏识,传他武功,并由他接掌白马帮,用了二十年间把白马帮发扬光大,并在武林中闯出诺大的名声,实属不易。

    他本人乃是剑宗巨匠,一手璇光剑法虚实变换,玄奥莫测,实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加之白道在西北本就示微,不夸张地说“白龙尊者”冯羽生虽是绿林巨武擘,但已经被大部分武林人士视为西北武林的第一人。他的下落不明,实在让当今武林黑白两道震撼莫名。

    姚天寒低头不语,他知道庄震岳这般江湖大佬专诚把他请到,希望听到的必然是确凿的消息,更何况此事与自己关系不小,他酝酿了一下思路,方才缓缓说起整个事情的缘由,"白马帮统率西北绿林,称尊千里江山,乃是西北一霸姚某虽在北地隆威之下伏存,却素未进谒朝奉,亦未承受节制,独树一帜,自来自往。冯帮主宽厚仁慈,非但不予排挤,杯水薄羹犹亦匀分于我,度量海涵,诚霸主风范,这点我一直记在心里。”

    姚天寒此语,众人都默默点头,眼前这些人固然在绿林中名声显赫,但终究是在江湖中吃刀头饭,舐刃面血,讨的是江湖生活,走的乃黑道旁门,尤其是姚天寒固然有天刀屠魂的声名,但毕竟是一独行客,不比沧浪府这样的一方霸主,其中行走江湖艰辛不难想象。

    庄震岳道:"西北土地贫瘠,商贸不昌,武林人士颇多艰辛,难得冯羽生仁宽严得宜,恩威并济,我甚是佩服。”真正的开阔胸襟,恢宏气度,不一定局限于某一类人的身上,绿林中的豪杰也有这般不凡的器宇,中州一鼎庄震岳是这样的人,白龙尊者冯羽生亦是这种人。

    姚天寒接着说道:“我与冯帮主只打过两个照面,倒是和白马帮的刑堂堂主鬼见愁杜锋因为十数年前一趟买卖有过交情,算是多年心交的老友,一年半载总是互通有无。

    白马岭的消息方一传出,那是西北道上头一等大事,我立即放下手中的买卖赶赴白马岭,那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

    白马岭被放了一场大火,听说烧了整整三天三夜,一片狼藉,全无人迹,自然也找不到鬼见愁的痕迹,当时赶到的除了我还有西北黑白道上的其他人物,但大家都不敢多语,探查一遍就各自散去。事后我我又去白马帮的数处堂口摸底,白马帮各地堂口也化整为零,隐伏分散,除了一两个小角色留守之外,根本已看不见人影,我和白马帮官面上也没有交情,加之当时西北道上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我也不愿惹事,只好悄悄离去。”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姚天寒与白马帮的刑堂堂主杜锋竟然有这等交情,想来他如果不曾与白马帮有这层关系的话,一个独行客很难在西北道上闯荡这么久还没有栽跟头,这就是人情世故。

    众人闻言,自然疑惑极多,千幻剑陆逵说道:“鬼见愁杜锋我可是打过交道的,此人出身关外第一大门派长白,长白轻功十分了得,加之此人胆大心细,精明过人,行走江湖二十年来从来都是他占别人便宜,没有人能讨得了他的好处,故而有鬼见愁的名号,以他的轻功造诣,就算事有不谐,脱身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近半年来似乎完全没有他的消息了。”

    “文狐”何不礼问道:“敢问姚兄,你潜入白马岭的时候可曾发现打斗厮杀的残留痕迹。”

    姚天寒道:“我赶去的时候已经迟了半个月了,白马岭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不过我在藏身的库房外土墙发现了三处箭眼,深入五寸,极不寻常。”

    “文狐”何不礼点点头道:“西北多黄土胚墙,不甚结实,不过能深入五寸,非寻常弓矢所能。”

    庄震岳闻言心中一沉,问道:“传闻白龙尊者冯羽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不知这消息从哪儿传来的。”

    姚天寒答道:“这事我也专门探听过,不过我发现除了风传的小道消息,没有任何一个确认的消息来源,都是道听途说。不过,近半年过去,冯帮主都未出现的话,那肯定是出了大的变故。”在场的人都知道所谓大的变故那是隐晦的说法,白马岭乃是白马帮数十年立身的根基,连老巢都被人端了,带头大哥恐怕凶多吉少。

    “文狐”何不礼看庄震岳陷入深思,追问道:“那姚兄,有没有听到消息,究竟是哪个组合牵涉白马帮此事或者与白马帮有灭门这等仇恨呢?”

    姚天寒想了想,苦笑道:“西北道不比南方武林承平已久,帮派互相攻杀十分激烈,远的不说,就是白马帮做大的近十年来,灭掉的大大小小帮派也有七八家,与白马帮有深仇大恨,欲灭之而后快的帮派怕不下十家之多,就不说那些已经被灭或者式微的门派了。但另一方面西北贫瘠,不比南方武林人才辈出,单说就西北道上哪个人王能动得了白马帮,姚某想不出?”

    庄震岳道:“白马帮称尊西北道多年,公允地说威势潜力决不在沧浪府之下,寻常武林门派绝对无法撼动白马帮的根基。更何况西北武林向来自成一家,与中原武林格格不入,加之行走交通极为不易,就是中原武林门派想对付白马帮,也是鞭长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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