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冒雪赶路
“总归不至于让人渴死了。”温怀轻声道。
一旁的火堆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音不大，很快就没了动静。
出发的那日早晨，众人都明白自己即将迎接什么样的严寒，他们努力做足准备。
“大家把水葫芦拿出来，都灌上热水吧。”温柔出声道，她声音温和，暗藏一丝无奈：“虽然这热水坚持不了多久，但好歹也能暖和一会儿。”
“如此就已经很好了。”族人纷纷道。
“一个个来，咱们排好队。”
云轻舒维持秩序。
族人们捧着热气腾腾的水葫芦，可心里确实不安的很。
他们用上了能找到的所有布，全副武装。
温恒将粗长的树枝分发给族人们：“外面道路泥泞，大家一定要多注意脚下，互相搀扶行走。”
族人们神情严峻，他们转头瞧着洞外的那片雪白，没了最开始的激动。
落在地上的层层白雪，在蹒跚前行的流民的足迹下，变得肮脏。
“阿恒啊，你还是让祖母下去走路吧。”泥泞道路上温老夫人心疼的看着大孙子冻僵的手。
这遍地泥泞中，推车本就不好走，更何况现在上面还有她同老伴。
“祖母没事，能自己走。”温老夫人着急地说。
她强迫自己忘下双腿传来的阵阵酸疼感。
“祖母，孙子不累。”温恒抬头轻松的对老夫人笑笑。
他两手紧握推车扶手。
哪怕是在泥泞道路中，推车都走的稳当。
在前面拉车的温顺笑道：“祖母，您莫要担心我们，我们身强力壮的，再来两个您都成。”
“你呀。”
温老夫人无奈笑笑。
她晓得二孙子是为了让自己放宽心，可这不是在平安之地。
危机四伏，她怎么能拖累孩子们。
“祖母，看见您和祖父我就安心。”温恒对上温老夫人的目光，神情认真。
“你这孩子。”温老夫人无奈作罢，可她心里心疼这些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好孩子。”
温老爷子轻轻拍拍夫人的手，示意她放宽心。
温老夫人忙点点头，偷偷低头将眼泪抹去。
家中所有的小孩子都被大人抱在怀中。
“月月，冷不冷？”温柔紧紧抱着女儿，嘴唇冻到青紫。
“不冷，月月一点都不冷。”顾玄月抱紧母亲。
她思虑着空间仓库中的东西。
雪地中若将暖风机拿出，会在一定程度上加快冰雪融化。
周围盯着的眼睛太多了，她不能冒险。
四十多人聚在一起走路，加之推车，他们行程缓慢。
不时有流民在他们身边经过。
“再坚持坚持。”男人拄着树枝撑着家里人前行：“前面一定有可以休息的地方。”
寒冷并未因为他们的艰难而放弃飞扬，它们在这片土地上肆意。
“爷爷，那个叔叔怎么张着嘴躺在那啊？”青涩的少年声中满是疑惑。
少年靠在拐杖上，他吸吸鼻子，一阵冷风出来灌进他的脖颈中，少年下意识的缩缩脖子，将肩膀抬高。
“他啊，是困死在这里了。”裹的严实的老人家望了斜前方一眼。
那里躺着一个男人，半边身子早已被雪覆盖，冷风中，他嘴巴长得大大的。
“想解渴，却丢了命。”
老人家叹了口气，他拽着孙子前行。
温柔轻轻呼出一口气，望见不远处的几颗人头。
温柔步伐一顿，她伸手将顾玄月的背稍微向下摁摁，让她牢牢的趴在自己怀中：“月月。”
顾玄月乖巧答应一声。
“跟娘亲玩个不睁眼睛的游戏好不好？”温柔强压下心头的震撼和心酸，温声对女儿道：“娘亲不说睁眼睛，月月就要一直闭着眼。”
“好呀好呀。”顾玄月十分感兴趣的点头答应：“娘亲，我闭上眼睛了！”
“月月真乖。”温柔轻声哄她，侧头看了一眼春雨。
春雨立刻明白，她绕到后方看了一眼小主子。
小姑娘垂着头，紧紧闭着眼睛。
春雨这才绕回温柔身边，落后半步，做了个手势。
温柔点头，表示知道了。
春雨瞧着自家小姐瘦弱的身子，格外心疼：“小姐，还是我来抱小小姐吧。”
她说着伸手想抱顾玄月。
温柔轻轻侧身，挡住了春雨探来的手：“无妨，我可以。”
她一只手紧紧抱着顾玄月，另一只手紧抓木棍。
顾玄月自始至终听从母亲的话，紧闭眼睛。
她没有看到几步之外零零散散深陷雪地之中的尸体。
衣服遮掩下的他们，全身青紫，眉毛上，嘴唇上遍布冰霜。
他们熬过了饥渴，没能熬过寒霜。
永远的将命，留在这这出不知何时才会春暖花开的干旱之地。
“大家收拾收拾，一会儿继续赶路。”
山洞中，温怀瞧着神色疲倦的族人们，还是选择硬下心肠开口提醒。
靠在石壁上差点昏睡过去的族人打了个机灵。
他使劲揉揉脸，将困神从自己身上驱逐开。
他们除了深夜，随时都在赶路中，此时也不过只是将锅碗瓢盆放下了收拾起来倒也简单快速。
“醒醒神，咱们该走了。”温顺上前轻声喊起睡着的族人们。
族人们迷迷糊糊醒来，他们习惯性的扭扭自己的大腿根。
困意一瞬间被疼痛取代。
族人们倒是习以为常。
只是看的温老夫人心酸不已。
她看向娘家的那几个侄子。
他们父母亲去得早，婚事，孩子起名基本都是自己做主，现在却连累他们一同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