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新的灵女
去修室的路上，玉嶂比往日走得慢了许多，和千晴并肩而行。
千晴穿着新裙走出去，一路回头率颇高。果然人靠衣装，千晴心想。她满脸笑容，不断和族人挥手打着招呼。
习惯了玉嶂走路时迈开大步的衣衫带风，千晴奇怪：“大哥，长老们还在修室，你现在又这般慢悠悠的？”
玉嶂道：“既然已经耽搁，也不多这一会。”
千晴心下纳闷：“大哥，召我去修室，究竟是何事？”
玉嶂停下脚步：“五弟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了，今日齐家流落在外的女儿回来了。”
千晴一直等着这刻：“可算来了，我们快些走吧。”
玉嶂心中一沉，知道致宁一定没有完全交待。玉嶂一把拉住她：“九妹！”
“什么事？”千晴见玉嶂这样，心中诧异。
“我知道不管什么样的事，你都会处理得很好。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大哥都是站在你这边的。”玉嶂语气沉重。
“大哥，你怎么说话跟五哥差不多？不就是让出灵女身份吗，我求之不得。”千晴已经过了难受期，现在很是轻松。。
看着玉嶂欲言又止，皱着眉头，千晴拉着他：“走吧，该来的总是会来，直接面对才是解决之道。”
二人进入修室，对着各位长老行了礼。
千晴看着站在一旁的青年女子，那女子也看着她。二人不动声色之间，将对方打量了个大概。
这女子乍一见，似曾相识。她的年纪看着和千晴一般大，衣服素雅，整个人看着很是柔弱娇小。她一张脸清丽婉约，眼睛含着愁情，蓄了水一般，让人不由生起怜惜之心。
如果说千晴是浓阴中漏下的柔和的明媚的阳光，那这女子便是黑夜中娴静的阴柔的月光。二人从长相到气质，都完全不同。
栖梧长老道：“千晴，这是林真，她的感应力跟你相差无几。你已经到了破矩境界，日后你们可以一起修行，交流心得，助她早日破距。”
“诺。”千晴看了林真，再看看栖梧长老，觉得哪里不对。再细看栖梧长老，千晴明白了初见林真那熟悉之感的来由。
林真和栖梧长老的五官，从脸型到眉眼，有五分相似！千晴再回忆父母的容颜，和林真竟然有七八分相似。要是三人站在一起，不是亲生的，都说不过去！
林真不是林家选来的，她就是父母亲生的女儿！
一切来得太突然，千晴后退了半步，知道此事的真相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她心里有些慌，想求证心里的推测，又不知道问谁。眼下，谁都不能让她信任！
师傅！对了，还有师傅！千晴看看师傅舒念，舒念长老知道她心中所想，点了点头，神色担忧。
千晴脑中一片迷糊，如果父母有一个这样大的女儿，自己和林真一般大，便不是先后出生的姐妹。自己和她一点都不像，也不可能是双胞胎！林真和父母、栖梧长老长得那般像，自己和他们三人倒是一点像的地方都没有。那自己是什么人？
林真。林真？林真！
千晴脑中轰然作响，她是林家真的女儿，那我不就是……之前的许多困惑，都在此时得到了合理的解释。原来那些不合逻辑的事情，便是最符合逻辑的。
千晴耳中嗡嗡作响，耳边长老们说的话，都成了背景音。她的眼中有了泪意，觉得身子站不太稳当，伸手拉住了玉嶂的手，方稳了一稳。
玉嶂见她脸色难看，紧握住她的手：“各位长老，九妹不太舒服，我先陪她回去。”
众人目光聚焦过来，千晴被看着，此刻如同被凌迟一般。她只想逃离此地，身子有些发软。玉嶂伸手扶住千晴肩膀，紧紧搂着她，她方没有跌落下去。
栖梧长老道：“也好，真儿和我一起住。千晴，你暂时不用搬出来，回去好好休息吧！”
“真儿……真儿……”这两个字又成了脑中的背景音，不断重复着。千晴想到黑屋中的那句话：“假的不成……”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假的，所有人都瞒着我，只有我不知道！原来那句话是真的，当事人往往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
千晴心口憋闷，觉得不能呼吸。
“九妹，九妹！没事了。”听到玉嶂唤她的名字，千晴清醒了一些。看看四周，不知何时，她已经被玉嶂带出了修室，行了一段路程。
玉嶂知道千晴受到很大的打击，看着她神情恍惚，呆呆傻傻，要哭不哭的模样，玉嶂心里难受至极，只恨自己不能替千晴分担。玉嶂弯下腰，背起千晴：“九妹，都过去了，我带你回去。”
经过的族人见他们二人这样，心中奇怪。到岔路口，玉嶂捡了条少有人走的小道，避开众人目光。
“大哥。”千晴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气丝若游。“九妹你说。”玉嶂轻声道。“我不要回去，去你那里可行？”千晴弱弱道。“可以。”
到了玉嶂住处，千晴坐在银杏树下一张垫子上，趴在小方桌上，呆呆看着桌面。玉嶂叫小童端出一些吃食和茶水：“大哥这里简陋，你将就着吃一下。”千晴摇摇头：“不想吃。大哥，你也坐下吧。”
玉嶂在千晴身边坐下。二人静坐许久，不声不响，茶水被那小童换了几次。天慢慢黑下来。
舒念长老匆匆过来：“阿晴，师傅来了。”千晴走后不久，舒念心中难受，想来想去，还是想看看徒弟。到了木屋，从致宁处得知千晴并未回去，舒念方又赶到玉嶂这里。
千晴经过半个下午，情绪已经平静很多。看着舒念长老，她嗔怪道：“师傅，你们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人。”舒念无心喝酒：“阿晴，你还好吧？勿怪师傅。我现在便将此事详细说与你听。”
“师傅，你慢慢说。”千晴给舒念倒了杯茶。舒念跑了一阵，甚是口渴，将茶水饮尽，对面前二人娓娓道来。
当日灵女出生孱弱，怕不好养活。便将她——后改名为林真，由栖梧长老带到大荒山林中一处秘境，亲自养至六岁。待千晴回族时，为不引人注意，栖梧长老也同一时间回到了小春城。林真则继续留在秘境，由族中几位灰衣长辈悉心□□。直至今日，方回到族中。
千晴这边，由舒念长老带到东北齐家大山中一处，以灵女身份在那里修行。在六岁时，她被舒念带回小春城。
“我父母是谁，师傅？”
“不知道，你是祭司在苍幽岭历练时拾得。他见你灵气纯正，试探到你感应力出众，便带回族中。正好林真那时几乎病死，族中长老几经商议，便想了这个李代桃僵之法。”
“执法堂经年多方打探，未曾查得你的身世。”玉嶂道。
“说到底，我不过是一个替代品罢了。”千晴笑中有泪：“我本该死之人，所幸被祭司长老族所救。族中养我多年，对我有恩。我现在将灵女之位还给林真，也是理所应当。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没有任何怨言。”
舒念看着千晴，一脸怜悯心痛，他叹道：“不会要你的命，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