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幼稚的过去?
没过一会儿,客服台后面的门被人打开,一个长相普通的单眼皮少年从机房里走了出来,如同所有平平无奇的青少年一样,他上身穿着灰色卫衣,下身搭配牛仔裤,扔到人堆里可能一时半会都难以分辨出来。
他抱着他的平板走到白鹿鸣身边,释放出独属于他的脑声波,『老大,这个快穿系统果然有问题。』
『第一,它是唯一一个,在世界主系统没有任何侵入提示的情况下,形成了侵入事实的系统,第二,它在流放了一个人类之后,并没有离开,也没有跟随那个人类,而是直接消失不见了。』少年边说边在平板上点点划划,语气里是平时不会有的谨慎,眉头微微皱起,『而没有提示的唯一可能就是……』
白鹿鸣顺着他的思路,想到了一个令人担忧的可能,『就是这个快穿系统,不是第一次来?』
少年点点头,收起了手中的平板,眼神里满是斗志,『我需要调取本世界的运行日志。』
少年名叫金航,如果单看外表,或许没有人会相信这样一个孩子,会是一个能够连接本世界系统的黑客,白鹿鸣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又瘦又小,像颗豆芽菜似的。
『好,去办吧。』白鹿鸣说。
『是!』接到指令的金航,转身又回到了背后的机房里。
没过多久,他的声音重新在白鹿鸣耳边响起,带着一种“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感觉,『老大,我查过了,可以确定是在第三十七次重置,它来过两次,相距这次重置,相距一百七十一次,停留时长都是十五分钟左右,离开的时候还留下了一个子系统用来占位标记。』
『倒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小玩意儿』白鹿鸣嗤笑一声,拿起奶茶喝了一口,顺便压下自己有些上扬的嘴角。
『或许还有一件事,老大您更感兴趣。』
『说说看?』
『那个系统第一次侵入的时间,正对您的……啊,驾崩,也就是您开始保留记忆的那一次。』金航努力的斟酌到了这个词,然后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个赞,『而第二次,则是正对上赵文彦死亡。』
这倒是令白鹿鸣有些诧异,「那就是我开始保留了记忆的那次吗?」她怀疑自己会保留着记忆,继续轮回的原因,就是这个机智的小系统搞得鬼。『如果要抓住它,有几成把握?』
『这个不能保证,就算是穆安和铭泽一起,也只有不到七成。』金航从不说大话,尤其是在这种大事情上。
『嗯,去做吧。』
>>>2036年3月9日
>>>pm 17:23:58
>>>地点:江县·源泉路
赵文彦冷不防地出现在白鹿鸣面前,样貌成熟了许多。只是现在的状况实在不适合叙旧。
白鹿鸣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就继续推着车带撒气的小电驴向前走着,「这破车,还装个真空胎,别人都是带瘪了,就它特殊?它是带死了?」她是越想越生气,表情也更加阴郁。
赵文彦似是没想到对方是这样的反应,几步追上,堵在了前面,“鹿鹿,我回来了。”
“哦。”白鹿鸣毫无灵魂地应了一句,看这架势,对方是不打算让自己走了,索性她也不走了,“您有事儿?”
被这么一问,拦路的赵文彦也是一愣,随即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他张了张嘴,半天也发不出一个音来。
“没事?没事麻烦让一让,您挡到我的路了。”白鹿鸣说话依旧一副毫无灵魂的样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对方一眼。
“鹿鹿,我……”
为了早点回家,白鹿鸣开口打断了赵文彦的支支吾吾,“怎么?您要跟我聊一聊您死而复生的故事了吗?这次又是什么?”
“我没有!我只是……”赵文彦要怎么解释,他在很久以前就死掉了,被一个系统绑定,做完足够多的任务,才回到了这里?没有人会信的。
眼看对面的人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白鹿鸣也十分厌烦,不得不拿出好久没用过的演技,抬眸间,泪水已经挂在了眼眶上,好悬没有掉下来,倔强又深情。
“你只是怎么?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她的眼泪应声而落,端的是一副怨女模样。
“对不起……那天我……我……”他看起来有些无措,看起来这个世界的赵文彦已经死了,虽然这样更容易让他不被拆穿,但如今站在他面前的人,明显是那场车祸的目击者,也亲自参加了葬礼,这倒是有些棘手。
“对不起,我……当时我也不知道,爸妈说我昏迷了很久,等我醒来,你们已经搬走了……”他委屈地耷拉着脑袋,情绪低落,气氛晕染了两分钟左右才再次抬头。
“鹿鹿,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这次,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他心想着:我反悔了,我不该那样对你的,我……真的好想你。
在被系统控制着,去做那些所谓的任务,违心的笑,勉强自己去表演爱意,他真的好累啊,每当那时,他总能想起以前那个一心对他好的人。
系统说,只有完成那些任务,有了积分,才能重回这个世界。真好,他心心念念的人,也是在意他,即便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也无所谓,他只要知道对方是在意自己的,这样就够了。
面前的身影和记忆中的人,在白鹿鸣眼前不断重合又分离,窒息感终归还是扑面而来,那是她曾视若珍宝,却一文不值的爱情,即使已经麻木,又如何能够真的放下。
深吸一口气,白鹿鸣费力地将车子绕过赵文彦,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离开的背影,却无人发现她是真的红了眼眶,“太晚了,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你明白吗?我们那些幼稚的过去,早就结束了。”
“是吗?幼稚的过去?在你心里,原来是这么想的吗?”赵文彦垂眸,仿佛明白了什么,可又好像陷入了更深的困惑,只是凭借自己残存的执拗,紧紧抓着她的胳膊,话音中隐隐带着哽咽,“那这么多年来,你到底……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你怎么能,心安理得地过自己的日子?……你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