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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成为阴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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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柃坐于尊座之上,听属下汇报灭了一个小门派后缴获的战果。其实这种小门派根本用不着他亲自来听汇报的,交给专人负责就好。但他今天就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一夜疯狂后,脑子里有点乱。

    傅柃想起了以前,两人之间根本不会如此粗暴,又想起了裴枍夺他内丹时绝决的眼神,心中恨意翻涌。脑海中偶尔闪过几个画面,是裴枍身上的疤——在左胸和两手手腕处各有一个。

    想自杀吗?

    傅柃冷笑一声:“你的命由不得你了。”

    底下汇报的魔修一惊,以为傅柃说的是自己,连忙磕头求饶。傅柃皱了皱眉,让那人滚了。

    傅柃从尊座上下来,走到大殿外,看到长阶下的魔仆们正忙碌着,不远处的几处集市也正热闹,心念闪动,眼里竟是有了几分光彩。

    “过年了,很热闹,可惜这里没有雪,你大概是不喜欢的吧。你若是出来了,来看看我吧。”

    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傅柃又想起了那个少年。

    少年叫木兮,不论相貌还是天赋修为都很普通,总是穿着灰不溜秋的粗布麻衣,笨手笨脚的,一开始什么都不会。可在那样的环境下,他依旧笑得温柔,温暖了整个艰难的时间。

    那双黑瞳总是闪着光的,美过璀璨星河,深邃如浩瀚大海。

    “没关系,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一改之前的冷漠凉薄,傅柃此时温柔得不像话。

    从回忆中走出来后,傅柃抬脚准备往下走,无意间看到了一个灰色的身影,一瞬间竟觉得有些熟悉。傅柃向廊下走去,看清了是何人。

    裴枍正跪在地上擦地,旁边摆了一盆水,水有些发黑了。他将抹布放进水里搓了几下,扭干水后摊开擦地,动作十分熟练,丝毫不像那个谪仙般的裴家大少爷,不像那个天之骄子。

    恍惚间,傅柃觉得裴枍的身影与木兮重合了,但他很快甩掉了这个想法,走到裴枍跟前。

    裴枍擦地,时常会碰到些障碍物,这时碰到了傅柃的鞋,碰得手疼,以为又是什么廊下摆的饰品,手移开时手指碰到了鞋面,顿时发现触感不对,反应过来这是一双鞋。所以,前面有一个人。

    裴枍连忙道歉。之前叫他起床的那个男人说了,能在廊下走的人,必定身份比他尊贵。

    裴枍的声音本就偏向清冷,此时有些沙哑,竟是平添了几分性感。

    傅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脑中蹦出了两个字:低贱。

    我居然觉得这种人像木兮?我真是疯了。

    傅柃想道,心中又恼了几分。

    “看来你干得还不错啊,挺适应的。”语气中满是讥讽。

    裴枍顿住了,缓缓把头低得更低,动作有些僵硬,半晌才从喉咙里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尊上……”

    傅柃蹲下来,右手抚上项圈:“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裴仙师原来是这么容易调教的一个人。也对,那时的裴仙师,靠着这张皮,也不知骗过了多少人,谁又能想到如此高洁的外表下,藏着这么脏的灵魂!”

    “同床共枕四年,我怎么都没发现呢?”

    “裴仙师,真是好手段啊。”

    裴枍有些发烧,身子本就在发冷,此时更是觉得冷得厉害。身体的酸痛感一齐涌了上来,裴枍颤了颤,嘴唇抿到发白。

    心里更是痛苦。

    是我亲手杀了一个活泼开朗的少年。

    是我一手造就了魔尊。

    是我,亲手杀了最爱我的人。

    裴凌瑞,这都是你罪有应得!

    傅柃看到裴枍这副样子,不免觉得好笑。裴枍,你这副可怜的样子又是做给谁看呢?不觉得可笑吗?

    右手顺着脖颈向上抚去,摸到嫩滑的脸颊,入手一片滚烫,顿了一下,手背贴上额头。

    “你发烧了?!”

    傅柃觉得难以置信,修仙之人体魄本就以一般人强建,轻易不会得病,更何况是裴枍这种级别的。可他现在确实是在发烧。

    “没什么,有点发热,问题不大。”裴枍干巴巴地说,没带什么情绪。

    傅柃用手捏住裴枍的下巴,用力把他的头抬起来。面对自己的那张脸有些红,嘴唇却发白,很是虚弱的样子,傅柃觉得心里像有根刺,被扎了一下,手上的力便松了一点,在下巴上留下一道红痕。

    这个小动作让裴枍有些惊喜。

    傅柃愣了下神,随即只觉得更恼,手掐住了裴枍的脖子,在他几乎要断气时松了力,用力把他往后一推,裴枍便扑翻了水盆,扑了一头脏水。傅柃站起来,看了一眼裴枍,决然而去。

    裴枍半趴在地上猛咳,一时之间竟有些茫然。

    原来傅柃已经恨到想杀了他的地步啊。

    早上的那个男人是个颈奴,叫丁义。奴仆中的管事者按首、颌、颈、尾四个等级来划分,他们负责管教像裴枍这种毫无等级的阴奴。

    丁义过来检查时,看到地上一大滩脏水,裴枍头发也湿漉漉的,就知道要么是他被人泼了水,要么是他看不见路所以扑进水里了。习惯性地,丁义举起鞭子便抽了过去。

    破空一声,裴枍的背上就多了道血痕。

    “你怎么回事!看你眼瞎才给你找了份容易点的活!这都做不好吗!真他娘的晦气!”

    廊下这个地方,平时很少有人来。

    这条长廊做得很细致,地面上的花纹是整幅的《叹雪调》,请了不少书法大家和雕刻家才完成。梁、柱皆以寒木制成,涂上了上等护浆以防虫,廊顶绘的是《天山立雪图》。整条长廊以黑白两色为主,与以红黑两色为主的魔界格格不入,却是极美的一景,也是难得的清凉地。

    长廊叫忆兮廊,傅柃只让他人叫廊下。

    廊下是傅柃每天的必经之路,其他人能少来就尽量少来,阴奴来打扫时只能跪着,也只能擦地,上面的部分由首奴亲自打扫。

    “你知不知道尊上有多宝贝这条长廊!啊?你居然把这么脏的水打翻在地上,尊上看见了你我都要完!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打水来擦干净啊!难不成还要我请你?赶快啊!”丁义踹了裴枍一脚,极其不耐烦。

    裴枍感觉背上火辣辣地疼,这一脚又是用足了力的,偏偏又踹在伤口旁,便下意识地弓起了身,脸色白了几分。

    在丁义的再三催赶下,裴枍只能忍着痛,略显艰难地带着盆爬走了。

    丁义生怕受罚,让裴枍足足擦了三遍才满意。擦完之后,晚饭的饭点已经过了,丁义施舍般地丢了个馒头给裴枍,就跟其他颈奴喝酒去了。

    馒头的皮己经硬了,裴枍就着冷水吃了下去,勉强算是饱了。

    傅柃为了自己方便,给裴枍准备了单人房。今晚傅柃没有来。

    裴枍从枕头底下摸出净道,在左手上划了一下,鲜血涌出,被净道吸收了去。吸收完血液,净道重新暗了下去,伤口也愈合了,只剩一道疤。

    没有洗澡,连衣服也不愿解,便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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