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皆妄(下)
浮浪人？
怎么会出现在蒙德！？
克罗特暗暗思索着，此时的稻妻正在锁国，怎么会有浮浪人跑到蒙德来？
“哼……浮浪人？”
玛尔巴斯冷哼一声，有些不屑的说道：
“我看未必吧！”
“雷之三重巴印……你是雷神的眷属？”
玛尔巴斯全然不顾少年僵硬的脸色，自顾自的说道：
“哼，巴尔那家伙，见我重出天日，等不及的要斩草除根了么！”
还不待玛尔巴斯说完，眼前的少年便阴沉地说道：
“这位先生倒是幽默呢。”
“我是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散兵』。”
“至于你说的什么雷神眷属……呵，跟我毫无关系。”
说到这里，少年……不，『散兵』的笑容已经彻底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阴狠与毒辣。
“愚人众？呸，什么东西！”
玛尔巴斯呸了一口，更加不屑的说道：
“凡人之间的过家家罢了，抛弃神明眷属的荣光，反而选择与蝼蚁为伍？”
“我跟巴尔关系不好，但不得不说『你的愚昧，真让她蒙羞！”
“你给我闭嘴！”
『散兵』仿佛被戳到痛处，大喊着甩出一道怒雷。
雷霆奔涌，闪烁着赫赫威光，如同天穹的怒吼一般！
相比之下，『公子』的雷弧如同小孩的玩闹一般！
然而——
“我是不是说过，要教你使用权柄？”
玛尔巴斯轻笑一声，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说道。
还不待克罗特反应过来，滔天的怒雷便已经消失无踪！
霎时间，原本压抑的黑云骤然消失，皓月高悬，清晰可见。
就好像……它们都是幻觉一样！
“凡，皆有相。”
玛尔巴斯伫立在碎石之上，毫无感情地说着。
“人有人相，雷有雷相。”
“观雷者，曰雷之威严，曰雷之不可匹敌。驱雷者，曰雷之强劲，曰雷之无往不利。”
“然，雷之威严相，雷之强劲相，皆非本相。”
“小子，记住了！”
“既非本相，皆为虚妄！”
一道落雷，在旁观者的眼中，是威严的，强大的，不可匹敌的天灾。
但在驱使者的眼中，是无往不利的兵器，是战无不胜的法宝。
落雷就是落雷，它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发生改变，无论是天灾也好，无论是兵器也好，都只不过是别人对落雷的看法罢了。
天灾、兵器都是雷的诸相，是虚妄之相，亦是玛尔巴斯的权柄所在。
虚妄之魔神，掌控虚妄之权柄，亦可改写诸相。
然而抛开一切杂念，洞观其本质，便是勘破了诸相，洞穿了虚妄。
显然，眼前的『散兵』并没有做到洞穿『虚妄』。
“嘁……装神弄鬼！”
『散兵』咆哮着说道，原本清秀的面孔也有些狰狞。
一时间，又是数道雷霆轰鸣，比先前的雷霆更为恐怖！
“小子，吾只出三招，能学多少，全凭你的悟性了！”
“克罗特”咧嘴一笑，即使面对着如此恐怖的雷霆，亦是面不改色。
这一次，克罗特清晰地看到了，玛尔巴斯身上澎湃精纯的魔气，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威压！
下一个瞬间，雷霆凭空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这是第二招。”
玛尔巴斯平静地说道，如古井般平静无波的眼睛盯着有些慌乱的少年。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不过是多托雷随手制造的残次品罢了！你怎么可能！”
“死而复生……改写现实……”
“多托雷！你到底隐藏了多少！”
玛尔巴斯盯着眼前用怒喊掩盖慌乱的『散兵』，看样子他已经听不进去话了。
“那么，第三招……”
“轰！！！”
霎时间，雷光漫天！
恐怖的雷元素从『散兵』的身上倾泻而出，疯狂地逸散在空气中！
然而——
“真是……冥顽不灵。”玛尔巴斯轻叹了一口气，霎时间，周身的魔气已然提升到了极致！
天穹之上，怒雷咆哮，魔气翻涌！
魔气愈发浓郁，将天穹与雷霆一并包裹！
地上的少年，勾起一抹睥睨天地的笑容，冰蓝色的碎发无风自动，抬手便让那雷霆烟消云散。
“呵……趁着这个机会，灰溜溜地跑了？”
“不管是何种身份，何种立场，依旧不能改变你羸弱的本质呢……”玛尔巴斯盯着空无一人的沙滩，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那么……你这鯫生又学到多少？”
克罗特默然不语，只是示意玛尔巴斯交还身体。
神之眼微微亮起，带着几分晦暗的冰元素力，与克罗特自身的精神力混在一起，散发去亮紫色的光晕，在夜色下格外显眼。
心神一动，元素力与精神力的混合产物凭空消失，连同着一旁的小块碎石。
【呵……你这小子，悟性倒是还算凑合！】
【但跟吾当年比，可就差远了！】
“……”
克罗特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
“……刚才的那三下，已经把你积攒的力量消耗的差不多了吧？”
瞬间，玛尔巴斯的声音寂静了下来，若是忽略掉忍冬之树的摇曳声，识海之内落针可闻。
【……太过敏锐了，反而不好。】
玛尔巴斯轻叹一声，似乎勾起了他不好的往事。
【吾执掌虚妄之权柄上千年，破虚妄，洞人心，不知道勘破多少虚假。】
【小子，你的路……还有很长要走。】玛尔巴斯雄浑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却是带着几分低沉与无奈。
“说这么多……还是斯卡拉姆齐说的透彻。”
斯卡拉姆齐，正是『散兵』的名字，克罗特在愚人众就任的时候，曾听闻过不少关于这位执行官的传言。
绝大多数都是不好的风评，那位以阴狠暴戾著称的执行官，甚至比克罗特的名声还要更胜一筹。
而『散兵』所说的……
用通俗易懂的话将，玛尔巴斯的权柄，确实与改写现实无异。
【越是强大的权柄，越伴随着可怖的代价。】忽地，玛尔巴斯开口说道。
“不过是力量消耗的多与少罢了，随着我实力的增长，自然会迎刃而解。”
克罗特满不在乎地说道，尽管语气很是平淡，但依旧不能掩饰话语中带着的张扬与狂妄。
【你这鯫生……真的以为权柄就是这么简单？】
【呵呵呵呵……用之后的时间，好好地去品味吧！】
闻言，克罗特微微蹙眉，想要追问，却没有得到回应。
“秦楠说的没错，他跟我确实是一类人。”
“我们都挺讨厌谜语人的。”
克罗特叹息几声，化作飞鸟向着马斯克礁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