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皆妄(上)
夕阳渐下，残阳如血
飞鸟掠过长空，翱翔于苍穹之上。
高天之上的风，拍打在克罗特的脸上，似乎在阻止他前行。
当他静止的时候，风会推着他随波逐流，当他奋力向前的时候，风又在阻挡着他。
一如这毫无道理可言的世道。
不久之后，月色笼罩了大地，克罗特看到了陨石模糊的轮廓。
陨石通体幽蓝之色，如一座倒悬的小山一般，约摸有两个丘丘霜铠王大小，因驳杂的元素力，竟是漂浮在半空之上。
上半部分还能看到些许矿石，但下半部分，已经被地脉涌出的元素力侵蚀，露出湛蓝色的内核，在月色下显得格外耀眼。
即便克罗特不动用『玛尔巴斯之眼』，依旧能看到那浓郁到凝为实质的元素力，从地脉之中缓缓流出，随后没入陨石当中。
陨石如呼吸般闪烁着流光，随即往上抬升了些许，但由于重力的原因，很快又落了下来。
见此，克罗特微微皱眉。
地脉想将陨落的星辰重新托举到星天之上……但这样无意义的浪费力量，最终的结果便是地脉枯竭，大量的魔物迁徙，涌入璃月和蒙德周边。
不仅如此，地脉枯竭之后，还会引起气候和生态的连锁反应，譬如大旱洪涝、植物枯萎、病灾频出……甚至对当地的居民也会有影响。
在克罗特刚刚成为凛冬骑士的时候，曾遇到过一群因地脉枯竭而被迫迁徙的魔兽。那时的记忆犹如昨日般历历在目。
疯狂、暴乱、歇斯底里……
明明战力没有提升，甚至因长途跋涉而有着些许下滑，但对上骑士团的兵马，却是毫不畏惧，向死而生。
就连训练有素的骑士，面对那种魔物都有些难以应对，更何况那些羸弱的平民？
总之，地脉枯竭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随着距离的拉近，克罗特看到了把守在陨石旁边的愚人众。
【啧……】
乳白色的柔光一闪即逝，让地面上的愚人众猛地抬头，却一无所获。
“敌……！”
一个落单的火铳游击兵刚想出声，却被眼前全身都长满鳞片的怪物捂住了嘴。
“嘘……”
克罗特勾起一抹笑意，食指放在嘴边，示意那名愚人众不要出声。
那火铳游击兵频频点头，若不是他手中的火铳已经充能了大半，克罗特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咔嚓。”
一道极为细微的声响传来，没能引发任何人的注意。
在静谧的夜色下，又传来数道相同的声响。
“呼——”
“都解决了。”
克罗特长舒一口气，将周身的鳞片悉数散去，露出来幽紫色的皮肤。
这身鳞片好是好，但就是太费衣服了。
从冰灵空间中把风衣取出，遮住了克罗特满是纹路的躯体。
【玛尔巴斯，别告诉我你要生啃。】
克罗特看着眼前硕大的陨石，突然感觉一阵牙酸。
【哼，粗鄙，短浅！】
话音刚落，克罗特便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熟悉的感觉。”
“克罗特”轻声感慨道，眼中却是猩红四溢。
吸收地脉力量后的命星，对玛尔巴斯来说，就是一块香甜可口的蛋糕。
随着“克罗特”逐渐走进，原本流入陨星的能量悄然转移，流入克罗特的身体中。
“味道不错，但……别吃太多了。”
玛尔巴斯感应着身体中精纯的地脉能量，以及那繁杂纷乱的记忆，有些惋惜的说道。
抬手，魔气四溢，将地脉的能量硬生生逼了回去。
失去了地脉的支持，原本浮在空中的陨石逐渐失去光芒，轰地一声砸在地上，激得尘土飞扬。
“那么，该处理主菜了！”
说着，玛尔巴斯伸出左手，化作无数舒展的触手，攀附在陨石之上。
“咕咚，咕咚。”不知怎的，灵体状态的克罗特竟是听见了喝水声。
“陨星中的力量，三成归吾，三成给那个灵魂滋养，剩下的四成归你，没问题吧？”玛尔巴斯忽地想起了什么，转头向着空无一物的沙滩看去。
【当然。】
“嘁……便宜你这鯫生了。”
玛尔巴斯轻骂一句，随即专心致志地吸收起能量。
随着玛尔巴斯的汲取，不断有幽蓝色的光芒在触手上跃动，随即涌入克罗特的身体，再一分为三，涌入克罗特和秦楠的灵魂。
很快，陨石的光泽愈发黯淡，甚至失去了原本靓丽的色彩，化作一堆平凡无奇的碎石，散落在地。
力量，源源不断地涌现着。
“咚，咚！”
寂静的夜色下，战鼓般的心跳声愈发响亮，一缕紫光顺着心脏流动在克罗特周身，随即将身上的纹路扩大了几分，几乎覆盖了克罗特的整个身体。
眼下，只有忍冬之树的纹路还清晰可见，以及克罗特的右脸还保留了几分白皙与血色。
在那之后，估计克罗特就真成魔头了。
【哼！待到改造完成，吾许你千面万相之大神通，比你那粗浅的炼金术强多了！】
听着玛尔巴斯的话语，克罗特一阵腹诽。
吹那么多牛逼，还不是让帝君给收拾了。
…………
识海内。
原本虚弱不堪的灵魂愈发凝实，让克罗特有着稍许心安。
那日与『队长』一战，几乎把秦楠送走。
仙力不够就燃烧本源仙力，本源仙力不够就燃烧灵魂力量……
可以说，秦楠拼起命来比他还狠，身体上的痛苦眨眼便过，灵魂上的痛苦久治不愈。
“……如此纯粹的愿望，甚至连神明都为之动容。”
外界，玛尔巴斯将触手缩入体内，轻声感慨道。
“比你这……”
【我知道我知道，比我这鯫生强多了，对吧？】
“哼，还算有些自知之明！”
【nдn ha xyn】
“你说什么？”
【至冬话，用来表示关心你的家人。】
“嘁……吾存活上千年，文压归终，武胜帝君，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玛尔巴斯的语气倒是柔和了不少。
显然，某个文压归终的千年老古董情商极低。
“时间差不多了，空他们应该……”
“啪！啪！啪！”
“这位朋友，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呢！”
一名少年鼓着掌走来，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但先前与凯亚相处许久的克罗特，一眼就看出来此人的虚伪与狡诈。
然而——
“速速离开！”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玛尔巴斯冷哼一声，用克罗特的身体盯着眼前之人。
来人头戴稻妻风格的市女笠，一头紫色的齐耳短发，双眸与发色相同，皆为紫色，胸前带着圆形金饰，依稀能辨认出是象征着雷神权威的雷之三重巴纹。
尽管少年依旧温和地笑着，但克罗特突然感觉一阵发毛。
好像……曾经在与秦楠闲聊的时候，提到过这个人？
“先生，有打扰到你么？真是抱歉啊。”
少年有些歉意地莞尔一笑，随即接着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名……”
“来自稻妻的浮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