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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松林魅影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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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亥时的长安大街上灯火通明,虽然比不了与白天的繁华,但是晚上也有着不一样的热闹,花楼中吟唱的歌女,动听且又美妙的旋律。

    酒醉的客人从酒家出来,游离在这销魂的夜色中,或许是因为什么烦心的往事,才让他们借酒消愁吧。

    内河边上,母亲带着孩子们往河里推送着荷花灯,为他们所关心的人祈福。一旁卖灯的小贩忙活着给客人们介绍着灯上所写文章的含义。一枚枚铜钱交给他,难以掩盖的笑意使卖灯人黝黑的脸略显扭曲。

    酒馆饭店外店小二挥动着洁白的毛巾笑迎过往的客人,更是这些让人听起来有些杂乱的叫喊声让这座古都充满了新奇。

    河中的船儿悠闲地在随意飘荡着,坐在船头的老渔人,收拾着身边今夜成果,鲤鱼,鲢鱼,还有鲶鱼。

    初秋的晚风虽凉,但是他们身上流动的血液是温暖的,比起那些冷血黑心的歹徒来说,无忧无虑且又平静的生活,这才是百姓们想要的,罪犯会将某些人的生活打乱,老鼠会毁掉粮食的储藏,猫儿履行着它与生俱来的职责,狄仁杰同样也在履行他的职责,维护社会平定,安国社稷的职责。

    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寺丞,但他一点也不嫌弃,反而干劲十足,因为这不仅仅是投其所好,恰恰是一个为民洗冤的好时机。

    大人,我们现在去哪。?三个人牵着马在街上没有目的游走着。

    钟小姐,你累了先回去吧,我与卓云在街上走走。狄仁杰语气消沉让她听了,甚是恍惚。

    钟爱林没有多说什么,一下子跃到马背上扬鞭而去,从她远去的背后却留下了声声委屈的哽咽。

    大人,您看您,把人家小姑娘都弄哭了,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您就不要执着了,把钟姑娘收了不就美满了吗。卓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狄仁杰并没有生气,反而委婉的说道;卓云,我狄谋与你相交多年,我是什么人想必你很清楚,这些年啊,随着身体发福,早已没了当年的风采,我狄仁杰给不了钟小姐她什么。如果她跟了我,留给她的会是无尽的孤独,比如说我的那三位夫人,一年之中也见不上几次,我已对她们愧疚不已,又怎能再娶,更何况我和钟小姐的年龄,相差甚远,卓云啊,以后这样的话,休得再提,你最该好好的想一想自己的将来吧。

    卓云愣了一下道;我,我以后就跟在大人您的身边,保证不会再出现今日的险局,今天真的是太危险了,您也别怪人家钟姑娘,卑职从心里就能感觉得到她是多么的在乎你。

    狄仁杰见说着说着话锋又返了回来,索性将马拴在街边的树上问道;我让你去打听的消息可有什么眉目。?

    卓云拴好马后来到狄仁杰的面前道;大人,您说的没错,那日我到司德大人府上,他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其中还包括了一些谣言。

    谣言?什么谣言。?

    这段话也是他当年听程之节老将军说的,说什么是当年杨广接待各国使臣时,有一个叫尼罗的国家给他进贡了一尊黄金做的兽头人身的雕像,杨广非常的喜爱,然而这尊兽头人身的金像,随着杨广的死,也下落不明了,直到程之节老将军,率军剿灭了天阴教后,见到他们所供奉的神像,与那尊消失的黄金雕像极为一致。卓云说完,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狄仁杰。

    尼罗。?兽头人身雕像,我见过。

    什么,您见过,大人,您在哪里见过井里的密室吗。?

    没错,关押我的那间密室,墙壁上画的就是你所说的兽头人身的彩绘,你当时也许没有留意。

    卓云摸着额头思索了一会道;大人,您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当时因为钟姑娘的举动,卑职便退到了室外,现在回想起来啊,那墙上确实画着些奇怪的东西,只是卑职没有细看,有点遗憾呀。

    有什么遗憾的,不就是些许的彩绘吗,狄仁杰微微一笑。

    大人,难道那些彩绘,跟我说的神像没有关联吗,那么从司德大人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对您是否有用呢。

    哎,事情已经过去多年,早就物是人非了,不能说一点用也没有,至少我们证明了这个邪教的存在,还有尼罗,这个遥远的国度,不能说他们进贡给杨广的就是邪神,而是被那些心术不正的逮人所利用,借着人们好奇的心理,误导群众,真是人若不除天必除之。狄仁杰说到这里语气略显愤怒。

    大人,那么我们接下来怎么行事。

    明日我与钟小姐去勘察杀害紫鸢的凶案现场,你拿着我的文书,去雍州长史高守成大人那里调拨五百府兵,有你带路,彻底捣毁杨家村邪教的老巢,记住,万事多加小心,切不可鲁莽行事。

    是,大人。

    随着打更人敲击竹梆子的声音,繁华的夜长安,也逐渐的安静下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喊声,在城中环绕。)

    夜已深沉了,卓云啊,走,我们回衙。狄仁杰解开拴在树上的马匹费力的骑上马背。

    回衙?咱们不回家啦。?卓云疑惑不解的问道。

    回衙,我还没有想到怎样应对那个伤心的小姑娘呢,这会回去岂不是自寻烦恼吗。让她自己好好的待上一夜吧,小姑娘的心就好像无常的天气一般令人难测。狄仁杰说完双腿夹了夹马肚子,走了。

    留下卓云忍不住在后面笑出了声音。

    第二天,狄仁杰睁开双眼便看到端着水盆进来给自己打扫的钟爱林。

    你怎么来了,狄仁杰用诧异的眼神看了看她后,下床穿好长袍来到水盆边上擦了擦脸。

    小女来伺候大人起居,说着钟爱林便把狄仁杰用过的水盆端了出去。

    钟小姐,这样的事情,你以后就不要做了,我又不是残障人士,自己有手有脚的,如果在让小姐这样照顾我的话,本官甚是愧对小姐的真诚之心啊。

    大人,您说这话是想赶我走吗。?铜盆咣当一声从钟爱林手中掉落,正好赶来的卓云,听见瞬间一步跳了进来,这尴尬的一幕被他尽收眼底。

    那什么,,大人,卑职是来向您索要文书的,您看,。卓云的这番话语出口,才化解了这尴尬的局面,钟爱林捡起地上的铜盆,给狄仁杰恭敬地作揖后退了出去。

    她悲伤的哭泣着走向了大理寺后的食堂。

    大人,您这是,怎么来得时候好好的一说话,就弄成这样了。真是的,您就不能跟钟姑娘好好的谈谈吗。

    狄仁杰抖了抖袖子,轻咳了一声来到文案旁,书写了一张借兵的文书后递给了卓云嘱咐道;你用过早饭后,去找大理寺少卿于文远大人扣章,记住本官对你说过的话,行事不可鲁莽。

    狄仁杰用他那坚定的眼神看着卓云。

    大人,卑职谨记。

    说话间,钟爱林就端着早餐来到了二人的面前,托盘上有三碗热气腾腾的面,中间还有一碟狄仁杰最爱吃的陈醋酸萝卜。

    三人再一次的陷入尴尬。

    卓云坐下端起饭碗猛吃了一口,差点没把他烫死,吐着舌头做了些好笑的表情,狄仁杰知道,他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化解这种让人别扭的气氛。

    钟爱林笑了,上前拿出自己的手帕,给卓云擦着掉落到衣衫上的面汤;卓大哥,你着什么急呀。

    狄仁杰看到她的举动后暗自想道;她们二人才是最好的金童玉女呀,等有机会我一定帮他二人撮合。想到这里不由得满脸微笑。

    三人用过饭后,钟爱林突然跪在狄仁杰面前道;大人,既然您容不下小女,那么就此别过,以后小女不会再纠缠大人了。

    呃,狄仁杰一时间无言以对了。

    钟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大人并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啊,他还说今日要与你一同去命案现场勘查的,你误会大人了。卓云急忙的来到钟爱林身边,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狄仁杰满面愁容的问;钟小姐,你,,,真的误会了,本官从来都没有嫌弃你啊,要不是你和卓云的拼力搭救,我现在还身处狼穴之中,这样的大恩,我怎能忘却,你有恩与我,如今你这一走,世人将会用怎样的目光看待我狄某人,虽然这是你的决定,但我话已至此,不过我还是希望你留下,留下来我们三人一起来为百姓做出些微不足道的贡献。

    大人,您,说的都是真的吗?钟爱林用红肿的眼睛期待着答案能从这个男人的嘴里说出来。

    狄仁杰并没有说话,只是很微妙的点了点头眼神依旧是那么的的坚定。

    此时的钟爱林或听或看狄仁杰言语中也透露出对自己的不舍,她那俊俏的脸蛋上那两行悲伤的泪水,也变成了喜悦的眼泪。

    这一次她没有上前拥抱狄仁杰,经过这次后,她似乎一夜间成熟了许多。

    卓云在一旁笑逐颜开,过后便告辞而去。

    钟小姐,你去收拾一下,我们随后就去命案现场走走。狄仁杰和蔼的对她说道。

    哎,哎,,我这就去,对了大人,您以后就别小姐小姐的叫了,您就叫我爱林吧。

    狄仁杰微微一笑道;好,啊,去吧,钟,,哦,爱林。

    他看着钟爱林的背影,暗自摇头苦笑,终于他们三个的生活又回到了以前的正轨。

    过了一会后,钟爱林换上了男装,推门而入,一进来便对着狄仁杰转了一圈抱拳道;钟义拜见狄大人。

    狄仁杰微笑连连满意的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番男装的钟爱林,除了腰身纤细和前胸有明显的女性特征外,看脸庞怎么看怎么像个俊俏的后生。

    好哇,好一个英姿焕发的俊后生,我敢断言,想必那个紫鸢也是被你的美色所吸引,之后才把信息倾囊相授的吧。狄仁杰有些坏笑的盯着钟爱林泛红的脸蛋。

    大人,您在说什么呀,钟爱林腰躯轻盈的一扭,害羞的跑了出去,屋中传来了狄仁杰爽朗的笑声。

    由钟爱林带路,狄仁杰二人便来到了七夜坊,一进到这里,就闻到了很浓烈的酒味,还有些脂粉混合的异香,穿梭于坊内的浪荡公子们,看上去,文质彬彬,其实早就被酒色腐蚀殆尽。

    阁楼上探出头来的娼妓们,个个浓妆艳抹,挥舞着手中的纱巾,诱惑着在街上行走的路人。

    狄仁杰对这种污秽不堪的地方满脸嫌弃,要不是因为案情,他才不会接触这种肮脏的地方。

    二人来到坊内最后排的一座宅子前,只见三五成群的衙役正在将一具女尸抬出,狄仁杰上前问道;是谁在命案现场勘查。

    衙役说道;是法曹王大人。

    狄仁杰捋着胡子回想不由得自言自语;这位法曹王文大人,为官清廉,刚正秉直,确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好官呀,但街市间对他的传闻不断,其在年少时也曾有过放荡不羁,这些事情都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所幸他迷途知返,与他的另一面断绝了来往,立誓要做一个身正之人,这才有了今后的美名呀。

    由于狄仁杰等人身着便服,衙役上前略有疑惑的问道,您是何人,怎会对我家法曹大人如此的了解。?

    正当狄仁杰开口自报身份时。从里面传来了恭维且又玩笑的声音;他是大理寺丞,狄仁杰狄老西。说话间,从门里走出了一位身着暗红色官服头戴乌纱的人,二人一见双双叉手。

    狄仁杰满脸微笑上前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高贤兄。

    怀英兄,久违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所以现场除了衙役们进去抬尸外,我并没有让其他人进去。王文客套完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狄仁杰满意的说;知我者,你也,好哇,不知高贤兄是怎么接手的这件案情的呢,可否说与狄谋啊。

    王文点点头道;长史府接到报案后,长史大人才委派鄙人前来勘查案情的。

    哦,那报案人现在何处。?

    来呀,速将报案之人带上来,王文吩咐了一声后,两名衙役一左一右的押着报案人来到狄仁杰的面前。

    这是个瘦弱的男人,面部苍老,看年龄足有五十岁,不过从他的穿戴来看,像是一位有钱的商贾。

    狄仁杰上前问道;你是哪里人士,做何营生,你是怎么发现死者的,你与她是什么关系。?

    那个老头哆嗦着身子,颤抖的道;回大人的话,草民姓吴,叫吴老三,永年人,在城内经营者一家当铺,我与这个叫紫鸢的妓女就是普通的客户关系,这日我来就是为了那事,可没曾想,大门敞开,一进屋差点没把草民给吓死,只见她赤条条的躺在棉被里,胸前还插着一柄利刃,草民这才到府衙报的案,大人,此事与草民无关呀。

    狄仁杰听完一挥手示意衙役将他带出去。

    怎么样怀英兄,到现场去看看吧。

    哦,高贤兄,请。狄仁杰二人相互礼让着来到死者的卧房,狄仁杰抬手示意让王文在门外停留。

    狄仁杰自己迈步走进了紫鸢的卧房,一股浓烈的花香残留在屋子内,让人闻后,略显兴奋。

    中间的圆桌和座椅,都打翻,衣柜里散落出来的女装也被翻得满地都是,书架上有一些书籍,大多都是那些淫秽的内容,不堪入目。肯定凶手是在寻找他要找的东西,金钱?,又或者对他来说更重要的事物。

    花窗紧闭,梳妆台上,各色的水粉,首饰,银的,金的,均散落在铜镜的下方,看到这里狄仁杰才明白,凶手不是为了钱财。

    他来到紫鸢的榻前,猫腰在床榻上细细的查看,除了褥子,什么都没有,他将 榻上的褥子掀起来,抖了抖,又失望的放下。

    正当回头面向门外时,眼角的余光似乎从床榻的底部发现了什么闪闪发光的东西。

    他蹲下身,望向榻下,他伸手将东西拿起,原来试一把白玉做成的玉梳子。这可能是紫鸢反抗歹徒行凶时被打落在此的

    他又一次来到了梳妆台前,打开装有胭脂水粉的小瓶子,一一在鼻下闻嗅,其中的一个画有牡丹花图案的小瓶子吸引了狄仁杰的目光,他打开小瓶子的封口,一股浓烈的牡丹花香顿时打满了整间屋子。

    狄仁杰不由得惊叹;这东西是什么调配的,香气竟然如此的强烈,闻多了以后,还有些欲罢不能的感觉,狄仁杰赶忙盖上封口,偷偷地将瓶子放进了自己的宽袖。失落的走了出来。

    怎么样?怀英兄,有什么发现没有。?

    面对王文的追问,狄仁杰一时也无言以对。

    他摇了摇头对王文说;高贤兄,我看这起杀人案,似乎是纠纷造成的,屋内金银首饰均在,如果是贪图钱财,那么凶手定然会将所有值钱的首饰打包带走。狄仁杰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自言自语道;不对那些首饰做工精细,件件价值不菲,紫鸢一个娼妓怎会有如此之多的名贵首饰呢?除非,,,。

    大人,除非什么。?钟爱林问道。

    除非她被某个有钱的大官人包养,王文上前先狄仁杰一步说道。

    高贤兄高见,狄谋所虑与高贤兄一致,那么话又说回来了,她既然已经被人包养,却为何还在背地里作践自己呢。?狄仁杰反问道。

    这个,,呃,怀英兄,你看有没有这种可能。王文抖了抖宽袖有些得意的道。

    高贤兄请讲。狄仁杰微笑的盯着他客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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