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上学
早上孙亚芳眯着一双鱼泡眼来到学校, 和三妮一样昨晚她也一晚没睡,还哭了一晚。
昨天孙副校长孙乾回到家,看见正捧着水杯喝水的孙亚芳, 生气的把手里的工作包丢到炕上, 骂了一句:
“不争气的东西, 老子跟你操碎了心。”
孙亚芳吓了一跳, 别看在学校有父亲的面子,很多人对孙亚芳百般呵护。
平时在家孙乾对孙亚芳的态度那就是一个“严”字。
除了学习成绩得了高分能得到父亲的夸奖, 其他稍有不慎就是责骂和殴打。
听见父亲的呵斥,孙亚芳端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准备饭菜的母亲不知何事轻声问了句:
“啥事惹你生气,芳子最近学习挺刻苦的,不写完作业不看电视。”
“这就叫刻苦?”孙乾没有赞扬孙亚芳,反倒更添了怒气:
“看看那些高三的学生,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 那才叫刻苦。”
“那也不能让咱们丫头现在就这样, 还有五年才高三呢, 每天睡三四个小时,熬死人了。”
孙亚芳的母亲担心的不无道理,以孙乾的封建大家长思想, 他有这想法很可怕。
“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我这也是为她好。再说,早点刻苦成绩上去了,联考名单还要我苦心经营。”
“联考名单不是定下来了吗?”
“定下来个屁!铁路局和市里都派人下来督办这事儿,这名单还说不准要咋样呢?”
“啊,”母亲担心的看了自家丫头一眼, 孙亚芳被这句话惊得,手一抖半杯水都倒在自己的鞋上。
“她爸,你得想想办法啊,咱丫头上不去重点,你这当老子的也没面子。”
孙母的意思很明显在提醒和裹挟孙乾。
“老子的面子都被她败坏没了,还敢跟老子提面子。”
十分了解父亲的孙亚芳,猜到父亲发怒不只是自己上不了名单,很有可能是连累到了他的官职,今晚的毒打是逃不过了的。
扑在母亲怀里真哭假哭都有的孙亚芳,想通过母亲的保护,免遭父亲的毒打。
“哭哭哭,你还有脸哭,这次老子因为你的事丢了这个位置,老子就打死你——”
孙乾四处寻找趁手的东西,他打孩子向来不是巴掌、拳脚那么简单。
眼看着自己女儿要挨打,做母亲的心疼,扯起孙亚芳就往外走,想把孩子放出去躲一躲。
在一起过了十几年,孙乾的暴躁脾气上来,有时对她也施加辣手。
孙乾不气不怒,一气一怒必须发作出来,眼看着娘俩走到了门口,就要逃出大屋,他眼睛落在桌子上装满热水的暖瓶。
孙乾手里的暖瓶又准又狠的砸在孙亚芳的后背上,随即落在地上,爆了一地的热水和瓶胆碎片。
被暖瓶砸中的孙亚芳,前扑跪倒地上,溅起的热水浇了她一身。
曝起的瓶胆碎片正好落在她的手臂上一片,力道之大穿透秋衣扎在肉里。
暖瓶爆碎的一瞬间,孙乾脑海里一闪的还是下午电话里自己打听到的消息。
这消息躁得他眼红嗓子眼发干,一个暖瓶不够,转着圈在屋里找更趁手的东西,砸过去发泄内心的怒火和恐慌。
孙母早有准备,知道他最近情绪反复,把能拿来打人的东西都收走了,一时之间孙乾找不到东西可用。
趁这机会,孙母拉起孙亚芳,逃出门,去了隔壁邻居家躲起来,直到孙乾闹够了、喝醉了、睡了,娘俩才敢回家。
下班前,接到教育局电话的孙乾,先是脑瓜子嗡嗡的,整个人木了一会儿,大脑一片空白。
镇定过来,想起自己在铁路局的熟人和同学,给每一个打电话,聊几句闲话重点询问派来的专员的兴趣爱好。
不问则以,越问孙乾的心越凉,感觉自己现在就已经不是副校长,而是被全校唾弃、被教育局全体同事耻笑的小丑。
他知道自己犯的错误,可不只是联考名单这一件。
察哈尔铁路教育局在接到生病的校长请求处分的信之前,就收到了一封实名举报信,举报人是章书珩。
把章书珩和老校长的两封信互相参照,教育局感觉到事态的严重。
正是全国教育蓬勃兴发之时,多少莘莘学子为高考努力,他们身后是多少个家庭的期盼。
这件事解决不好,伤害的是整个其江铁路职工对学校的信心,有可能导致学校的学生纷纷转去地方学校,那铁路学校的存在岂不成了笑话。
邵专员是铁路路风督查处最有名望的老人,一向秉公不私,平时跟教育系统过往也少,当即定下来作为此次的督查专员。
除了联考报名事件要彻查之外,察哈尔铁路局对其江铁路系统也准备进行彻查,原因是倒买倒卖铁路运输计划。这是后续邵专员的重点工作。
考虑到这次联名报考事件的处理结果,会影响到以后报考重点班。总不能一个人去处理。
察哈尔教育局联系了其江市市委和其江市教育局,希望派出联合督查组,从跟上解决铁路学校学生报考市重点班上存在的问题,建立一套完善、标准的合作联考流程。
其江市市委很重视,因为上次从书珩和三妮的身上他们看到了其江铁路学校虽小,也是藏龙卧虎之地,有能力的青年人不少。
市委希望这样的少年精英加入重点班,提升整个其江的重点大学录取率,增加更多其江学子的学习积极性。
最后市委派来和铁路学校有过交道的市长秘书沈辉,还有未来重点中学的校长人选袁珍老师。
当这些信息被几个电话汇总到孙乾的耳朵里,他对自己的下场心里有数。
不甘心、羞愧、恼恨孙亚芳技不如人等等的情绪回家爆发出来。
和孙乾一样不知道反思自己的孙亚芳哭了一晚上,也恨恨的咒骂了方三妮一个晚上。
早上到学校后,肿成金鱼眼,被同学暗暗议论加讥笑,已经心态失常的孙亚芳,暴怒的砸了方三妮的课桌。
是把自己受到的伤害转移到别人身上,来舒缓自己情绪是一种严重的心里问题。
吴满满来的早,看见孙亚芳扭曲的脸,疯子一样的行径,一向胆大的她也被吓坏了。
从敞开的教室窗户听到三妮和蒋威的声音,吴满满冲出来报警,怕三妮进去,疯了的孙亚芳会伤害到三妮。
蒋威不知道教室里发生什么,以为吴满满和三妮开玩笑,吓唬三妮。
没有帮着吴满满拉住三妮,反倒把吴满满推向一边给三妮让出教室门,嘴里嚷嚷着:
“别闹了,快到点上自习了。”
习惯了吴满满和蒋威打闹的三妮,径自推开教室门,被眼前的景象搞得一时反应不过来,楞在教室门口。
教室里,孙亚芳正把方三妮书桌里的各科课堂练习册一本本掏出来,一本本扯开,一页页撕碎,扔到地上,狠狠的用脚踩来踩去,仿佛脚下踩的就是方三妮。
看到此情此景的三妮,突然涌入脑海的正是刚才蒋威说的、她自己重复几遍的那句话——好人受欺负。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句话在此时给了方三妮很大的暗示。
一向谦和、容忍的三妮突然变了个人一样冲向撕练习册的孙亚芳。
方三妮从孙亚芳手里抢过自己所剩无几的练习册,双手推开孙亚芳,推了她一个趔趄。
没有被暴力伤害过人,出手都是温和的,不知道如何伤害别人。
经常遭受暴力迫害的人,一旦施暴,会更加暴力。
那几个跟孙亚芳关系好的,很怕孙亚芳吃亏,涌过来拦住方三妮。已经被怒火烧的失去理智的孙亚芳,随手拿起不知是哪个同学的书桌上的课本砸向方三妮。
吴满满和蒋威随着三妮身后进来,看见三妮被孙亚芳砸了脑袋,两个人大喊着冲过来,蒋威是拉架,吴满满直接冲向孙亚芳,去夺她手里的砸三妮的课本。
有平时不满孙亚芳霸凌的同学,早就想动手找不到机会。这时借着劝架的名义,对着孙亚芳你踹一脚、我掐一把、你砸一下脑袋、我薅一缕头发。
没多时,五年二班教室里桌椅乒乓、四十多同学半数参战,扭打成几团。
教室窗户外、门外站满了看热闹的其他班级同学,都忘记了早自习的时间。
李元祥和徐强赶过来时,几个同学都挂了伤,有的在胳膊腿上,有的在脸上。
最惨的就是孙亚芳,辫子散开,头发掉在地上几缕,脸上被划了一道口子,胳膊上的衣服透出血色。
善战的蒋威,也擅长拉偏架,看着他东拉一下、西挡一把的无序阻拦里,方三妮始终在他的保护范围里,除了孙亚芳砸在头部那一下,再没有任何拳脚落在她身上。
即使站队孙亚芳的那几个同学只是拉偏架,被蒋威和吴满满拉开前,也没用对三妮动手。
谦和的三妮从来没有拿班长的特权打压、欺负任何同学,除了孙亚芳没有人和三妮过不去。
倒是她们平时和其他同学之间,因为孙亚芳处理班级事务不公平,经常产生摩擦。平时斗鸡眼一样的关系,这时候发展成混战,只为憋了许久的一口气。
李元祥带着孙亚芳和受伤的同学去了医务室,徐老师留下来组织恢复教室的秩序,收拾倾倒的课桌和散落一地的课本、文具盒、踩碎的钢笔、断折的铅笔。
之后,其他受伤同学在医务室涂了碘酒在受伤部位,都是表皮伤。孙亚芳被李元祥要求医务室留下来观察,输液。
五年二班上午的所有课时取消,每个人都要写一份详细的事情经过,才能回家等候处理。
李元祥、孙乾分别找到出手参与打架的同学谈话,在徐强老师的强烈建议下,最终临时组建五个人的校委调查组共同参与谈话,并记录下来。
下午全校停课,先是召开年级组长会,研究处理五年二班的打架事件;再后来召开所有老师参与的大会,分组讨论联考名单的最佳报名提名方式。
两天后,五年二班打架处罚通告和联考报名名单同时张贴在学校的通告栏里,还有每个教室的墙报上。
处罚名单上有方三妮和孙亚芳,联考报送名单上没有了方三妮和孙亚芳。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别担心,我们的三妮还没放大招呢。笔芯笔芯。
下面是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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