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蜡像14
赵锦涵盯着被谷川妄撩得面红耳热的那个俊俏男人又看了一眼，一副了然的表情。避嫌般偏过头去，掩唇笑道：“谷先生真是好兴致。”
“赵小姐，恕谷某有个不情之请。方便回避一下，给我们一点私人空间吗？”谷川妄道。
“此处恐有不便，要不……”赵锦涵挺为难地瞥了眼上了锁的地窖门。话音稍顿，提议道：“我领二位去客房？”
谷川妄拧眉轻呲了一声。不怎么高兴地扯了领带在掌间绕了绕，意兴阑珊道：“算了，扫兴。”
“真是不好意思了谷先生。那我就不打扰了，一会儿上了楼我自罚三杯赔罪。”赵锦涵说。
“等等。”谷川妄叫住了欲转身上楼的赵锦涵，往楼梯前慢悠悠行了两步。裹着领带的手揣进了兜。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罚酒就不必了，咱们换点更有诚意的东西怎么样？”
赵锦涵嘴角的笑意僵了一下：“我……没明白谷先生的意思。”
“我听说，赵小姐手里有老顾客才能拿到的另外的号牌。”谷川妄直言，“我也有兴趣。”
赵锦涵没立刻接话。盯着他看了半晌，似在思考他这话的可信度。见他望来的目光丝毫没有躲闪的迹象，她这才优雅迈步下行，站到了谷川妄面前。
回眸警惕往楼上看了看，确认周围没闲杂人士，她这才微微倾身，低着声问：“谷先生也好这口？”
“当然，艺术是无价的。”谷川妄很配合地俯下身去，跟着压低了声：“观赏艺术成形的过程，我知道价码。要是赵小姐愿意，稍后我就把钱打到赵小姐的账上。”
——艺术是无价的。
——观赏艺术成形的过程，我知道价码。
暗号对上了。
赵锦涵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重展笑颜：“欢迎谷先生成为座上宾。”
“我就喜欢跟赵小姐这样的爽快人打交道。”谷川妄勾唇道。
眼前二位说的话像是在打哑谜，狐狸完全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目视着赵锦涵上了楼，发现她在拐出视野尽头前稍稍回过头，略带深意地瞧了他一眼。他愣了愣，对于赵锦涵这样的目光越发不解了。
“小白。”谷川妄叫了他一声。
狐狸回了神，转眸看向手肘撑墙将他困于身前的谷川妄。
谷川妄滚烫的视线落在了他破了口子的唇瓣上。被咬破了唇的狐狸看着更加诱人了，眼中含着点点水汽，很是楚楚可怜。
可爱。谷川妄只觉心痒难耐。低下身，温柔舔净他唇上的血珠，话音温缓道：“挺有天赋，不愧是我的小白。”
听着像是在夸他的话。不过，被迫服从也能算作是天赋？狐狸一脸懵地眨了眨眼。
谷川妄垂下的手不怎么老实的又搭上了他的腰：“我帮你穿。”
“不了不了。”狐狸匆忙护住松了的裤腰，顺着墙体往下滑了滑，从他撑墙的臂弯下钻了出去。
谷川妄没坚持要帮他穿衣，踢开了掉落脚边的那顶绿色针织帽，抚顺狐狸略显凌乱的发。心情不错地低笑了一声，倚在墙边看狐狸手忙脚乱地把自己收拾整齐。
狐狸退行几步跟他拉开安全距离，跟防贼似的把裤腰勒紧。转头看了他一眼，由衷道：“奥斯卡欠你个小金人。”
“我们小白还知道奥斯卡呢？真聪明。”谷川妄话音带笑道。
“……”听着像是在逗小孩儿的话。
收拾妥当了，狐狸跟在谷川妄身后顺着楼梯慢慢往上走。闷声想了会儿，心有余悸道：“我还有一个疑问。”
谷川妄略偏过头：“什么？”
“在到这里之前我们为什么不用闪现魔法？”狐狸心说有这么好用的术法不用，非得提心吊胆跑来跑去，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转瞬疑惑道，“那不是能省不少麻烦吗？”
当然是为了牵手，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谷川妄当然不会如实作答，牵牢狐狸的手，简短应了声：“忘了。”
“忘了？”狐狸显然不信他这回答。
孩子大了不好糊弄了。谷川妄稍一斟酌，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缺了必要过程，会少很多乐趣。”
一问一答间两人走到了入门处，正巧遇到浮生和丁嘉许结伴从侧面过道里穿过来。
“头。”浮生主动打了声招呼。
丁嘉许还在警惕周围，抽空冲谷川妄礼貌点点头。
“你那边有什么新发现？”谷川妄问。
“方才我们查验了一下旋梯底层的那些蜡像……”浮生往谷川妄那侧凑近了些，压低了声：“味道不对，有很浓的血腥气。”
谷川妄注意到一旁丁嘉许看过来的视线，接话道：“我们也有发现。刚刚我们在底下发现了个上锁的地窖，也不知里头锁了什么。”
这话是故意说给丁嘉许听的。丁嘉许果然上了套，急忙上前一步，询问：“地窖在什么位置？你们有听到里头有什么特别的响动声吗？”
“好像有女人的求救声。我是没听见，小白听到了。”谷川妄曲肘轻碰了碰一侧在观察周围动向的狐狸，“是吧，小白？”
狐狸配合着点了点头：“嗯。”
“这栋房子里有三处加了锁的禁区。刚刚我们在楼下故意闹出动静的时候，那个叫赵锦涵的女人明确提了三个不让宾客靠近的地方，其中有一处就是地窖。那里果然是有猫腻。”浮生应和道。
狐狸注意到装饰镜里有个黑影在不远处徘徊，附到谷川妄耳边提醒了句：“阿妄，那猫又来了。”
谷川妄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蹙眉道：“对了，注意提防这里的猫。”
“什么？”这话丁嘉许没听明白。
浮生反应很快地给他解释了一下：“意思就是，那些人很有可能在猫身上装了监听器之类的东西。”
丁嘉许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不过眨眼的间隙，那猫在镜中的影子消失了。
踩点踩得差不多了，四人商量过后络绎往楼上走。与下楼的那群人恰巧汇合，一起往二楼北面的拍卖厅去。
按铭牌找到位子坐下，狐狸回头盯着坐在他们斜后方的丁嘉许看了一眼，压着声问：“那个丁嘉许，是怎么混进来的？”
“他是富三代。还能留有这份热血，也是难得了。”浮生小声应话。他跟着回头看了一眼，撞上丁嘉许望过来的视线，露出个灿烂的笑。冲他的方位摆了摆手。
丁嘉许稍有犹豫，还是抬起手，动作不怎么自然地回应着摆了摆。
浮生对他的回应很满意，乐颠颠地给一旁的谷川妄推荐道：“头，丁嘉许这苗子不错。等他死了，把他收入麾下吧。我挺看好这小子。”
“……”狐狸嘴角抽了抽，“你能盼他点好吗？”
浮生往后一倒，抱着胳膊坦然道：“不能。”
“好了，别逗小白了。”谷川妄伸手抚了抚狐狸的后脑勺，说回了正题：“丁嘉许那里，有套到别的消息吗？”
“有。”浮生轻咳了一声，左右观望了一下，这才半掩着唇低声回话：“丁嘉许说他私下找人把宋一舟电脑里那封自动消失的邮件复原了。顺着ip查到了一个暗网，就是专供有钱人疯乐的那种网站。他是通过那个网站跟这家蜡像馆搭上的线。”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谷川妄的目光转向了站到聚光灯中心位的赵锦涵。四面的光灭，他眸中的色调跟着黯了下去：“不出意外的话，五天后我们还会再来一次。”
“呵，那可有的玩儿了。”浮生说。
赵锦涵很是熟练地在台上说了几句场面话，按流畅，让哑巴和另一个名姜华的男人一起推出了一尊用白布盖住的蜡像。
白布掀开，一丝不挂的妙龄女子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一览无余。
那蜡塑的女子比例与真人无异，发丝、肌理、透肤的淡青色血管、包括面上淌下的晶莹泪滴，还原度都极高。那女子一手护挡眉前，瘫卧瑟缩。她好似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面上是惊恐至极的神色。
瞬间的动作抓捕、微表情的特征都雕琢得很细致。一眼看去，给人一种台上放置的不是蜡像，而是被施了定身咒般有血有肉的活人之感。
白布一掀开，台下静了一瞬。
有人忽地对着高台兴奋吹了声哨。这声哨响仿佛是摁开了这屋中的音量键，立马有人应声起哄，催促台上的赵锦涵赶紧叫价。不时有人应和，纷纷表示自己想上手摸一把。
“艹。”浮生暗骂了声，“这群变态。”
狐狸看着台上展出的那尊蜡像，联想起在地窖时看到的那摊能致幻的迷香，心下一跳：“这该不会是……那些失踪女人在地窖里被吓死前的一幕？”
“可以啊，小白。”浮生拍了拍他的肩，“这脑子总算没有白长。”
谷川妄望向高台的视线收了回来，转过脸，盯着浮生搭着狐狸肩的那只手看了一眼。面上神色淡淡，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浮生注意到他扫来的视线，顿时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搭着狐狸的手迅速拿开。用强烈的求生欲及时自救。另一只手狠狠拍了一下碰过狐狸的那只手，装模作样道：“嗨呀，有蚊子。”
狐狸专注看着拍卖台，完全没发现周围的异常。闷声想了会儿，他有了一个更可怕的猜测，欲言又止道：“那这里面该不会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浮生肯定了他的想法。
这次轮到狐狸想骂脏话了，没憋住，骂了声：“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