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如果不开心，就喝酒。
这是班上那群小太妹说的。
少女因为家事，郁闷好几天了。也不知是什么心理，她居然，真的在放学路上买了瓶啤酒。
看着手中碧绿的酒瓶，少女的脚像是被捆住了般。她缓缓走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最后在公园停下。
公园广场上，有许多父母带着自家小孩在玩游乐设施。也有许多小孩结伴滑滑梯。
她坐在长椅上，望着不远处的闹的正欢的孩童们，手下用力，用一根笔撬开了酒瓶。
啤酒带着微苦的气，她苦的脸都皱在了一起。
不好喝，一点也不好喝。但喝完，她脑子似乎有些晕。少女将手背搭在脸上，双颊变得微红，“程清和……”
晕晕的脑子中，浮现一张俊俏，阳光的笑脸。
此时刚下晚自习，天空全黑，漫天的繁星依次登陆。月色姣姣，橙黄的灯光有些晃人。季兮禾坐了很久，喝一会儿，坐一会儿。待一抬眼的时候，广场上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小姑娘啊，还不回家呢？”有女人担心的看她，“是不是跟家人闹脾气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少女垂眸，“我坐一会儿就好。”
女人不放心，又劝说了两句。
这时，一身材颀长的少年突然出现在两人之间。
“姐姐，我会把同学送回去的。”少年一笑，便露出了一颗小虎牙。
人都会更偏向长得好看的事物。女人见少年张的干干净净，身上还穿着校服。当下卸了不少防备，她笑着，“那你赶紧把你同学送回去吧，我看她这样怪可怜的。况且也晚了，小姑娘不安全。”
“知道了。”少年笑着应答。
等女人走了，少年方才转过身，半蹲在少女面前，“季兮禾，这回你不躲我了？”
“不躲了。”少女轻启薄唇，一股酒岂喷涌而出。
“真臭。”少年皱眉，“你不是好学生吗？怎么还喝这种东西？”他毫不客气的从她手中抢过酒瓶，似乎是好奇，他仰头，将酒瓶中所剩无几的酒一饮而尽。最后被辣的直眨巴眼，“太难喝了！你怎么喝下去的？”
“就这么喝下去的。”少女一本正经道。
“走，我送你回去。”少年想去拉她的手，又怕被讨厌，只好拉着她的校服。
“我不想回家。”少女抬起双脚，放在椅子上，蜷缩成了一团，“我不想回家……为什么当时没有死呢？”
“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少年蹙眉，“你不能死，这世上还有许多繁华你没见过，怎么能死呢？”
“其实……我早该死的。”少女一直冷漠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丝带着自嘲的笑，“死在那条小河中……”
“……”少年一愣，紧接着他便看见少女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水。
“我妈妈，曾经想让我死在小河中……但我被好心人救了。”少女笑着，“为什么要救我呢？死了……不就解脱了？”她就不用活的这么累，不用每天被父母点着脑瓜，说只会花钱……
“不许瞎说！”少年急了，他手足无措的去擦她脸上的泪水，“死了不是解脱！是懦弱的行为！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你在山顶上看过日出吗？你在海上看过日落吗？看过国宝吗？看过一望无际，蔚蓝的大海吗？你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接触，为什么要死？你不是为你父母活，而是应该为自己的快乐活？”
“还有火锅、麻辣烫、烤肉……很多很多你从未吃过的食物。”少年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这么多没体验过，为什么要死？人生不是可以很有很多目标吗？挣钱，享受，再挣钱，再享受。每一份压力，都有动力支撑。”
“而且，你若还说什么死不死……我会很伤心的。”少年看着她，直直的对上她的双眸，“你希望我伤心吗？若是你死了，我也不想在这个世上……我也想去找你……”
“你胡说什么！”少女猛然站起身，“你别喜欢我，我不值得你喜欢。”
“你值得，你一直都值得。”少年握住她的手，“别推开我。”
“我……”少女睫毛微颤抖，脑海中又闪出那对男女说的话。她缓缓握紧双手，“程清和，你觉得自己很深情吗？”
“季……”
“别傻了。”少女冷笑，“你以为你是什么救赎小说中的男主吗？我不需要你喜欢，我不缺人喜欢……我家楼下的超市老板，他就喜欢我，只要我点点头，我便能嫁给他。他比你有钱……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我也有钱！”少年不服。
“可我不喜欢你，你太幼稚了。”少女面色渐冷，“我也讨厌你的自以为是。你觉得给我接热水、买零食、送围巾我会感动？其实我只是在享受被你伺候，你在我眼里，只是只舔狗。”
“你在说什么……”少年愣住了。
“我说，你是舔狗。”少女嗤笑，“我这次醉了，才有胆量说出来……以后被跟着我了……再见。”走了两步，她脚下趔趄，跌倒在地。
膝盖有些疼，但她却挺直腰板，像没事人般站起来，嘴里还说着，“住你高考顺利，大学找个好女朋友，幸福快乐……”
——
许是喝酒的缘故，季兮禾突然想起许多往事。
“兮禾，你这喝的太多了。”莫玄去抢她手中的酒杯。
“还好……”季兮禾手一抖，又往嘴里灌了一杯。
“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拿酒了……”莫玄急忙把酒壶拿到手边，里面都没剩什么了，“只是怡情的，居然让你喝成这副样子了……”他心中连连后悔，“我送你回床休息。”
“莫玄……”季兮禾醉眼迷离，望着面前的少年。
她微微挑起一双丹凤眼，静静的看着他。
“走了，走了……”莫玄别过脸，手上用力，却发现拉不动她，只好道，“咳咳……失礼了。”他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抱起腿窝，往房间走。
不低头，他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酒气。也不知道这家伙想什么心事，居然一杯接着一杯喝，他还以为她酒量好呢，结果醉成这样了……
他能感受道少女看向自己热烈的目光，莫玄忍不住双颊微红，突然觉得近在咫尺的道路变得异常遥远。
他轻轻放手，将季兮禾放在床上。
“程清和……”季兮禾突然拉住他的衣领。
莫玄一不留神便被拉下，鼻翼被她的酒气缠绕，唇差点触碰到她的胸。
“你怎么了！”莫玄心下猛然一跳，直直跳起来。
“对不起……”季兮禾看着他，“对不起……不应该说你是舔狗……不应该说不喜欢你……”
“你……”莫玄身子一僵，静静跪坐在她面前，“你刚刚说什么？”
“对不起，程清和……”一双丹凤眼中，氤氲着水雾。季兮禾侧身，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滑动他的鼻梁，“程清和……我当时不想跟你说那么狠的话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跟你……”
“那你喜欢程清和吗？”莫玄任由她戳自己的鼻梁，激动的望着她，声音有些沙哑，“那你为什么要伤害他？”
“我……”季兮禾唇角微颤，迷茫的看着他，“我喜欢……”
“喜欢谁？”莫玄抓住她的手腕，“喜欢……程清和？”
“……”季兮禾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
“好，我知道了。”莫玄将她的手背靠在自己的脸颊上，她的手很凉。但好在他的脸很热。
“你笑什么？”
“我开心啊。”莫玄对着她笑，嘴角都快咧到耳垂边了。
“……”
女孩已经合眸，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莫玄翻身上￥床，看着女孩熟睡时还皱吧的眉头，唇角隐隐发笑。
季兮禾做了个很长的梦，梦中，程清和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他拉着自己的手，买了许多好吃的，又带着自己翻山越岭。
看日出，看日落。
春去秋来，夏过东至。
他拥着她，笑着亲她的脸。
身边景物变换，转眼间又来到一座大酒楼。两个小孩在酒楼肆意跑着，惹得客人咯咯直笑。
而她身边，依旧是笑容灿烂的程清和。
温暖的阳光自窗外涌入，漫过纱帐，落在少女根根分明的睫毛上。
“额……”宿醉的感觉很不好，季兮禾撑着脑袋，缓缓坐起身。看屋外着绚烂的眼光，她今日肯定是起晚了。
她站起身，呆呆站了许久。想起昨日醉酒的情形，她忽然莞尔一笑。
有些事，她终于可以确定了。
莫玄就是程清和。可他怎么会来到这个游戏世界？也是因为意外离世才来的吗？
那他为什么不跟自己坦白？看他的样子，明显是认识自己的。那是因为自己曾经伤过他，他不愿坦诚相见？
她心中踌躇了好久，最后决定，既然他选择不相认，自己便顺着他来吧。
就……相当于，重新开始吧。
换好衣服后，她走入食肆，屋内有食客朝她打招呼。
看着锅中漂浮的馄饨，她知道，是莫玄的做的。但人哪去了？
季兮禾套上围裙套袖，忽听屋外传来男女的笑声。她蹙眉，从窗户探出头，正巧看到莫玄与旁边胭脂铺的女老板谈笑风生。
她心中有些隐隐不舒服，回过身，一脸阴郁的给客人盛馄饨。
“哎呦，又是好大的醋味。”期间有位女客人忽然笑了。
“我没放醋。”季兮禾一本正经道。
“扑哧。”那女客人引袖遮笑，她还真是头一回看到吃醋吃的一本正经的。
她喜欢一个人，便不想放手了。仅仅一夜，季兮禾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人都清明了起来。
她转身，从窗户探出身子，“莫玄！干活了！”
“唉？”莫玄被吓了一跳，连忙将手中的东西收入怀中，“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