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第十九章
翻覆睡不着的一夜,时夜茉顶着一对眼肚敲响了温轻婉房间,等了一会儿没回响,她再敲了敲,隔了约一分钟依然没人应门,她只好掏出温轻婉让她保管的房卡轻嘟一声,她悄悄把门推开一条细缝,探视里面的情况。
她不敢张扬推门而进,深怕里头的人衣衫不整,害她看到不该看的,那她可能几个晚上都不用睡了。
里头昏昏暗暗的,视力相当好的时夜茉仍能看见床上隆起了一团,脚尖踮起像猫步一样走进去,再轻力地关上门。她又猫步走向床沿瞅视这团物体,温轻婉的头颅露在被窝外呈侧身的状态,她呼吸细微,睡得香熟。
「喂,起床了,再迟来不及。」时夜茉居高临下瞅瞪住她,心生愤恨,她昨夜联想翩翩怎么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这女人居然睡得稳稳的,真气人。
叫了一声没半丁点反应,时夜茉弯腰伸手推了她一把,这女人嘤嗯一声翻过去背对着她了。
呵,原来温鬼后会赖床。
她双手抱臂,瞇眼瞪住那人的后脑勺,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不能给她赖下去了,她深吸一口气大吼「温轻婉!起床!」
温轻婉在时夜末推她的时候有点小醒,可她实在有些困,有小茉的空间,她特别想依赖多点,往她身上耍赖。
「小茉………………困。」温轻婉轻轻扭一扭头瞇了她一眼,然后把被子把头都盖上。
「困也要起,快点。」忍耐力有限,时夜茉一手抓住被单一扯,她瞅见了温轻婉像虾米一样倦起了身躯。
一阵清凉的空气迅速袭她而来,温轻婉抱怨地翻过身来抱住枕头,含怨地瞅向时夜茉「都怪妳……干嘛买宵夜给我吃,吃饱太撑睡不着,半夜三点才睡。」
时夜茉明白了,原来世界上那些世纪冤案是这样来的,宵夜是她坚持要吃,吃完赖在她头上了?
她倒想看看窗外有没有六月飞霜。
「迟到别怪我头上,被人传耍大牌是妳名声出问题。」她双手抱臂,脸无表情地与看着她半瞇着眼的样子。
这个样子的温轻婉就像时下的人所说的脱离了仙骨,贴地气,像普通人一样赖床。
「妳拉我起吧。」温轻婉微微抬起手往她伸去。
「烦不烦啊。」嘴上嫌弃极了,行动则是迅速,抓住她的手想把她扯起来,谁知是对方太重,还是她拉力不够,总之,时夜茉在使力拉了下之后被床里的重力拉了下去,正好跌在温轻婉的身上。
她俩眼睛看着眼睛,呼吸的气息一剎间交错缠上,几乎唇贴唇。
温轻婉眨动着眼睛,长翘的眼睫一拂一拂地扫在时夜茉眼睫上,把时夜茉的心尖撩得发颤、发烫和发痒,心坎溢漫着一股陌生又难以名状的电流,电流击向心脏,让它跳得十分猛烈。
下方的人嘴角轻柔慢了开来,指尖轻点在时夜茉的额心,柔柔一推,推开一点点距离后才支起半身,对她揶揄「小茉叫人起床的方式好特别啊。」
她表面淡定,实际里头早己乱得像海啸过后的境况,乱七八糟,不知所措。刚才太近了,近到温轻婉觉得她俩的唇有轻微的触碰,她不太确定,只知道那一剎全身因为那若有似无的触/感/酥/麻了全身。
脑袋嗡嗡亮响,己无法思考。
「是妳重!该减肥了。」时夜茉像受到惊吓的小狗猛然从床里退下来,还直接退到房间的一角,与她保持距离。
刚刚……她差点想亲下去,像昨天脑里yy温轻婉那些画面一样,又亲又咬,一路吻下去,吻到脑海中美妙的目的地。
有毒,这女人对她来说是另一种/毒/药。
「是吗……我昨天秤过是46kg,没胖又没瘦,看来我要减到44」床里的人慢慢挪着身体下床,穿上自己带来的毛毛拖鞋,自言自语的走进去浴室洗漱。
46?
她是吗的太瘦了吧…平常吃的甜食到哪了?怎么没长胖?吃不胖的体质果然不是说假的呢,但听说吃不胖是身体出问题啊…
不过世上所有女生大概宁愿身体出这种吃不胖的问题呗。
温轻婉洗漱不会墨迹的,刷牙洗好脸,把长发梳好绑好,换好衣服就出来了,妆也不用化,因为到了现场也可能因为角色的妆容要卸掉,特别今天有几场狐妖化身的戏份,定妆的时候试化过一次,后来造型师说会再调整。
不知道会调整成怎样。
出门前戴好明星三宝遮遮素颜,和小茉坐上了戏组派的座驾了。
她俩在去往拍摄地的车程里各坐一端,无言以对,对比起昨天还能一句搭一句的,前方的司机也能感受到气氛着有微妙的变化。
他只是司机,后面坐的是巨星,有些事他也不想参和,车厢过于安静,不想参和也不想在这种气氛下开车,索性打开了音响,播放一些流行音乐,把音量调小一些,把尴尬气氛化解之余也不吵耳。
到了昨天的拍摄地,温轻婉踏足几步便被化妆师造型师劫走了,今天拍摄时间紧张,紧张在入夜前温轻婉要化两个小时换成妖狐妆,所以导演刚才吩咐他俩温影后一来便要抢人去换衣上妆了。
时夜茉只好也跟过去,帮不了甚么忙至少可以在旁做个茶水妹吧。
唉,她在秘密传闻里堂堂的“肆”啊,被姐妹知道她放假期间沦为茶水妹,会被她们笑到八十岁吧?
早上的戏份是公主妆,在架空的朝代与故事里,编剧给宁安公主人设是素来爱素雅的装扮,为人低调而且温婉,一年前病到生死边沿又救回来后,宁安公主给别人的感觉更加我见犹怜,有股病弱凄凄之美。
在造型师与化妆师合力打造下,温轻婉与昨天又变了一个样的走出帐蓬,时夜茉的耳朵受尽了四方八面赞美的吵杂,一方面她又被影响的偷偷瞄着身旁像极了公主的人。
婉弱柔美中带着公主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今天的戏是群戏比较多,不过集中在自小因体弱多病从没参与过狩猎活动的宁安公主第一次随皇帝出行来参与这次的冬秀狩猎活动。
恰好在半路休息的地方,正是半年前宁安公主被贼袭击之地。
她与婢女也下了马车打算活动一番,温轻婉掀开马车的帘子,婢女低头伸出手扶她,马车下蹲了一个士兵,脚尖落在士兵的背上,轻用力一踏便下来了。编剧可能想让温轻婉营造神秘感,剧本上写到宁安公主用了轻纱遮去下半张的容颜,也是架空朝代对女性出门在外的规范。
女子不轻易露颜在外,编剧是这么编的。
也因为如此,温轻婉此时是挂着一片半透的湖水绿轻纱,让人看不清她的容颜。
单是下马上卫导拍了三条才放行接着拍。
接着拍的就是宁安公主记起了此处,与婢女来到当时被贼袭击的地方,悄悄离大队有些远,不过皇帝出行,一里之外早己布满了士兵,她立在山边远远看去,想到的正是半年前救下她的那个少侠。
少侠没报名字,只报了姓氏,姓游,那是宁安公主第一次与男性有如此近的接触,往往正是这样,芳心己被虏走。
她在朝中毫无势力,独独只受皇帝宠爱,所以旁人才给她几分薄面,但真的要动用人脉打听这位游少侠,宁安公主是无从入手的,亦不知道怎么打听,一位公主打听一位少侠,可以想象传言会传成怎样。
自古人心难测呢。
所以动了的芳心,一直被宁安好好地藏在心里。
如今重游此地,宁安公主难免染上一丝愁淡的情绪来。
一阵大风从山边吹来,吹走了她脸上的纱巾,一直站在一旁的婢女第一时间反应,往纱巾吹走的方向奔去,然而再又一袭大风把纱巾吹起,吹到了挂在一棵树上的低丫上,婢女怎么跳都差了一点距离,当婢女想回去寻求士兵帮忙的时候,一袭身影轻盈突然出现,轻轻一跃,利索地抓下了纱巾。
「给。」祁年峯演的游秦穿着帅劲的灰甲登场,他把手里的纱巾递到婢女眼前。
婢女惊慌啊了一声,弯腰垂眼退了一步,与他保持距离,正要伸手接过纱巾「谢过游将军。」
「花儿,捡到了没,捡不到别捡了,走远危险。」后头不放心花儿的宁安公主娓娓碎步追了过来,一张毫无遮掩的容颜完完全全展露在游秦眼底之下。
游秦明察的眼眸震愕地睁开,抓住纱巾的手一时间没有松开。
即管半年前他救下的人是男子装扮,游秦依然一眼认出眼前的人正是当年装成男子的女子,脑里回忆着那天晚上他偷看的白晳无瑕的玉背,在月影之下流淌着湖水,美艳得令他窒息。
第二天醒来,女子早己不见,令游秦一直念念不忘,他原本是想在第二天向女子坦白自己无意偷看了她夜里洁身,并打算向她提亲迎娶她的。
「游将军……纱巾是宁安公主的。」
宁安公主也认出游秦来,只可惜二人身份如此极端,她当下不能冲动,还赶紧因为没有了遮掩的脸容背了过去,轻柔低说:「谢过游将军了。」
游秦回神,把手里的纱巾还给花儿,他尴尬低首,向宁安公主弯了弯腰,双手放在头上行了个礼「臣应该的,宁安公主不必言谢。」
「花儿,回去了。」宁安从花儿手里接过纱巾挂回了两耳后,提步前微微顿了顿身,轻轻回了一眸看了他一眼,仅此一眼,不能再多。
这一眼如箭般射向了游秦的心口上,同时,也让镜头后看着屏幕的卫导、时夜茉也中了这一波眼箭一样,心湖不能平静,像有人一直往湖里丢石头般,牵起一圈又一圈的细纹。
卫宇轩忘了喊cut,要助导扯了扯衣袖,他才回神叫停了。
「好!好!轻婉啊,太捧了,最后那一眼,吗的能杀死多少男人啊!」卫宇轩拍了拍手。
「卫导说话不正经呢。」温轻婉拢紧了时夜茉披上来的羽绒服。
「那有!我们看看回放,应该多两条就行了,妳状态很好啊。」卫导一路称赞,正好祁年峯也过来看回放,意思意思也表赞了他一波。
“年峯这场戏也被轻婉压了些呢,不过正好,这部戏以宁安为主,轻婉太强了,谁说她疯了?网上传言就是不能相信!”卫宇轩边看回放边摸摸下巴心里在说。
时夜茉瞅了卫导一眼,嘴边笑了笑,嗯,温轻婉是很厉害的。
入夜前,温轻婉从宁安公主装份换成了妖狐,一头雪银的长发披散,穿上雪纱绣上红线的衣服,眼角划上艳红的眼线,眼妆带有些橙红,化得妖艳幽魅,口红色号也是冶艳水润的亮红,套上的假指甲也选了明艳的红色,而耳朵套上了尖耳套,左边戴着大银圈的耳环。
造型罢在大家眼前,仍然是一波彩虹屁般的赞叹,时夜茉同样也看得出神,听到导演喊准备,她侍候的主子己被场务请去了一棵大树旁准备套上威亚。
妖狐向来随性,而且并没有所谓衣不遮体的凡人规条,依在树上喝着夜光美酒的温轻婉露出一双光洁大腿在裙摆外,雪白细嫩的脚丫在半空一晃一晃,脚踝上套上了脚环,脚环垂着一个小铃铛,双颊挂着酒醉的晕红。
皎洁的月色映衬下,甚是鬼魅又风韵,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甚么人!?」夜里巡逻的游秦敏锐地察觉树上有人影,他手摸剑把,看向树上一脸戒备。
从宁安公主体内出来透透气的妖狐仰头权酒的举子一顿,妩媚的眉稍一挑,嘴角微弯,一笑倒可倾倒城墙了,手腕缓缓放下玉白的酒壶,低首看向游奏,树影与月茫照得她勿暗勿明,森幽而神秘。
“哦,是早上那个让宁安心跳得很快的男人……在人类来说是对这个男人动心了?他有甚么好的?粗男人一个。”
妖狐扶着树干站起来,看似的酒意使她摇摇欲坠,树低下的游秦看出树上的人是个女人,而且眼下快要跌下来,正义感让他张开双臂准备接住她。妖狐媚眼弯起,轻浅一笑“他好蠢”
她故意跌下去,算好距离如他意愿跌进他的臂弯内,游秦瞧见了女子的容颜,吓得扶她站稳后,马上跪了下来。
「宁安公主,属下冒犯了,请赐罪!」游秦头敲在地上,臂弯上依残留着女子专属的香软,浸得他心间颤抖。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妖狐勾起诱人的红唇,妖身本来无形,在她与宁安达成契约后,她抽离宁安体内现形时会带有/宿/体/的影子。
在丢落时,雪清己把尖耳朵化成人类的耳朵了。
不是?
游秦这才站起来,疑惑地拧起眉心,此女子的相貌有七分似宁安公主,只是她看起来比较浓艳「妳是谁,怎可能进得来猎区?」
「我叫雪清,进来这里很难吗?」雪清冷艳一笑,把手里的美酒抛过去,游秦反应地接住「送你,埋了上百年的梅曲酿。」
在游秦低头一剎,雪清走了,她回去了宁安的帐棚里。
演到此处导演叫停了,雪清回去帐棚里做甚么是后段回到横店厂景的戏份。
卫导演让人把轻婉扶回去树上再来一条,大家都习惯了,演得再好都必须多拍两条做对比,选其最好的。
“没想到她抱起来……好软又香,看来多ng几次才行……或者她跌下来的时候摸摸她的那甚么地方,昨天看着挺大的,不知道有没有垫东西呢……”
时夜茉忘记了祁年峯是内心在想而已,生心着冲天怒火,仿佛能烧片天际的压不灭,脑里想象他双手碰在温轻婉的那甚么地方上,说有多呕便多呕,巴不得把他的双手砍下来。
她在温轻婉被人扶回上树的时候,慢慢地走过去祁年峯那边。
「喂,峯哥是吧?」祁年峯下意识被她的气场点了点头,时夜茉压向他的耳边,深沉地警告「你给我手脚干净一点,要不然……你结了婚还有一个女儿的事……明天全国都会知道。」
祁年峯震惊的盯着她,他结了婚有女儿的事,经理人与他藏得很好,狗仔跟他很紧也拍不到一张照片,为甚么温轻婉的助理会知道的?!
「你好奇我怎么知道?呵……」时夜茉又再压声笑了笑道:「我连你在每个戏组都会跟女星开房的事都知道哦,对上那部戏女二叫甚么来着?陈若婵?你似乎对她很回味啊,时不时都拿温轻婉与她做身材对比。」
昨天祁年峯偷看到宁安洗澡的那场戏演了几条的期间,时夜茉听到这男人内心说的话可精彩了,没想到外头风评是暖男、好男友形象的祁年峯品格下流,私生活是如此yin乱,所谓近朱者赤,连带他的助理品性也十分差劣,对场务内的人目中无人,态度傲慢。
「所以……该怎么演就怎么演,不要加戏,特别是你的双手。」时夜茉狠狠瞪住他,嘴角在笑,眼内是冷寒的怒光,写满着你敢摸我敢找人砍手的警告。
祁年峯不敢说话,咬住牙关,在未查清楚她是怎么知道前,不能硬碰硬。
导演正好回身叫人,祁年峯把人推开大步走过去,像逃跑一样。
己重新坐到树上的人在高处早看到时夜茉与祁年峯说着甚么,说完祁年峯明显神色不对。
温轻婉捏紧了手上的美酒道具……
小茉听见甚么这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