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第十一章
安安静静躺了几天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坐在沙发里，惬意地品着香茶的温轻婉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顿，目光轻飘飘地飘过去，是李素荷打来的电话。
经理人打来，温轻婉没甚么理由视而不见。
如小茉说的，这阵子试镜试到她有些心灵疲惫，想歇上几天，如今李姐打来，看怕又是有那部电影选角要她跑跑场吧。
「喂，李姐。」温轻婉声线清淡无波，让人听不出她的情绪。
「轻婉！轻婉！妳知道吗，太好了！！！」对方一接通电话，李素荷在那头没头没尾的自个儿嗨着，刚才收到消息的一刻，她差点要奔出眼泪，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激动。
再见不到月明，李素荷差点想让温轻婉将就一丢丢，让她拍一套古武电视剧先挽一下人气，只要人气回流，电影自然会寻上门的。
温轻婉自个儿闭着难受，李素荷带她这些年又怎会不知道，但这孩子就是那样，所有委屈都自个儿承受着不说，甚么都扛了下来，看上她带她进娱乐圈签做艺人开始，温轻婉就是那种性格了。
也许是家庭的因素吧？
李素荷对温轻婉的家庭背景知道不算多，而且对方不愿谈及，签约时也只是保证她的家庭没甚么特别，有爸有妈有弟弟，只不过……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她都不跟爸妈住在一起了，至于原因……
这孩子从不提及，李素荷那时候才明白到，为甚么她看着就有些孤苦伶仃的感觉，特别一双明明漂亮媚人的眼睛，里头却看不到半点像她这种年纪的女生该有的水灵明亮，而是死沉而寂寞。
仿佛全世界都遗弃了她一样令人心痛。
出道后，不只李素荷，就连粉丝都会在温轻婉的助理在微博贴出几张日常照后，在底下留言看着就这种感觉，莫名会心疼她，想抱抱她。
大概也是温轻婉的独特魅力之一，不少忠粉很爱温轻婉这股散发出来要人抱抱温暖她的气质，机场接机的时候往往大喊“轻轻别哭，妈妈抱抱”的话来，偶尔让跟着行程的李素荷很无奈又有些欣慰，都是疼爱轻婉的人呢。
「甚么，李姐，我不懂妳在说甚么，冷静一下。」温轻婉听她那边一声声说太好了，太好了，妳能翻身了之类的话，听得她眉头紧蹙，而且耳旁觉得太吵。
李素荷霎时回复了冷静，清清喉咙缓缓她失态的尴尬。
「咳，是这样的，早些时间妳不是去试镜“妖姬”，刚收到卫导打来的电话，妳被选上了！我们这边没问题的话过几天可以去签约，月底便要进组。」李素荷说完轻微地叹了口气，是一声放下心头大石的叹息。
起初收到卫导亲自打来的电话，李素荷还以为是骗人电话，在还问了好几次是否真的，真的选温轻婉做女主角。令卫导哭笑不得，再三跟她确定，千真万确，投资商、他和编剧等都一致同意的。。
听见消息的第一剎那，温轻婉是疑惑多于惊喜的。
事情太巧恰了。
那天小茉问她是不是还想拍电影的那晚上，温轻婉在睡前收到小茉难得发给她的讯息。
“问妳个事，试镜了这么多部电影，妳最想怕哪一部的？我就有点睡不着，随便找妳聊一下。”
当时温轻婉见到讯息后在想，小茉找她聊天，她也不能一句起两句止，而且她心里很喜欢对方这一夜的主动。所以她也回答得很详细“叫妖姬那部，古代玄幻剧情，看了卫导给的几页剧本，我觉得女主角的人设背景很能抓住观众眼球，虽然明显是商业要赚钱电影，但若果投资商投钱多，配置硬件充足，有机会也可以奔奖去的，若果女演员能把女主角后来黑化演好的话，入围女主角也不是问题。”
“就因为这部最能赚钱吗？之前妳不是说想突破别人对妳只会拍鬼片的印象？演一个被妖狐附身的公主……不也要做出一些吓人的表情么？”时夜茉以为温轻婉是想拍第一部试镜的电影，也即是女主角一早定了吴碧千却又要搞甚么鬼试镜的励志电影。
不一会收到回复的温轻婉就她的话扁了扁头，认为地思考了为甚么她会想演这部，其实鬼片与玄幻片有一点点共同点，就是故事情节怎么都要营造一丢丢的阴森与恐怖的氛围，又或者那只妖杀人时的残忍等等，都跟鬼片里的某种走向相似。
相似中，又很不一样。
但温轻婉是不想被别人框死定型，却很想拍这部电影。
或者是因为……故事里的公主身世跟也有点点相同吧。
而且电影始终跟鬼片不一样，演一个杀人凶残又阴飒飒的鬼，与演一个衣着光鲜亮丽又冶艳的妖化公主，实际上又是两回事，观众可能有那么一点觉得相似，但温轻婉想用实力去证明她可以演一个很出色的妖狐。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给时夜茉知道，隔了很久才回道“息影一年只有支出没有收入，该为银行里的小金库先着想一下，我的房子还在供款呢。”
收到如此真实接地气的回复，时夜茉突然又觉得没毛病了，对，人再有梦想，也要往钱看一看的。
二话不说，都不想好一点点的剧情，十分戏剧化道“好的，我突然又困了，妳也早点休息，晚安。”
单方面无端终止“聊聊”这回事，温轻婉有些无言与一丢丢被气到了。
说睡不着想聊聊是她，但没聊两句又说困了跑去睡觉？她可是明明都躺在床里准备睡了的呢，如今气得反而没了睡意。
由于被气到，温轻婉后来故意不搭理时夜茉，即管对方有意提到发现一家甜品店好像不错，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甜品，明着就想哄她，她也不答应，还回嘴女明星要管理身材。
时夜茉不知道哪里惹气她，生平第一次想要哄人却无从入手……到最后她也干脆两手不干，顺其自然，不再主动找温轻婉说话了。
所以，温轻婉的手机才安静得很了几天。
现在回头想来，那晚时夜茉突然问她最想拍哪部电影……跟如今卫导突然就说选上她做女主角，她总感觉并不是巧恰，加上妖姬原本第一人选李姐说过是某位吸金量十足，又有演技实力的顶端女演员，她就差了一个女主角奖而已，实力是导演圈里公认的好。
「喂喂喂，轻婉在吗？怎么啦，听到消息吓呆了？」李素荷在那头轻笑出来。
想着事情的温轻婉被她连声的召唤拉了回来，顺着李姐的话回道：「嗯，有点不相信，很开心。」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一起再把江山打下来吧！」李素荷手下的艺人，她最疼爱温轻婉了，而且也是她一手捧上影后，说到底她不愿看到她就这样跌下来翻不了身。
温轻婉应了声好，接着说「定了甚么日子签约就告诉我吧。」
「嗯，卫导说了很快会通知的，哎，对了，妳有去看过汐暖吗？」李素荷最近为温轻婉奔波，又要顾好其他艺人的工作进展，忙得不可开交，有一回打过给时汐暖关心了一通电话也没然后了。
提到时汐暖，温轻婉莫名想到时夜茉。
「上周跟小茉带了她去复诊，医生说头撞伤的地方都没甚么了，但手脚骨裂还没完全愈合，石膏要再打两星期看看。」
两星期……
对了，为甚么提到汐暖她会想到时夜茉，因为她脑里闪过一个问题。
汐暖伤好了，小茉……是不是要离开？
突然间，温轻婉有种不该有的想法，她不想汐暖那么快好过来。
太坏了，这思想。
不可以有的。
「这样啊，我还以为汐暖可以赶上月底陪妳进组，毕竟她比起小茉有经验，知道在片场怎样照顾妳，要不，我向公司提一下换一个有经验的助理给妳，小茉不是自己有工作的吗，不要耽误别人太久呢，都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影响了就不好。」李素荷知道时夜茉的事不多，也是从汐暖那儿听来的。
温轻婉亦是一样，时夜茉原本做甚么工作，汐暖说她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时夜茉原本在一个果园做事，几年前向她提过被人挖角进了一家很厉害的国际性公司，工作内容都是签了保密协议，不可以透露，所以汐暖也不清楚她到底从事甚么工作，起初汐暖以为时夜茉从事不道德工作才这么告诉她，当下她气得在电话骂她不要作贱自己，时夜茉听着好笑，对她保证了好几声绝对不是，时汐暖才相信她。
「李姐……目前我跟小茉相处得来，不太想换人，至于她的工作……我找机会问问她，问了再作决定。」
李素荷觉得轻婉说得也没毛病，轻婉为啥息影外面传得风风火火，大部分说她得了精神病，连公司里的人都这么认为，确实如果另派一个生面口的人给她进组，又怕自己跟不到眼，轻婉分分钟被生面口的助理欺负。
以轻婉甚么事都自己扛的性格，到时候会撑到汐暖回来也只字不提。
「也好，妳问问，若对小茉工作有影响……我再去找一个适合的人来照顾妳。」李素荷又叹了声，这一声是她又要担忧轻婉在片场会不会被同组的演员欺负，人过了气，又没后台撑腰，现在二三线小星全都气焰得很呢。
她怕是人家明着欺负，小茉不懂怎么保护轻婉。
「好，李姐近来辛苦了，不要担心我被人欺负，好歹我也算是影后，架子还是有点的，别人总会忌上三分。」与李素荷同战多年，温轻婉怎会不清楚她担心甚么，又叹气甚么呢。
「最好是这样，妳原本就是软妹子，拿不出架子。」李素荷挂线前调侃了她一下，又叮咛了她几句才挂线。
电话的嘟嘟声让温轻婉失笑，有这样损手下艺人的经理人的么，说她没架子，哼……
不过，她虽拿过影后，可以前在同组演员面前，也没觉得自己该把眼睛放高一点看人，确实给别人看起来还是娇柔婉约的感觉。
电视机里播的综艺她没甚么心情看下去了，拿着手机缓步走去打开花园的玻璃门，微风吹过来，拂在她身上，有了秋天的气息，也泛着淡淡的愁思味道。
看着柔美的天色，她捏了捏手机，微微轻轻婉叹。
“中午有空吗，有点事想跟妳谈谈。”温轻婉倚着玻璃窗向时夜茉发讯息。
很快，真的特快，温轻婉见着上方显示“对方正输入中……”
几秒后，对方很爽快回复了。
“有，在哪谈。”时夜茉起床吃过早餐便在花园外看书，同样安静了几天的手机一响，她的神经使她跳起来，赶忙拿起手机查看。
她把关于温轻婉的东西设定了特别的铃声，声音一响，时夜茉知道这通讯息来自她的。
温轻婉想了一会儿，出门太麻烦，又要遮遮掩掩的，冰箱还有食材，倒不如把人叫过来一起清冰箱吧“不想出门，我来做午饭，赏面吗？”
“赏，约十二点半？”时夜茉想了一想，很快决定了时间。
“没问题。”
两人再没其他话接下去，温轻婉眉心舒开，不到几秒又蹙了一蹙……
她会不会很快要与小茉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