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的法则2
陈落笑：“人家长得漂亮，有点脾气正常的嘛。”
邱阿姨哼了一声：“依我看，她就是妆画得浓，其实根本没有我们落落漂亮！落落以后找一个更好的男朋友，又高又帅又疼你！”
陈落没做声。
阿姨还是老思想，觉得女孩子一定要找个好男人才靠谱。
邱阿姨一拍大腿：“哎哟！有件事儿我忘记了，半个月前你不是回了趟家吗，那天有个外卖给你，说是打你电话没打通，后来你接到电话了吗？”
“高铁信号差，几个电话没接到，后来也不打了，还以为是骚扰电话或者办贷款的。”
“好像是个蛋糕，还包的很漂亮呢，看着贵的咧！”
蛋糕？
那天好像，确实是自己的生日……的第二天了。
自己一大早就接到电话说爸爸摔伤，也没顾得上那么多。
是谁送给她的？
心中模模糊糊浮起一个名字，但很快又抹掉了。
他是不喜欢仪式感的人。
又怎么会给她过生日呢。
小时候，她每次费劲巴拉地筹备生日晚会，其实有一半都是为了他。
可是他从来没来过。
“说不定是暗恋落落的人咧！”邱阿姨一脸八卦。
“阿姨，我走了。再见哦！”
眼前走过一个熟悉的人影，是钟婷。
“钟婷！”陈落摇下车窗，朝着她挥挥手，“祝你以后一切顺利！”
钟婷有些诧异，她长相端正，很少笑，大部分时间也不在学校里，毕业之后的去向也没什么人知道。
很神秘。
她的行李早就搬走了，这次是回来补办一道手续的。
“哦，你也是。”
陈落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钟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总之，就是谢谢你啦。”陈落伸出手指，比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心，“我走了哦！”
钟婷嗯了一声，丢下一句：“有什么以后微信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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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陈落没想到小货车并不能直接开进去她租的公寓楼，门口巷子太窄了。
还有30米左右的路程……
她从货拉拉上跳下，费劲地把大纸箱从车厢里挪出来，确实有点重，她还是保留了不少法学专业书的。
没办法，谁叫答应了爸爸要司法考试呢。
“爸，报名费不便宜，考不过多浪费啊。”在医院，她嘟起嘴这么说。
爸爸严肃地：“我女儿从来没有考不过的考试。”
爸爸笃定的目光照得陈落心中五味杂陈，只能点头。
货拉拉司机师傅是个大光头，手臂上还纹了一条龙。
一边刷着逗音，一边不耐烦地探出头来，低吼一声：“搬完没有？”
“稍等一下啊师傅。”
陈落瞅一眼那条青红相间的龙，很怂。
“唉你一个小姑娘家也不容易，但是我也要生活的，刚才系统又给我派了一个单，比较远，我得先走了。”
“好的，我马上，我马上。”陈落甩了甩酸涩的手臂，深呼吸一口，搬第二个大纸箱，但是真的太重了，她重心不稳，纸箱压在一只脚上，好痛！
她差点流眼泪，又憋住了。
“你说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就没个男朋友帮忙呢？”货拉拉师傅实在看不下去了，关了逗音跳下车，“我来。”
“不用了，师傅你赶紧去接单吧。”
“不收你搬运费。”
师傅的光头和花臂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三下五除二把几大件都搬到路边还往前走了十米远：“我真不能帮你了，你找个朋友帮你搬到单元口吧，我先走了。”
陈落看着货拉拉开远，心想这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不过她从来不喜欢欠人人情，赶紧又在系统里给师傅发了50元的红包。
颓丧地坐在纸箱子上，晃动着两条腿，要不叫个搬家公司来？可是太贵了，她这么几件东西，不值得这么多钱。
那……许忻……
想什么呢？他是她什么人，况且一个大律师，还帮她搬纸箱子吗，她脸也太大了。
她气沉丹田，准备再次拼搏，突然背后喇叭响，有车开过来了。
身后一个声音响起：“你是陈落吗？”
陈落一惊，汗水有点模糊了视线，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人影从车窗里探出半张脸，有点眼熟。
“我是李江。”
陈落想起来了，是那天张建文组的那个油腻饭局上他同事，那个李江律师。
她干干地点了点头：“是我。”
“怎么都没叫个搬家公司？”
李江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
这个陈落每次似乎都喜欢干一些自己hold不住的事情。
张建文那个势利小人，出身寒门，爬到今天最要面子，找了个大学生女朋友恨不得跟全世界炫耀，他就是去看这好戏的。
没想到碰上了陈落敢直接叫板，为那个辅导员挡酒。酒桌上最忌讳这样的事情，她以为她是谁啊？
不过，她竟然认识许忻，好像还很了解他，应该是他的同乡吧。
那种小地方的人。
穷山恶水出……
李江凉薄地撇了撇嘴。
“搬家公司很贵，我也没多少东西。”陈落很坦诚。
“这也不是没多少东西吧？”李江看向前方，“这前面车开不进去，你一个人搬？”
“有朋友跟我一起搬，我在这等着呢。”
毕竟李江对她来说基本是个陌生男人，她完全不信任。
“男的女的朋友啊？”李江心想，莫非说的是许忻？
不过根据他对这个“继母的儿子”的了解，给人搬家这种事不符合他的人设。
“李律师，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这样问很油腻？”
李江冷笑一声：“你说得对，我就是这样油腻。”
“也是，跟张律师做同事，当然是你油我油大家油，油油更健康，我建议你们可以演一部《西八区的律师们》保证大红。”
她还以为李江会发火，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谁知道李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前仰后合。
陈落狐疑地侧头，这李律师上次看还挺正常的，这次怎么有点不对路。
李江笑了半晌，才认真地端详着陈落：“诶，怎么说我上次也帮过你，不然你都得被张建文灌个半死，不用好像我欠了你五百块的样子吧？”
“原来你是帮我啊。”陈落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你不是说你第二天有事要提前走吗。我以为你是真有事。”
“……”李江一时无语，顺手戴上墨镜，“算了，你等你朋友来吧，我走了。”
“哦，白白，撒有那啦了您内。”陈落挤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李江往前开了五十米，心里还是有股闷闷无名火。
他又想起上回酒桌上，这个陈落说许忻的那些好听的话儿。
许忻这小子，简直完全是自己的反面。
从小，父亲就对自己不满意。
即使他考了九十八分，父亲都会挥着考卷，厉声质问他：“为什么差两分？”
考了第二——“别说你是我李文涵的儿子！”
妈妈看着心疼：“老李啊，小江已经很厉害了，你就别责怪他了。”
父亲不屑地看一眼母亲：“我现在不严格要求他，以后他会怪我的。既然是我的儿子，就必须什么都做到最好，要知道，我在他这个年纪，挨我爸他爷爷的打可比他多得多，所以我才有今天！”
他终于起了逆反心理——难道我考不到一百分，拿不到第一，就没有资格做你的儿子吗？
你只是因为我是最优秀的，所以才爱我吗？
他不去上学，在网吧里一泡就是一整天。
忙于工作的父亲有一天终于发现了，气急败坏地从网吧里把他揪出来，当街狠揍了一顿，打得他满地找牙。
可是他只是倔强地，冷冷地看着父亲。
“你旷课还有理了？你知不知道你爸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会议，为了你这个小兔崽子都没能去开，你这个败家子儿，没出息的玩意！”
他看着父亲扭曲的脸，兴奋地笑了：“爸，你不是要我什么都拿第一吗？我告诉你，我在我的游戏战队里，一直都是第一，没人能超越我，我是绝对的老大！他们都叫我爷爷！你看，这是我们的排行榜！爸，我是不是你的儿子？”
父亲呆若木鸡地看着他，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想一鞋帮子抽下去，手却软了，似乎失却了所有的力气。
从那以后，父亲就不怎么管他了，随他去。
一开始，他觉得自由，但慢慢地，他发现自己的内心有一个黑洞，吞噬着他，非常寂寞。
他开始谈恋爱，高中就谈了好几个女朋友，大多数是不上学或者职中的女学生，会打扮，穿着迷你短裙，比重点高中的女生养眼多了，也会撒娇，吹捧他，粘着他。
即使他换女友换得飞快，她们也还是纷纷扑上来，反正跟着他，大吃大喝总是不愁的。买好看的衣服跟化妆品也毫无问题。
他爸虽然不管他了，但妈妈还是会给他塞大笔零用钱的。
他高考考得一塌糊涂，父亲花钱给他塞进了一所普本“2+2”班，国内两年，澳洲两年，他一去澳洲就去了四年，中间都没回过国。
澳洲的女孩自由，奔放，肌肤晒得金黄，不像国内的女孩儿那么推崇白幼瘦，一开始他觉得那是属于他的地盘，但后来他发觉，他其实还是思念家乡，想着故土。
回国的时候，只有妈妈去接他，说她跟父亲已经离婚两年了。
他愕然：“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妈妈说：“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离了也好，我现在开心多了，你爸对我怎么样你也清楚。”
妈妈又说：“小江啊，你爸一直嫌弃我学历低，所以你也不爱学习，其实妈觉得你开心就好，不是每个人都需要挣那么多钱的。”
之后，他好像换了一个人。
父亲特意找到他，带他去看一套市中心的豪华装修复式，说这是给他买的，结婚用。
他冷笑：“这么想结婚，你自己先结呗。”
他自己租了房子准备司法考试。
第一次他没过，第二次高分通过了。
而父亲，还真被他说中，迅速结婚了。
娶的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带着一个儿子，跟他差不多大，父亲每次提起这个儿子的时候，都是赞不绝口。
“小江，你知道小忻多优秀吗？”
“关我屁事。”
“他本科四年在c大一直拿最高级别的奖学金，这个奖学金是由名誉董事x首董先生专门赞助的，只给最优秀的学生，名额最多三个人，得奖的学生可以和董先生直接通信，而小忻就是其中之一。”
“你羡慕啊？那你再去高考咯。”
“小江你怎么说话的？”
“爸，你认识我快三十年了，我不一直都是这么说话的？”
“哎。”父亲看着自己摇摇头，好像在看一个破烂的水桶，“小江你怎么一直都长不大，不明白爸的一片苦心呢？爸还是让你吃苦吃得太少……”
“爸啊，吃苦教育和挫折教育已经被科学证明失败好多年了，歌颂吃苦比吃苦本身还要恶毒。”
“……”父亲站起身来，“买单。”
李江将车停在路边，去便利店买瓶冰百事可乐。
一口倒下，真tm的爽。
便利店的旁边，有家五金店。
皱了皱眉，他想起陈落那瘦弱的身躯。
“国内的女人能不能锻炼一下，练点肌肉。”
哎，算了算了，帮她个忙。
毕竟她当时怼张建文，也是怼得自己有点爽。
如果说的不是许忻，就更爽了。
得，就当奖励一下她有勇气怼张建文那个小人。
他走进五金店：“我要个小推车，搬家用那种。你直接送到那边转右路口处，有个个子不高的女的正在搬一堆箱子，给她就行。”
陈落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有个皮肤黝黑的小哥喊道：“喂，是你刚叫的外送吗？”
“我没有啊。”看着他手里的小推车，双眼顿时亮了。
这简直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小天使！
“这推车卖吗？”
小哥好像在看脑残一样打量着陈落，丢下小推车：“你的。”
“我没买这个啊。”
“那是你老公买的吧，他刚才在我们店下的单，叫我送过来，你自己弄吧。”
陈落满脑袋问号。
“我没老公啊……”
“我管你有没有老公，反正就是说给这个路口一个个子矮的女的，就是你没错！”
“……”
小哥已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