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赌徒
旁观的人窃窃私语，都在猜测苏辰究竟何方神圣，在客城内敢得罪白家。庄家为难的看向楼上，楼上是站着一个小老头，是老板。
老板冲庄家摇头，庄家便道“二位，和气生财……”
“生个屁！”白歌一脚将那人踹去了旁边“既然要赌，那就赌到底，没有半路逃跑的说法。”
苏辰笑容淡漠“老板，借贵宝地一用，让我们自己玩几局如何？”
老板如蒙大赦，感激的看向苏辰，多谢她为自己这小店开脱。有骰子有桌子，怎么玩都是他们的事情，就和这赌坊没有半点关系了。
“有种！”白歌称霸客城，很多年没遇见这么硬的刺头了。生气之余，生出几分趣味。
“你还没回答我，赌什么？”苏辰敲了敲桌子，提醒他还没有押注。
“赌什么？就你这点银子，还好意思问我赌什么？”苏辰赢了不少钱，但在白歌眼里，也不过小钱。输了能如何，继续输呗。
“好。比大小如何？”苏辰拿起了一个骰盅，顺便推过去一个给白歌。
“一局定胜负。”
白歌觉得这人是个老手。苏辰选那两个骰盅，恰恰是满桌子骰盅中最普通的两个，换言之，只有这两个是没被动过手脚的。白歌在这个赌坊玩了多年，所以知道，可面前这个人，明明是第一次来，却也知道。
苏辰摇晃骰盅，随便摇了摇，就放下了。白歌也不得不故作轻松，随便摇了摇。
“开吧。”
两人差不多一起开盅，一个五五五，一个五五六。苏辰赢了。
“奶奶的！”白歌呸了一声，他从小到大没事就玩骰子，摇个六六六根本是小菜一碟，怎么成了五五五？
苏辰拿杆子将白歌的银子全收了回来，淡淡道“继续吗？”
“当然，谁不玩谁孙子！”这话说完了白歌就后悔了。他虽然混蛋，却也不傻，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要是真碰上什么绝世高手，连台阶都没有了。
“游戏而已，白少主别太认真，伤了和气。”
“呵呵”
完了，已经在给他找台阶了。白歌隐隐不安，觉得自己肯定又要输了。接连十局，白歌全输，每一次都是五五五。
苏辰面前的银子已经堆成了小山，“赌什么？”
白歌已经把带的银子都输光了，他额头上全是汗，身上也已经湿透了，赌坊的人贴心的拿了快热毛巾给他，他擦了一下，发现自己出汗了，气的把毛巾摔在地上。
“赌命。”说完，白歌又后悔了，比刚刚要后悔一百倍。
全场已经没有人再说话了，连动一下都不敢，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
“我不要你的命。”
这话说完，白歌顿时心松了大半，但看见苏辰默默拿出了刀。不是琨霆刀，只是路上随便买的一把杀猪刀。
白歌脸色惨白。苏辰淡淡将面前银山推倒了，意思是全押。“若我赢了，这些银子归你。”
赢了的输银子？这话说错了吧？白歌脑袋一团乱，他觉得自己肯定听错了。
“我听说你有个丫头叫白什么来着，就赌她如何？”
原来是为了那丫头？白歌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他也不喜欢白莲，但莫名的胜负欲让他有点不甘心。
“那丫头什么时候勾搭的你？”
“我并不认识她。”
“呵”白歌不知道苏辰究竟要做什么，但他很生气，咬牙切齿道“就赌那丫头，但如果你输了，把根儿留下！”
“好。”
一阵嘈杂，在场的男人无不窃窃嘲笑，说苏辰一点血性都没有。苏辰也想笑，可是只能忍着。
又开始摇骰子，这一次，白歌摇的十分用力。苏辰早早停下来等着他，过了半天，白歌才将骰盅落下。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里面是三个六。
赌坊沸腾了，白歌狂笑不止，身后几个小兄弟欢呼雀跃。苏辰只是笑了笑，在众人没空理她的时候默默开了盅。
“你还开个屁？能比过我吗？哈哈哈”
“你要不要先看看？”
“看什么看……最多不就是六六六？”笑声戛然，低头一看，果然是六六六。
平局，苏辰不算输。
白歌心中万马奔腾，他想明白一件事，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一局是苏辰给他的面子。
“白少主，还继续吗？”
“……”他刚刚才说过，谁不继续谁孙子。
“要不，就算了吧。”苏辰摊摊手，掏出一个袋子，开始装钱。
“你就这样走了？”白歌顿时泄气：他不是要白莲吗？合着就是逗他？难道这人不是奔着白莲来的，是奔着自己来的？
一定是奔着他白家少主来的！想到这，白歌又不那么生气了。
细微的表情尽收苏辰眼底，凤兮教的这些折磨人的招数挺好用。
“两千两银子，不走还留下做什么？”
“……”这话也太他奶奶的有道理了，两千两银子，够买一车荷泉酿了。
“等一下。”白歌追了上去，苏辰根本没有等他的意思，几千两银票加银子背在身上如无物，走的奇快。“你不是要白莲那丫头吗？换一换怎么样？”
“为什么要换？两千两银子，什么女人没有？”
“有道理……但是话不能这么说。你拿着这两千两银子，出的了客城吗？”白歌挥挥手，身后小弟很懂事的放了个信号。
闻此信号，白家上下全体出动，再想出客城，难如登天。
“不如这样，交个朋友？白莲给你，再给你留点银子喝酒如何？”白歌勾着苏辰肩膀，不知道的定以为两人是多少年的狐朋狗友。
“行吧，有白少主这个朋友，两千两也值了。”苏辰装出一副为难是假，得逞是真的表情，让这表情尽收于白歌眼底。
“爽快！”这马屁拍的舒服，白歌在将刚刚事情抛在脑后，心中想：果然是来巴结老子的，费这么大力气，不就是要和爷交朋友！还想忽悠老子，老子是谁，能被你忽悠？
“在下苏启，以后便是白少主的朋友了。”
“自然！”
苏辰将银子给白歌，一分没留，白歌同她客气一番，塞她手中一张银票。拉扯间，白歌伸手去扯苏辰的面具，都被灵活的躲过了。
“苏兄为什么戴着面具，多闷的慌。”
“面容丑陋，所以戴着面具。”
白歌自然不相信，但也没再抢她面具。他拿了银子，很痛快的将白莲叫来，送给了苏辰。白歌手中核桃轻转，悠哉悠哉，自比前朝公子风流无两，也做了一回爱妾换马的雅事。越是细想，越觉得自己得了便宜，聪明绝顶了一回。
他同白莲告别，一脸心痛不舍“莲儿啊，虽然我舍不得你，但我也没有别的办法，离开我之后，就把我忘了吧。莲儿啊，虽然你会忘了我，但我会永远记得你！”
白莲“……”
白莲手指收紧，已握成拳头，终于是没揍下去。
苏辰和白莲顺利的离开了客城，踏上了回邺安的路途。白莲过了城门，回头看了看那座满是苍翠的山，不知道是无奈还是不舍。
“苏姑娘，我本不姓白，以后可以不叫白莲吗？”
“当然，你本来姓什么？”
“我姓温，温莲。”
两匹马，一个比一个快，温莲奋力挥鞭子，将马抽的有些疯癫，马蹄踏出一带蹄印，很快被吹来的风雪掩埋了。
晚上，夕阳西下时候，她们到了凡尘客栈。凤兮已经为温莲准备好了房间，布置的很合温莲心意。房间里还放了许多裙衫，都是她最喜欢的粉色。
温莲已经不记得自己多长时间未透露过自己的喜好了，也早忘了粉色穿在身上是什么样子。
“好好休息，明天就会忙起来。”
“是，掌门。”合上门，温莲将粉色衣裙披在身上，对镜自照，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颜。
和光庵。
春萱和展霜依旧在打扫庭院，每天都有风吹来杂草，院子似乎永远也扫不干净。春萱左一扫帚，右一扫帚，心不在焉。
“你说苏姑娘还会来吗？她不是说今天早上来吗？为什么不来了？”
展霜冷着脸，眉心微动，不耐烦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好好扫地！”
“师姐，难道你不想离开这里吗？”
她当然想，可……
展霜叹了口气“主持似乎不想离开。”
“为什么？”春萱对此并不认同“我觉得主持也想离开的，她还要为掌门报仇呢，怎么可能一辈子困在这里。主持一定是有顾虑，所以才犹豫不决。”
“谁知道呢。”展霜继续扫地，她将落叶扫成一堆，去拿东西收，转身就被风吹散了。展霜也有些烦闷，干脆在旁边偷懒。
“春萱，你说，主持和掌门关系如何？”
“夫妻之间，自然很好啊。”
“可是主持，她只是侧室。”
“嗯……”这显然超出了春萱能理解的范围，她答不出来。
苏辰在房顶上慢慢靠近，听她们说话。其实苏辰记得今天早晨要来和光庵的事情，她就是故意拖一拖，看看她们的态度。
“在聊什么？”
苏辰从身后拍了拍展霜和春萱，吓了两人一跳。春萱难掩开心，展霜踢了春萱一下，想让她收敛一点，但没什么效果。
“手里拿的是什么？假发吗？”
“真聪明。”展开手中的袋子，里面是按几人尺寸做的发套，还有衣裙。春萱看见这些，高兴的手舞足蹈。
“去房间换吧。”
展霜拦住她“主持还没同意吧。”
“重要吗？”
不重要，只要她们想去，主持肯定拦不住，何况还有苏辰在。展霜看着那些衣裙，神色晃动。苏辰对她道“帮忙把其他人也找来如何？”
内心挣扎片刻，展霜将和光庵所有人找来了。庵中年纪最大的人已经四十多岁，被灭门时失去了儿女，最小的人才十多岁，灾难降临事尚不记事。青山派三千人，只剩下她们十几个人。
聚在一起，不过是抱团取暖，青山派已经不在了。
“在想什么？”苏展霜换好衣服出来，对着古井梳她的假发。苏辰看她愁眉不展，知道她可能想起了往事。
展霜和其他人不同，展霜是青山派正式弟子，青山派掌门是她的师父。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月的师徒缘分。
“没什么。你帮我们这么多，有事就直接说吧。”
苏辰笑了笑“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