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猴爷
“好，我坦白。”苏辰笑了笑，却故意停下来，夹起一根油菜，慢腾腾的放在白饭上，慢慢的拨弄碗中的米饭。
“你倒是说呀。”
苏辰眉毛一挑，道“食不言寝不语，先吃饭。”
“苏辰!”凤兮是急性子，知道苏辰是在故意逗她，气的脸蛋通红。顾伊和第五卿本想在旁边配合苏辰装高冷，却一不小心笑出来。顾伊喷出了一粒米，落在了第五卿鼻子上。
“噗～”几个人都笑起来。
“好了，不闹了。”苏辰掩面遮住笑，认真道“用秋水剑将周围各大门派引来，为了三件事。第一……”
“我知道我知道!”顾伊举手道“为了赚银子!”
“没错。”苏辰表扬道“这些门派人员众多，只要出门，衣食住行都是花费。我已经让顾伊联合了周围的商铺，集体涨价!多留他们一日，多花一天的银子。而修路所需最需要的还是银子。”
凤兮道“集体涨价？真是……奸商啊。”
“咳咳。第二……”苏辰看向第五卿“你来说。”
第五卿沉吟道“我想……是为了搭落霞派一个交情。”
凤兮有点明白了，如果直接把秋水剑送回去，不过是完璧归赵理所应当，但如果这样一折腾，最后由无盐堂夺过来又原样奉还，就是搭了个大交情。
苏辰露出了老父亲般欣慰的表情，道“那么第三，凤兮你猜是为什么？”
“啊？我？”凤兮表示压力很大，虽然她从来没上过学堂，但现在的感觉就好像全学堂的人都答出了夫子的问题，只有她答不上来。
“我……嗯……我猜是为了扬名。经过这样一折腾，天下人都知道我无盐堂的大名了。”凤兮期待的看向苏辰，竟有些希望被表扬，但又一想，好像是她在问苏辰，怎么成了苏辰问她。
看凤兮眉毛一扬，准备问罪，苏辰立刻道“答对一半，不但是为了扬名，更是为了以后做打算。正常情况下，开山立派都会收年纪很小的孩子上山，从小教导。可这样成本太大了，耗时也太久，我们要速成，就要另辟蹊径。”
“所以……”不但凤兮，另外两人也恍然大悟“你是想撬人？”
“没错。”
第五卿道“可一派之中的优秀弟子都十分受重视，轻易不可能放人。想要撬墙角，恐怕不容易。”
“不，不需要最优秀。或者说，不是世人眼中的优秀。”苏辰严肃的解释起来“各大门派世家都只以武学造诣为唯一标准，只重天赋，不重其他。但我以为，一个门派内需要各样的人才，就比如我们几个。卿儿武功最高，小伊会赚钱，凤兮八面玲珑……这些都是我们需要的。而且除了武功高低，心性与品行也很重要。”
“没错。”对这一点，凤兮十分同意。
顾伊道“那你有合适人选了吗？”
“不急。”苏辰脸上划过一丝笑容，显然是已经有了盘算。
“那好，我也要加把劲了。”吃饱喝足，顾伊又精神十足，她已经起身要出去继续赚钱。
苏辰担忧道“你嗓子没事了？别逞强，多休息休息。”
“没事，只是昨天讲价钱的时候吵的太激动了。”说完，顾伊已经出了帐篷，不过一会就听见她卖东西的声音。
“秋水剑识别手册!一本只要一两银子，教您如何正确识别真正的秋水剑。一两银子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第五卿默默露出的赞许的目光，顾伊身上的这股拼劲儿她是佩服的。
苏辰道“好了，咱们也该行动起来了。凤兮，帮我把水搅的更混些。”
“好，交给我。”说完，凤兮也出去了。只剩下第五卿和苏辰相顾一笑，第五卿道“说吧，让我做什么？”
“趁着这个时间，揪出韩鸣章背后的人。”
“和我想的一样。”
那天跟着那黑衣人出城回来，她就觉得不对，后来与苏辰说完，她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了。一开始她以为偷尸人是其他门派之人，所以才会在争夺秋水剑的时候出现。可那天黑衣人轻车熟路，显然是对邺安城很熟悉。
北门方向并无什么可以去的地方，黑衣人从北门出，可能是怕有人跟踪，或者已经发现了她的跟踪。这么想来，韩鸣章身后之人便在这邺安城中藏着。
如果她们推断不错，那天韩鸣章之死与凤兮有关，凤兮应该已经知道韩鸣章的秘密。既然知道，就不可能不去与对方联系。只要两边同时查，总能找到些许线索。
而如今凤兮被拖住无暇分心，正是查找真相的好机会。
第五卿去找猴爷。
这些日子猴爷一众人的日子很不好过，故而过得十分低调。他卖掉了城中的大宅子，躲去了郊野的一处僻静别院。
院子布置的十分朴素，黄土墙，泥土地，房檐上挂着辣椒、玉米、腊肠，屋顶上还盖了层毛草，乍一看以为是富裕些的农户人家。但推门进去，黄土房子里布置的金碧辉煌，别有洞天。地砖打了蜡，墙是上好大理石砖，屋内随处铺着金丝绣花的坐垫，奢侈异常。
第五卿去的时候猴爷正在和三个姨太太打麻将，嘴里叼一根旱烟杆吞云吐雾，好不自在。看见第五卿去，他立刻换了张苦脸。
“这不是第五先生嘛，不知道第五先生有何指教？”
坐在门口的姨太太起身让座，第五卿却把她按回了座位上，她转到猴爷的位置上，似有若无的看了看他的座位。“猴爷说哪里的话，没事我就不能来探望探望吗？”
猴爷胡子一吹，笑呵呵的起来让座“第五先生请坐，还不赶紧上茶。”
第五卿也不客气地落了座，“猴爷最近过得好吗？不知道兄弟们还能过得去吗？”
“呵呵，还行，大家能挣干净的钱自然也不想挣黑钱了。”猴爷暗暗呸了一下，他缩着手堆着笑，恨的牙根痒痒。无盐堂的夜市一弄，很多原本跟着他的手下尝到了甜头，自然是不想跟着他干买卖人口的事情了。若是往日，他还能报复回去，将不听话都小弟收拾收拾，可现在他完全不敢。他的生意大不如前，只能苦中作乐了。
“其实猴爷您都这把岁数了，安享晚年才最重要，对吧。”
这话听得猴爷满头汗，谁能听不出来这是在敲打他，若是不安分守己，就把他丢进大牢。猴爷的腿发软，第五卿杀人他是见过的，一刀一个干脆利落，比衙门的刽子手还狠。猴爷苦涩道“第五先生，您有事尽管开口，我绝对全力相助。”
第五卿撤嘴笑了笑“那我还真有个不情之请。”
“您说，您说。”
“邺安城内各处都是您的眼睛吧，我想问问剿匪那几日，邺安城中都什么人出入过？”
“这……”猴爷为难道“邺安城虽然偏僻，但每日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什么卖菜的拉车的……”
第五卿扬手止住了他“不是这些，有没有特别的人，特别是黑白两道的人。”
“容我想想。”猴爷仔细回忆，他虽然已经六十多，记忆却好得很，想了一阵他道“确实有一个，不过……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可是无盐堂的人？”
“哎呦，先生真是料事如神呐。就是无盐堂中您的夫人！她当时虽然脸上有伤，但夫人容貌不俗，底下的人难免留意。那天她好像戴了幕笠，身形特别快，跟一阵风一样，都没看清……不过我肯定确定就是她。”
第五卿道“刚刚还说没看清，怎么十分确定？”
猴爷不好意思笑起来，满脸褶子一堆更像猴子了“主要是您夫人身条婀娜，想认错也难呀。”
看来第五卿推断不错，她又问“那我再问你，昨天晚上，有什么人进城吗？”
“晚上？不是宵禁……哦对了，昨天中秋有夜市。”猴爷猛嘬几口旱烟袋，却摇了摇头“没什么特别的人。”
“真的？”第五卿抬眸，有些不耐烦。
“先生，您这是什么表情，您别吓我。这样吧，我叫人来一起想，给你列个单子，只要是进出过城门的，全都写下来。”
“好。”第五卿喝了两口茶，瞥了眼面前的麻将，还是一副挺好的牌。她随手打出一张“八筒。”
猴爷道“对对对，边玩边等，你们几个还不好好陪先生玩。我这去去就来？”
第五卿“去吧。”
第五卿没皮没脸的打起了麻将，过了一会，猴爷拿着一张纸进来，双手递给她。“第五先生请看，昨天出入城门的人都在这了，绝对一个不少。”
“六饼。”
“碰！”
“幺鸡。”
“和了。”
“第五先生又和了，好厉害。”第五卿一边推到牌面收钱，一边随意的看着那些单子，上面点是些拉货的车辆，还有个别落霞派等来夺剑的人。连左烨的马车出城，她去追黑衣人从北门出去都记得清楚。
最后，第五卿的目光落到了一条上，她指给猴爷看“和光庵的女尼经常出城化缘吗？”
“经常啊，和光庵的尼姑时辰去周边的村子化缘，还会帮忙看妇女病。山路不好走，所以有时候回来晚些，连守城的人都会通融，即使过了宵禁，也许她们回城。”
第五卿问“和光庵在哪？”
“就在城北。”
想了想，第五卿又问“我夫人可去过和光庵？”
“啊？”这话把猴爷问懵了，心想，她到底是你夫人还是我夫人？眼神古怪的看了第五卿一眼，道“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