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幕
2005年,10月10日
天清气爽,秋意渐浓。
今年的秋天来的有些晚,直至十月,街道边的树叶才被染红。
岩崎千夏信步在去往里维斯的路上,哼着小曲,心情不错的样子。
她轻快的推开里维斯的店门,门檐上从夏日就挂上的风铃,轻轻作响。
“下午好,千夏。”
刚进门,耳边响起熟悉的一句话,每次在她放学后来打工时,店长都会对她这样说道。
不过今天的声音,明显不是属于女性的。
“你们怎么又来了?”岩崎千夏已经快要习惯了,这些天来时不时就会来光顾的两位常客。
“为什么同样是咒术师,你们会这么闲?”明明平时每天岩崎大叔都东奔西跑的,忙的要命。
夏油杰:“因为今天任务已经结束了。所以来悠闲的享受下午茶。”
五条悟:“这里的甜点很美味啊。”
“是吗,那请慢慢享用,两位客人。”岩崎千夏已经放弃吐槽了,毕竟一个厚皮脸,一个笑面虎,无论是哪种类型都不是她擅长应付的人。
“所以说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小千夏。”掌握不好距离感的家伙最近又过分了一些。她尝试扯开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但意料之中的失败了。
“你能不能不要叫的那么亲密啊,我们应该还没有到直呼其名的关系吧,这位客人。”
她觉得自己自从认识五条悟之后,内心就快速苍老了十多岁。
“不叫名字叫什么藤原吗?”
听见既熟悉又陌生的那个姓氏,她眉头一皱:“你是故意的吧,五条悟。”
自从上次的星野阳太事件,她就知道自己的资料已经被他们摸得一清二楚了。故意用着户籍上跟随自己至今的名字称呼她,明显是挑衅的意思。
五条悟吐了吐舌头:“所以还是‘千夏’这个名字更好吧。”
“我说你啊,我没有咒力也看不见咒灵,根本就有成为咒术师的可能。”
“不是有那副眼镜吗,那可是五条大人亲自去替你买来的,很贵哦。”
“啊,原来是五条大人挑选的啊,难怪那么丑。”
夏油杰:“别在人家店里闹事,悟。”
椎名葵:“千夏!对客人的态度尊重一点!”
夏油杰无奈的看着这些天常见的画面,从辅助监督,到歌姬学姐,再到现在的岩崎千夏,五条悟的恶劣性格他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了。虽然他很为这些人感到抱歉,但是他并不打算阻止五条悟。可能是因为他的本质也是个恶劣的人吧。
“话说,之前那群不知好歹的老头们有单独找过你吧,杰?”
夏油杰自动忽略了搭档对于前辈们的称呼,解释道:“关于之前的那个一级咒灵,能几乎没有损伤的祓除,我在报告上强调了岩崎千夏的作用。所以那些人又打起了她的主意,看从你那边下不了手所以才来找我的吧。”
2002年1月7日,凌晨一点,一对夫妻被发现在家中遇害,一死一重伤。
附近的三级咒术师岩崎五郎赶到现场,救下唯一的幸存者——藤原千夏。而凌晨两点不到,在得到支援命令的咒术师赶到之前,一级过咒怨灵——藤原空,被顺利祓除。
但整个过程写的含糊其辞,而且没有逻辑可言。
先不说三级咒术师是如何祓除一级咒灵的,而且事实上,在事件发生的前一天夜里,岩崎五郎在别处执行任务,照理凌晨两点前他是赶不到藤原家的。
而最关键一点,藤原空是如何被祓除的?
本来以为是岩崎五郎踩了狗屎运,但从上次的实战来看,虽然不清楚过程,祓除的人大概率是岩崎千夏吧。
五条悟:“为什么要强调她啊,明明祓除咒灵的人是我啊。”
夏油杰:“你不是想让岩崎千夏成为咒术师吗,没有比靠谱的实绩更能证明她能力的东西了。”
说起这件事,五条悟就生气。
先不说当时岩崎千夏果断的拒绝了他的邀请,甚至还一脸惊恐的表情。在之后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她对自己真的能躲则躲,能敷衍绝对不认真。除了口头上的辩驳,绝对不肯吃亏的那个丫头竟然多次无视了他的行为。
就算是讽刺的语气,也都开口就是敬语。
“这不是挺好的吗,认识到了你的另一面,所以开始尊重你了。”
虽然夏油杰这么说,但是五条悟却知道——这并不是其他人出于对他力量或者身份的畏惧,岩崎千夏给他的感觉,只是单纯想和他撇清关系而已。
而且她!上次竟然叫错他的名字了,“九条先生”是谁啊?!
虽然之后店长和他解释了岩崎千夏在记人方面表现得十分的糟糕,但怎么说也不会把一个曾经打过一架,而且几乎三天就见一次面的人忘记吧!
面对被尊重还不爽的搭档,夏油杰只有一句话想说:“你是抖m吗?”
……
……
“果然最近增多的这些女学生都是冲着帅哥来的啊。”星野阳太对着走进后厨的岩崎千夏说道。
对于上次的事,星野阳太是十分感谢自己侄女的。两人的关系也因为这件事变得亲近了起来。
在此之前,虽然是亲戚关系,但两人在里维斯表现的连熟人都算不上。
星野阳太其实有想过收养岩崎千夏的,年幼就失去父母的侄女,身为舅舅多少得帮衬一下。但一来他还是单身,从法律上他是无法收养岩崎千夏的,二来就是父母以及二姐的抗拒。身为最小的末子,他几乎没有关于大姐藤原空的记忆了,似乎他出生没多久大姐就嫁人了。
在藤原空嫁出去的几十年里,父母唯一一次情绪激烈的提到她,是在她第一个孩子去世的时候。平时身为大学教授温文尔雅的两人情绪失控的骂了很久,有骂姐夫藤原浩二的,但更多是在说大姐。
“孽女啊!”
随着父亲的一句叹息,藤原空的名字在家里成为了一个禁忌。
直到藤原空去世,警察找上门来,他们一家才知道藤原空离婚了,而且还有了一个女儿。
星野阳太还记得,在病房第一次和自己的侄女见面时,因为交通事故失去母亲,大脑又受到重创而意识模糊的可怜女孩躺在床上,带着氧气罩,面色苍白,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他们一家人。
她深棕色的眼睛里没有悲伤,也不是绝望,只是如止水般的平静,仿佛置身之外一般。
在对视的一瞬间,星野阳太感觉到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了。
二姐突然恐惧的抓着头发,嘶喊着跑出了病房,母亲在门口掩面而泣,而父亲止不住的叹气,只有他僵硬的站在床边。
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愿意和这个孩子扯上关系。
但幸亏,她被好心人收养了,现在看到她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正常生活,星野阳太忍不住替她高兴。
“看来你也快要适应这里的生活了。”
“恩,毕竟都三年了。”
已经三年了,星野阳太也考虑到了这点,或许已经可以提这件事了。
“池袋那边的房子,要拆迁了。”
“?”岩崎千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在我出生之前的”是父母曾经共同生活过的地方。
“之前房产商把钥匙给了我,这间房子现在是属于你的,你想怎么处理?”星野阳太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已经积压许久的铜制钥匙,郑重的递到了岩崎千夏的面前。
但她看都没看这把钥匙:“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