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不辞冰雪为卿热(1)
永安宫。
皇上神色凝重地看着坐在下方的轩辕凛。
皇上两边站着轩辕凌和轩辕决。轩辕决此时正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轩辕凌却在低头沉思着什么。
“老七，你带人进来是想逼宫造反吗？”
“儿臣不敢。儿臣对父皇的敬畏之心天地可鉴。”
轩辕凛勾着唇似笑非笑地看着皇上。
“哼！如今外面都是你的人，连禁卫军朕都使唤不动了，你叫朕如何相信，你敬畏朕？”
“只要父皇愿意，他们都还是听父皇的。”
轩辕凛说着慢悠悠地背靠在椅子上。
“你什么意思？”
“未央宫那日是父皇叫儿臣进宫的，儿臣不过是听命罢了。让儿臣想一想，父皇应该是想处置母后，奈何母后在宫中盘踞多年，父皇怕有个万一，让儿臣进宫护驾。父皇觉得，是不是这样？”
“你想的美，你想要当婊子，谁会给你立这个牌坊！”
轩辕决朝他啐了一口。
轩辕凛闻言却神色未动。
无幻立马上前去给了他一拳，轩辕决被打的耳边嗡嗡作响。
“你敢打我？本宫是太子！”
轩辕决反应过来，立马想要跟无幻动手，奈何被无幻反手压住。
“住手！”皇上大喊一声。
无幻看了看轩辕凛，后者示意他放开轩辕决。
“朕可以按照你说的去办，但是朕有一个条件。”
“父皇请说。”轩辕凛此时显得再和颜悦色不过了。
“朝中的大小事务都还是由朕做主，你不得插手。否则你就只管来夺朕的皇位，看看天下人会怎么讨伐你这个乱臣贼子！”
轩辕凛闻言轻笑了一声，他这个父皇最为虚荣，即便是里子坏透了，面子还是要充一下的。
“自然，父皇才是北晋的陛下，儿臣只是父皇的儿子，儿子自然听父亲的。”
“要怎么样你才肯出兵平定叛乱？”
“自然得是得父皇圣旨。”
皇上睨了他片刻后道:“好，朕会写一道圣旨出来。”
“父皇知道怎么写的。”轩辕凛含笑看着皇上。
皇上闻言冷哼一声，大步出了永安宫，轩辕决在后面忙不迭地跟上。
殿内只剩下轩辕凛和轩辕凌。
“让臣弟来猜猜，七哥并不想要父皇的皇位吧，或者说此时并不是七哥上位的最好时候吧？”
轩辕凛却只垂着眸，神色不明。
“七哥为了惜月应该是逼不得已才闯宫杀人，七哥虽然几乎掌握了所有的军队力量，但是朝中却没有一个人会真正支持七哥，因为他们大都是皇祖父精心挑选出来只忠于皇权的忠义之辈。”
“七哥做不到一呼百应。”
轩辕凛听到这一句，抬头笑看着轩辕凌。
“还有一事，七哥恐怕到现在都不明白。”
轩辕凌说完看了看轩辕凛一眼，后者正两腿交叉，环抱着胸，背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惜月是永远不可能与你这种人同行的。”
轩辕凛闻言姿势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嘴角的笑意却慢慢停住，眼眸里有腥风血雨正在聚集。
“她平生最为憎恨的就是为了争权夺利，不念苍生，不择手段之人。可是恰好，七哥就是这种人。”
轩辕凛看着地面冷笑一声。
“十弟对我们夫妻的事真是颇为关心啊，只是可惜你既然敢在本王面前大言不惭，可不知道今日能不能走出这永安宫？”
轩辕凌闻言只轻笑了一声。
“呵，我本是无用之人，做了这么多年的聋子瞎子，到了今日才大梦初醒，自然只能任由七哥拿捏，但是我只知道一样，那就是七哥就算此刻杀了我也永远拢不住人心，无论天下人的心还是惜月的心。”
轩辕凛闻言却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垂眸盯着地面，喜怒不定。
无幻见他这个样子，准备上去教训轩辕凌。
“住手。”轩辕凛的声音幽幽传来，无幻停住了动作。
他说完便起身向外走去。
轩辕凌看着他的背影苦笑了一声。
——
梧桐苑里。
萧惜月正在廊前给一些花草浇水，她在梧桐苑回廊这边种了一些兰花，此时正值隆冬，只有一些墨兰正在开花，其余的都蔫蔫地打了霜。
如初在一旁把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
萧惜月却只顾低头浇水，末了坐在一旁的的椅子上，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色。
又是一年冬季了。
眉娘看了看暗沉的天际道:“怕是马上要下雪了，小姐先进去吧，别着凉了。”
话音刚落，轩辕凛就踏着大步进了院子。
他一袭黑色玄狐大氅， 金冠束发，两侧垂下的金丝东珠绥带，晃在他俊颜两侧，愈发显得他清贵逼人。脸色也已经恢复正常，可见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萧惜月看着他走到眼前，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我带你去个地方。”
轩辕凛说着就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二人一出门就上了马车。
萧惜月看了看他紧拉着自己的手。
“松开一下，手心都是汗。”
轩辕凛闻言，拿出一方帕子，掰开她的手，擦了擦，又重新握上。
马车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便停了下来。
萧惜月下了车，才发现他们到了一个特别古朴的宅子前。
轩辕凛牵着她的手，缓缓的进入宅子里。
入目便是一排排郁郁葱葱的梧桐，往前走便见三间十分肃静的屋子。
轩辕凛带着她往屋后面走去，是一条小河，穿过河上的小桥，便到了一个被篱笆围起来的小院，看起来被人打理过。
门前摆着一个石桌，旁边只有两个凳子。
轩辕凛便在此坐了下来，抬手示意她也坐下来。
萧惜月看了看周围，总觉得这里有些萧条和破败，心中疑惑这是什么地方。
便缓缓坐下来道:“这是哪里？”
“这是我母妃的故居。”
萧惜月闻言，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轩辕凛看了看四周继续道:“我母妃进宫前和死之前都住在这里，她说，这是她一生最美好的地方。”
“她一生为情所困，知道自己所爱之人从头到尾都在骗她时，毅然决然地决定与他断绝一切。”
“那个人是……皇上？”
“嗯，母妃爱了他一辈子，也被他欺骗了一辈子。”
萧惜月闻言却有些怔住，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
轩辕凛却又起身拉起她道:“我带你去看看她。”
二人往后面走去，不多一会就见到了一座孤坟。
却没有立任何牌位。
轩辕凛的母妃竟然没有葬入妃陵！
轩辕凛跪了下来，拉了拉萧惜月的衣角，萧惜月也跪了下来。
“母妃，儿臣带自己心爱之人来看您了，她是惜月，是儿臣此生唯一想要之人。”说着便磕了一个头。
萧惜月闻言，心里却百感交集，伏下身去也恭恭敬敬地磕一个。
轩辕凛见她嗑完便把扶她起来，牵着她的手往刚才的小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