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风起听澜(2)
萧惜月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试了一下琴音。便开始弹奏。
“铮——”
随着这一声，王挽星也开始舞剑。
这是最古老的版本。几乎已经失传。
此曲一开始便是哀声起，痛声落，前段并无特别之处，只是悼念之声。
到了中段，便开始极速而起，有大珠小珠落玉盘之感。只见萧惜月手法极快，平常人几乎看不清她是怎么按动琴弦的。有时一秒钟便有数个音符相接。
而王挽星也随着萧惜月的琴身舞地更快了，王挽星的身段曲线极美，但她舞出来却没有给人任何柔弱或者情色之感，反而充满力量。
萧惜月面若寒霜，眸色坚定暗沉，一身透明蓝色的长裙更显的她气质清冷如冰，远远望去如壁月初晴，又如黛云远淡。
二人形成鲜明对比，一个皎皎兮若日之东升，一个萧萧兮若群星之散落。
一时之间，众人都看呆了，有的人甚至站起来，伸颈而望。坐在上面的皇上也身子前倾，似乎陶醉其中。而皇后则是一脸难色地看了看皇上。
轩辕凛本来也被琴声吸引住了，这琴声中不仅有哀愁，痛惜，更有一种家破国亡的悲凉之感。
但是他看了看周围，脸上便露出不悦之色，捏在手中的酒杯也紧了紧，一双眼睛牢牢地看着萧惜月。
到了后段，琴声又急转直下，有一种既知天命而又安之若素的自在之感，似和风细雨般润泽万物
一曲毕。
萧惜月把手放到案下，捏了捏，酸痛感便消减了不少。
等到王挽星出声，众人才反应过来，全场爆发热烈的鼓掌声。轩辕凇直接站起来，把手举向头顶拍手叫好。
王挽星微笑着看了看萧惜月一眼，慢慢地走到她旁边，与她站齐。
那一眼，萧惜月似乎明白了什么，便淡淡地看了一眼轩辕凛，后者眼中有掩盖不住的惊艳之色，也朝她笑了笑。
“果然妙绝！”皇上似乎龙颜大悦。
接着道:“如此精彩，朕总得赏你们些什么好，你们且说来。”
此话一出，太子妃面上有些挂不住，刚才她弹完琵琶，皇上也没说要赏。皇后却在后悔万分，没想到她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王挽星闻言，转头看了看萧惜月，示意她先请。
萧惜月却顿了顿，上前道:“妾身如今万事胜意，并不缺什么。只是希望陛下能重修法场，超度边境万千将士之亡灵，且……无论是北晋还是东嵩。”
此言一出，皇上刚才的喜悦一扫而光。众人也都开始交头接耳。
轩辕凛却意味深长地看着萧惜月一眼。随后勾唇一笑。
片刻后皇上淡淡道:“朕自会让雷音殿作法场超度北晋将士。你且先退下吧。”
萧惜月便面无表情地退了下去。她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她也知道陛下不可能去超度东嵩的将士的。陛下的眼界还在一城一国之上。
“挽星，你刚才一舞甚好。你想要什么？”
陛下缓了缓脸色，微笑地看着王挽星道。
萧惜月心中冷笑，陛下为了拉拢王家，巩固皇权，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只是恐怕此次要事与愿违了。便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臣女想求陛下一个恩典。”
“你且说说看。”
王挽星脸上出现不自然地娇羞，看了看轩辕凛道:“臣女……臣女想嫁入祁王府。”
此言一出，鸦雀无声。
大家都一脸看八卦似的看着王挽星，萧惜月却像早就料到了一般，只微微地低头扣着自己的手指。
皇上似乎有些怒色，但还是按了按下，皇后却有些震惊，伸出手扶着面前的桌子。
“老七已有正妃。你……”
“臣女不在乎名位，只想嫁给自己心爱之人，求陛下成全！”
王挽星说着跪了下来。
萧惜月看着眼前的王挽星，突然想到了孟若依，但是萧惜月心里清楚，这二人绝不可能一样。
一个娇纵无知，也被自己的父亲所累。轩辕凛对她弃之敝履，如今被剁去双手关在牢中。
一个清朗豁达，家世更是远超朝中所有女子。恐怕轩辕凛若登临帝位，她会成为一代贤后。
皇上似乎还有难色，顿了顿道:“除了老七，其他没有正妃的皇子随你挑选，哪怕你要进入东宫，朕也会让太子给你良娣之位。”
太子闻言立马站起身道:“儿臣荣幸之至，全凭父皇吩咐。”
太子此话引起了不少笑声。
“臣女多年前被祁王殿下所救，从此惊鸿一面，多年不曾相忘。臣女再次叩求陛下，全了臣女情之所钟的一点愚痴。”
在场的听到这句，都唏嘘不已。
萧惜月仍然是盯着桌前的酒杯，面上没有任何神色。
皇上心里清楚，若让王骞投靠了轩辕凛，恐怕会动摇他的皇位。可若是不同意，王骞疼爱孙女，指不定会做出什么。
就在此时，王骞和王保国都站了出来。
王保国跪下道:“陛下仁爱天下，臣这不孝之女让陛下烦心了，请陛下恕罪。”
皇上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王骞。
谁知王骞向皇上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道:“臣此次带兵与东嵩的赫连氏一族交战不下数十次，虽不敢说是胜，但也不算是败。臣只有这一个嫡孙女，在家也是千娇万宠，可偏偏她又最为懂事明礼，从不向我们撒娇索要任何东西。如今她开口希望嫁入祁王府，必定是对祁王爱慕已久，思前想后才有的肺腑之言”
“臣知陛下所虑，不过是认为臣会爱屋及乌，偏向祁王。臣有三个孙儿，三个孙媳，臣自问不会偏向任何一方，若他们母家有错，臣也绝不会包庇，臣今日便在此起誓，若有朝一日为祁王所用，便叫臣首级挂入菜市场，受万人唾骂！”
王骞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皇上除了同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轩辕凛此时却只垂眸看着桌上杯中的倒影，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波澜。
皇上长舒了一口气道:“行吧，老七你以为意下如何啊？”
如同萧惜月想的一般，皇上最后会把这个问题抛给轩辕凛。
轩辕凛闻言并没有马上站起来，而是过了片刻后才出席道:“儿臣听父皇的。”
萧惜月听到这句的时候，似乎感觉耳鸣了一下。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便赐王家嫡女王挽星为祁王侧妃。择日完婚吧。”
皇帝说完就拂袖而去。
等到皇上走后，皇后幽幽地拿起桌上的一颗葡萄笑着道:“老七好手段啊，竟然引得一个两个如此品貌上乘的女子往你府里钻，即便是为妾室都甘愿。”
“母后说笑了。”轩辕凛闻言只淡淡拱手。
等到皇后走后，所有人都来向轩辕凛和王骞道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