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情未起，怨已深(7)
萧惜月等他走后就转过身来，见轩辕凛黑着一张脸看着自己。她有些不自然地道:“我吃好了。”
说着福了福身就准备走。
“明日我要出去一趟，要二十日左右才能回来。”
轩辕凛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萧惜月闻言，站住脚步，慢慢转过身来看着他。其实她很想问他去干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轩辕凛见她只看着自己，却没有任何表示，又道:“明日我会把无幻留下，让他跟在你身边。万事等我回来再说。”
萧惜月闻言点了点头。
杜安然接到萧惜月的信件心下倒是宽慰了不少，每日里还是照常去未央宫当值，就像没有发生那日的事情一样。
这一日正是初一，皇上照例是要来皇后宫中用饭的。
杜安然却被张嬷嬷支了出去，但她却并没有走远，而是等到张嬷嬷进去伺候后又折返到殿外侯着
只听到皇后说道:“这几日天气热了起来，但早晚还是凉，伺候陛下的宫人和嫔妃可还尽心？”
“也还好吧。”皇上边吃边说。
“陛下的身子最为重要，若是有哪个敢不尽心的，臣妾第一个要打发他出去。”皇后一边给皇上布菜，一边嗔道。
“新来的陈婕妤颇合心意，伺候的也周到，过了端午朕有意晋她为昭仪。”
皇后闻言，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片刻后道:“陈婕妤去年刚进宫伺候陛下就已经连升三级，如今不如等她有了子嗣再晋升，也名正言顺些。”
皇上听后，摆了摆手道:“不必那么麻烦，她即使没有子嗣朕也有意以后给她妃位。”
皇后听到皇上如此在意一个后妃，心中像填了个石头般难受，但面上仍然笑着道:“陛下既然如此喜欢，那陈婕妤必然是极好的。”
“朕前朝还有事，皇后自用吧。”皇上说着就准备起身。
“陛下再用点吧，陛下早膳就没怎么用，午膳就吃这么点下午恐怕顶不住。”
“朕这几日一直在为扶定，彭城一带闹饥荒的事烦心，实在是没有胃口。”说着抬脚就往外走。
皇上嘴上这么说，但是晚上还不是照样让陈婕妤给他跳舞赏曲。
皇后又如何不知，但是她虽身为皇后，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却不能指责自己的夫君，只因为那个人是天子。
皇上还没走出去，就听到“哐当”一声，杜安然碰倒了一个花釉瓷瓶。
“陛下恕罪，奴婢该死！”
杜安然立马跪倒在地，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皇后那边听到响声，张嬷嬷立马扶了她过来。
皇后见状，瞧了瞧身边的张嬷嬷一眼。张嬷嬷却摇了摇头，一脸怨毒地看着杜安然。
“怎么会有人在此？”皇帝的声音已有不悦。
“奴婢该死，奴婢本来是过来送菜的，听到皇上和皇后谈论彭城的灾情。一时间想到那些无辜的百姓都将无家可归，便不小心碰倒了娘娘宫中的瓷瓶。请皇上责罚。”
张嬷嬷看了看旁边地上的一盘红烧鳜鱼，怒斥道:“这是宫中新出的红釉瓷，你是有几个胆子，来人，把她拖下去。”
皇上奇怪地看了一眼张嬷嬷，道:“皇后宫里竟是一个嬷嬷开始做主了。”
张嬷嬷闻言顿觉自己刚才失言，便立马跪下道:“陛下恕罪，这是新来女官，并不是什么送菜的宫女，奴婢是怕此人有意偷听陛下和娘娘的谈话，不得已之下才出言呵斥的，请陛下明查。”
皇后听到此言却皱了皱眉。
皇上闻言倒似来了兴致一般，对着杜安然道:“你抬起头来。”
杜安然缓缓地抬起头，皇上看到了一张英气妩媚的脸，顿时觉得有些失望道:“你是皇后宫中的女官？”
“是，在一次赏花宴上，奴婢得了皇后娘娘赏识，才到了未央宫当差的。”
皇后鄙夷地斜睨着杜安然，心下以为她要勾引皇上。
“既是女官，为何来送菜？不知道朕和皇后在里面吗？”皇上的声音噙了一丝薄怒。
“陛下，别为这些小事耽误了午休，臣妾自会处理此人。”皇后出言阻止道。
皇上回头看了看皇后，又指着杜安然，看了看她，面上似乎很是讶异。
“奴婢有罪，奴婢想着陛下是天下人口中的仁爱之君，奴婢有一事想求陛下做主。”
皇后闻言眯了眯眼睛，杜安然在她宫里已有多日，她却没发现此女竟有如此胆识。
“何事？”
“皇后娘娘看重奴婢，想把奴婢许配给冯尚书的小儿子冯元齐，娘娘本是好意，只是那冯元齐却是个不堪说的。所以奴婢今日冒死恳求陛下，奴婢愿意老死宫中，终身不嫁！”
皇后听到这句，眼睛锐利地盯着杜安然，渐渐起了杀意。
皇上思索了一会道:“你倒是个有胆量的，知道为自己搏一把，只是你原是皇后宫中的，朕虽觉得你勇气可嘉，却不能做皇后的主。”
皇后听到此话，心下终于安定了不少。
哪知杜安然却又说道:“陛下多日来都为灾情一事烦恼不已，奴婢虽为女子，但是全家都深受皇恩，故不忍见陛下日夜为此烦心，亦不忍见我北晋同胞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奴婢念过几年书，近日来，夙兴夜寐，写了一篇治灾纪要，想呈给陛下，若陛下觉得其中有可取之处，那便是万民之福了。”
说着呈上了一卷书轴。
皇上还没打开来看，就听到皇后道:“放肆！一个女官也敢置喙国事，你不想活了吗？”
杜安然闻言又匍匐在地。
皇上却置若罔闻的打开了书轴，粗粗看了一眼，眼中立马出现惊讶之色。
片刻后道:“皇后以前不是说过要设立女子科举的吗？皇后如此推崇女子，怎得今日对着自己亲自挑选的女官却如此的疾言厉色呢？”
皇后闻言立马蹲下来道:“臣妾失言，臣妾只是觉得此女有些不妥，还是交给臣妾处理吧。”
皇上却合上书轴道:“朕今日便向皇后要了这个女官吧，至于她的婚事嘛，她既能写出这篇治灾纪要，与冯元齐便也不大相配，此事便作罢吧。”
皇后闻言，有些焦急地道:“皇上——”
“怎么？皇后不愿意吗？前朝孟公曾说过“人能尽其才则百事兴”便让什么人待在什么地方吧。”
“是。”皇后此时只觉得自己是养虎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