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局中人(4)
掌灯时分。
萧惜月刚用了晚饭，便捏了一本书坐在窗台前，细细地翻看着。
突然，一把极小的匕首穿堂而过，射在房柱上。如初小心翼翼的取下匕首，拿给萧惜月，走近了才看见那匕首上穿着一张纸条。
她接过来取下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小字:明日午时，大凤凰寺。
“这个人竟然能进到王府，我曾经勘探过王府，王府虽不大，但外松内紧，寻常高手根本进不来。”如初皱眉道。
“这是东嵩赫连家惯用的小型匕首，锋利无比，一里之内也可取人性命，至于这字迹……”萧惜月叹了一口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是赫连将军吗？”如初闻言十分开心。
萧惜月抬头看了她一眼，就见她脸有羞赧。
“是师兄。”
赫连渊是挑山老人的关门弟子，而萧惜月的父亲萧翊也曾拜师挑山老人，按理说萧惜月应该叫他师叔，但是赫连渊每次听到她这么叫，都会生气，久而久之，她便只能叫他师兄了。
东嵩赫连家世世代代效忠王室，可是王室昏聩，养痈自患。他们手握重兵，却从没想过取而代之。只因为赫连氏族擅长奇门遁甲之术，而此术早在百年前就显示赫连氏族若登帝位，则天命不永，男子不过冠，女子不过笄，若尽辅佐之力，则可保百年富贵。
也正因为赫连氏掌握着奇门遁甲之术，在战场上可以说是战无不克。而赫连渊又师承挑山老人，是赫连氏这一辈中的翘楚，一直被当成家族掌兵之人培养，而如今他也凭着瀛水之战，虔登之围两次以少胜多的战役名震三国，其余大小战役也从无败绩，被称为“常胜将军”
王府水榭阁。
轩辕凛刚回来，甫一坐下，苏福仁就迎了上来。
轩辕凛瞄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帘，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衣袖问道:“何事？”
苏福仁小心翼翼的看着轩辕凛的脸色，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晚饭过后，有人潜入梧桐苑，给王妃送信，高进和高驰没拦住。”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轩辕凛神色平静的说道。
次日上午，萧惜月带了如初如婧和眉娘，前往大凤凰寺。
“姑娘，赫连将军在信上只是说大凤凰寺，没说具体位置，我们怎么去找人呐？”如初说道。
“若你约人见面，你会选择什么地方”
“自然是越隐蔽越好”如初不假思索道，一说完马上了然于心的样子看着萧惜月。
“待会你们要警觉一点，看看有没有人跟踪，我并不想给王爷惹麻烦，但是师兄我不得不见。”
大凤凰寺后山。
山中的寺院清静幽远，山岭上弥漫着千寻云烟，一场秋雨一场寒。今日便冷了很多。松间的小路幽幽静静的，偶然能见到几个僧人路过。
四人行至一小溪旁，见一男子面对溪水，负手而立，他身着玄色衣袍，背影看起来十分伟岸。
似乎是感觉到了后面有人，他缓缓转过身来，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定定地看着萧惜月。他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如果说轩辕凛是清俊优雅，那么此人就是英姿勃发。
“你们走远些，照看一下周围。”萧惜月对着眉娘和如初如婧吩咐道。
及三人走远，萧惜月缓缓走至赫连渊的面前。
她本欲寒暄两句，然而赫连渊丝毫没给她这个机会。
“你为何要嫁给祁王？”
萧惜月看着他剑眉紧皱，便顿了顿道:“如初在信中应该都跟你说了吧，她虽跟在我身边，心却在你那里。”
“你也别怪她，是我让她这么做的，你离开蒙山之时，边境正好有军情，我便无法赶回来。”
“世事无常，我们都无法做主。”
“我知你心中一直对从前之事耿耿于怀，但是人应该往前走，而不是总回头看着以前。”
“抄家灭族之仇你让我如何放下？若今日换了是你，赫连氏全族皆亡，你恐怕不会像我这么无用，你赫连渊上刀山下火海也必定会手刃仇人！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仇家是谁！”
萧惜月此时甚为激动，声音陡然拔高，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眼眶微红。
赫连渊见她如此激动，眼中浮现心疼之色，便伸出手来想去拉她。
萧惜月见状立马后退了几步。别过头去，深吸一口气，拿帕子擦了擦眼睛。
“师兄此时来北晋是危险之举，若被人知道，恐有性命之忧。”
赫连渊闻言轻笑一声。
“放眼整个北晋，能取我性命的人还没有出生。”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第三人的声音在高处响起。
“是吗？”
二人听到声音都齐刷刷的看向台阶高处，轩辕凛正负着手自上而下的看着二人，他身着天蓝色月袍，身形如琼枝一树，栽于黑山白水间，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如一潭深水直淹没得人无处喘息。
而眉娘和如初如婧早已不知所踪。
赫连渊虽为东嵩的大将军，战功赫赫，器宇轩昂，有万夫难敌之威风。但是这运筹帷幄，睥睨众生的王者气质却只能在轩辕凛身上看到。
他缓缓的走下台阶，在离他们不远处立定。他身后跟着玄风。
“过来。”轩辕凛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寒意，还有一丝压抑着的怒意。
萧惜月看着他，蹙眉思索了一会对着赫连渊说道:“师兄且先回去吧，我要留在北晋一段时间。等事情了了我便会回东嵩与颜颜团聚。”
赫连渊想了想会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