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情不知所起(10)
杜安然一直在萧惜月这里睡到黄昏时分才醒过来。
“来，把这个喝了。”
萧惜月见她坐起了身，便端来一碗醒酒汤。
她便端起碗一饮而尽，末了还用袖子擦了擦嘴。
如初和如婧见状又在后面忍俊不禁。
“我这么好笑吗？”
如婧笑着摆了摆手，跑出去了。
如初弯着眉说道:“我们只见过男子是这么喝酒喝汤的。”
萧惜月闻言剜了她一眼，她便讪讪地也出去了。
“小妮子的玩笑话，你别当真。”
“我又不在乎这些，我本来就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像男人就像男人呗。”
“嗯，可好些了，头还疼吗？”萧惜月在她旁边坐了下来，递给她一个帕子。
“还好，我没那么容易醉。”
萧惜月想到那一坛酒还剩一大半，自己和她两个人加起来也就喝了一小半而已，她就在这里睡了一下午，如今却说自己没那么容易醉。
便拿帕子捂着嘴，咳了两声。顿了顿，转头道:“我有一事想问你。”
“你说。”杜安然按了按太阳穴，神色认真地看着她。
“你在容膝居可有认识孟府的小姐？”
“你是说孟相府中的吗？”
“嗯。”
“相府只有一个小姐，她是家中独女，名为孟若依。”
“孟若依？”
“嗯，不过我跟她不熟，她惯会拿眼看人的，我这样小门小户的庶女，她是绝对不屑与之为伍的。”
“哦。”
萧惜月闻言，便低着头扣着手指开始沉思。
“你打听她做什么？”
“没事，随便问问，她身份颇高，怎么平时也会去容膝居吗？”
“你可别小瞧了容膝居，那可是有两位大儒坐镇的，不过她颇得皇后娘娘看重，平日里去的最多的还是宫里，和那些公主们一起上课。别看她在我们面前趾高气扬的，在宫中公主面前那也得是点头哈腰，此人媚上欺下，我最是看不惯。”
萧惜月闻言轻笑了一声。
“你不是说皇后娘娘爱才吗？我是没看出孟若依有什么才的。”
“自然不是为她。”
“啊？什么？”
“没什么，天快黑了，你早点回去吧，我让如初送你。”
杜安然闻言，有些不舍地站起来，拉了拉她的手。
“此去祁王府，你要万事当心啊。”
杜安然说到此处，突然眉头一皱，又转过身来。
“怎么了？”
“孟若依爱慕祁王，京城人尽皆知！”
萧惜月闻言只垂了垂眸，没有任何神色波动。
“她盯着祁王妃的位置很久了，仗着皇后娘娘的恩宠，时不时就会去祁王府上闹一闹，你若成了祁王妃，恐怕要受她不少刁难。要不咱还是别嫁了。”
萧惜月看她紧锁着眉头，一脸认真地模样，便抿着唇又笑了笑。
“你这是看见一个坑洼就不走了，若是孟小姐真像你说的那样，她其实没什么可怕的。何况她爱慕的是祁王，又不是我，她自然是会去祁王面前闹，至于我嘛，无依无靠，无根无萍，恐怕入还不了她的眼。”
“唉——”
“快走吧，天黑了不安全。”
“嗯。”
四日后的下午，祁王府派人来了。
萧惜月皱着眉头看着下面的跪着的人，她并没有告诉过祁王她在大凤凰寺，如今却派人来接她，此人如果真是祁王府的人，那便是祁王一直在派人跟踪她！
“属下无幻，是王爷的贴身护卫，这是他的玉佩。”
“仅凭一枚玉佩，就能证明你是祁王府的人？”
“王爷早就想到姑娘会有此一问，姑娘可以把自己先前的那枚拿出来，这两枚玉佩本为一对。”
萧惜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从袖里拿出了挑山老人给她的那枚。
两枚玉佩合二为一，严丝合缝。
合在一起，萧惜月才看清了那上面似乎有一行小字:
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
明月何曾是两乡？
萧惜月微微蹙眉摩挲了两下这枚玉璧。
“你在此稍等片刻。”
“是。”
萧惜月让眉娘她们把行李收拾了一下，自己却往前面的寺庙中而去。
“惜月特来向了空大师辞行，烦请小师傅通禀。”
那小师傅闻言只微微向她弯了下身道:“师父已经闭关，他早就已经吩咐过，若施主前来辞行，他只有一句话要交代施主。”
“请说。”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萧惜月闻言所有所思地点点头。
“多谢。”
回去之后，便跟着无幻去了祁王府。
因着是坐轿，五人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
萧惜月提着裙摆慢慢从轿中走了出来，入目便是喜庆的大红。
门口站着一位四十多岁，下人打扮的的中年女人，看上去慈眉善目，十分平易近人地模样。她后面领着一众侍女和侍从。
她旁边是苏福仁，二人腰间上都系了大红的喜带。
“参见王妃！”
等到萧惜月走上前，众人都都跪下来，向她行跪拜大礼。
萧惜月听见“王妃”二字，眉头还是微皱了一会，很显然不是很适应这个新身份。
“大家请起吧。”
那妇人便率先起来了，笑意深深地上去搀扶萧惜月。
“王妃容禀，奴婢佩娘，以后您在府里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奴婢。”
萧惜月淡淡地点了点头。
“因着您……您是孤身一人到京，我们这些礼数实在无法做全，王爷说您今晚就住在府里，吉服我们都已经准备好，明日您与王爷就拜堂行礼。”
萧惜月显然不是很在意这些，只冲她清浅地笑了笑。
“你们辛苦了。”
她心里清楚，五日的时间要把王府前前后后装点成这样，他们这些下人必然是夜以继日才能办到。
萧惜月便走边轻轻瞥了一眼，就连梧桐树丫上都挂着百年好合的喜字流苏。
“还有一事，王爷今日……不便出来见您，明日大婚你们自然可以见到。”
萧惜月闻言停住了往前走的脚步。
“他怎么了？”
“……王爷……”佩娘似乎有些踌躇，拿眼睛看了看苏福仁。
苏福仁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她便又继续道:“没什么，王爷着了点小风寒。”
“哦，那你们好生照看点。”
“这是自然。”佩娘闻言面露喜色。
佩娘最后把她引到了南面的一个院落前。
萧惜月借着灯笼，看清了上面的三个大字“梧桐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