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云泽州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了一路，叶念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路，听着马蹄哒哒，叶念抱紧怀里的汤婆子，把脸埋进被子里。

    谢霄尧的兴致却是很高，时不时把帘子撩起来，看向窗外的风景，马车越往北走，路两旁雪覆盖的地方就越多。不远处一个城楼，伫立雪中，风渺渺，雪漫漫。

    风把几片雪花卷进马车内，落在叶念头顶，被热气呵的瞬间融化，叶念被冰的一激灵，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看向窗外。

    马车疾驰，白色的雪看久了映的眼睛疼，谢霄尧放下帘子，指尖被风吹的通红，叶念低头把怀里的汤婆子拿了出来，放到了谢霄尧手里，谢霄尧倚坐在软枕上，闭上了眼睛。

    “主子，到城门楼了。”

    廿九的声音被风断断续续的送到耳边，谢霄尧低声嗯了一声。

    马车吱呀作响的轮子缓缓停下，叶念听见廿九在马车外跟别人交谈着什么，不一会，马车重新开始前进。

    叫卖声，打铁声，妇人的笑声，孩童的哭声，由远到近，由小到大，嘈杂的声音涌到耳边。

    叶念来了兴致，起身掀开帘子，往外看去，发现这个云泽州和自己常年居住的地方大有不同。

    街上叫卖的摊贩，牵马的仆人，酒家门口吆喝招客的小二，等等，居然大多都是妇人和年轻女子。

    就连街店拐角处的打铁铺子，在门口赤膊打铁的都是个中年妇人，叶念惊讶的发出感叹。

    正要开口问问谢霄尧，为何会有这种景象，马车却突然停下，叶念身形不稳，一下磕到了头，叶念被撞的眼冒金星，揉着脑袋，还没张嘴问清怎么回事，就听见外面闹哄哄的吵成一片。

    “方光程！你这个不要脸的穷酸书生，我忍你很久了，一次两次还则罢了，现在偷成瘾了是吗！你想把我这个书铺偷空嘛！！”

    “哎，钱婶，我看这个书生儒雅知礼，应该不是你说的这种人啊，你家书铺开业那么久，丢了那么多书，你怎么就确定都是这个小伙子偷的。”

    “你闭上你的臭嘴，你那个猪眼能看出什么好赖人，我说是他偷的就是他偷的！”

    叶念揉着脑袋，掀起马车窗户上的帘子，看见马车被一群人堵住，没法前进，那群人围在街边一个铺子门口，看热闹的把路都站满了。

    “都来看看，看清楚这个嘴上读着圣贤书的狗东西！”

    钱婶越骂越难听，直接动手把那个方光程给拎了起来。

    数九腊月，方光程身上身穿着单薄的长袄，里面能看到穿着几件夏时的长衫。

    他头上的发冠被扯得歪在肩膀上，几缕发丝垂在脸上，清秀脸上写满窘迫，眼角微微泛红。

    钱婶身强力壮，穿着厚厚的锦绣绸缎面子的夹袄，裹着她的身体，粗壮的小臂看起来孔武有力，她用力一甩，方光程就被她摔倒在台阶上。

    “你个小毛贼！今天把你骨头拆了，你也得赔给我书钱！”

    钱婶跳脚骂着，方光程趴在冰凉的台阶上，缓缓抬头，额头上乌青一片，隐隐的还渗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