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走班制
出院第二天许梦娇就要去学校，母亲劝她在家休养几天，但也看得出女儿和她在一起并不快乐，她想带她去哪儿玩玩、买买东西什么的，可许梦娇都一一拒绝了，“这几天我们应该开始分文理班了，我得去学校。”
此时高二年级确实开始试行了走班制，但并非是学生自选课程，只是在高三之前，利用这段时间适应或者说过渡一下文理科的学习节奏。分班的规则是：1班到6班设为文科班，7班到12班设为理科班，1班和7班选择文科的均到1班，选择理科的均到7班。以此类推。除语数英回原来班级上课，其他科目固定在新班级上课，因此就形成了走班。
许梦娇来到原来的教室，班里一半同学换了样。班主任跟她说明白分班规则后，她决定选理，班主任建议她选文，但见她态度很坚决的样子也就作罢，便说高三之前感觉不适应理科学习还可以调换。这样许梦娇便要把书本搬到12班去，12班在二楼。
早自习期间许梦娇开始往楼上搬书，同学们想帮她，她拒绝了。走到楼梯上，周正和徐大雷也在往下搬书。一个往上来，两个往下走。
许梦娇和周正四目相对，周正露出惊异的表情问：“你要学理？”
徐大雷也忙问：“咱们不是说好都学文的吗？这样咱仨儿正好在一个班了。”
她冷冷地说道：“谁要和你们一个班？我想学什么就学什么！”说着抱紧书本径直往上走去。来到12班，有同学指引座位，许梦娇看着书桌，桌子上还有很多书，一同学告诉她，这个同学也是今天才来，现在还没搬完。她想起来这是周正的位子。许梦娇把自己的书放到凳子上，手插口袋下楼去。
刚到楼梯口就看见周正和徐大雷一人抱着一大摞书上来。徐大雷气喘吁吁地说：“我们帮你把书搬上来了！”说着一步也不停地向上走来，周正趁机把书搁在栏杆上说：“书都帮你搬上来了，就桌洞里还有一些私人物品，别傻傻的把我的书再搬上来了。”他说完也不等许梦娇说什么抱起书就往走廊深处的12班走去。
许梦娇望着周正单薄的背影发呆，不过内心的不平蒙蔽了她的双眼，她没有看出那个背影比往日更单薄了。
许梦娇收了桌洞里的小零碎之后，走在二楼走廊里又迎头碰到周正和徐大雷，这次他们手上抱的书不多，徐大雷很知趣地走了过去。
周正望着许梦娇说：“我以为你会选文。”
许梦娇傲娇地说：“我选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正脸上浮起一丝惨淡的笑意：“真跟我没关系吗？如果是为了不想和我一班而选了理，这太不明智了，还好高三之前有机会改。”
许梦娇从他的笑中却读到轻蔑，瞪着他说：“我不会改的！确定了就不会回头！”说着就气冲冲走过去。周正脸上依旧笑着，女孩跟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他心醉也让他心碎。这些日子他每分每秒都在思念着她，听见她的声音，看着她活蹦乱跳的样子他已知足。
周正摇摇头，他告诉自己许梦娇还在跟他置气，他需要找一个机会跟她好好说说话。
终于挨到放学，许梦娇依旧不上晚自习。周正早早在楼梯口等着她，许梦娇装作没看见，径直往校门口走去，她在人群之中快速迈着步伐，不知怎地，心却怦怦跳着，她能感觉到身后的人流中有一个人正盯着她慢慢靠近。
她跑起来，一直跑进胡同才停下来，走着走着，周正不知从哪儿冒出，他双手插裤兜，侧身站立在那儿。许梦娇跺了一下脚立住，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折回几步又向右转到另一条胡同，走了一段，只见周正又双臂抱在胸前出现在眼前，他神色平静，似乎是在等待一个约会。许梦娇驻足，燥热的黄昏下，夕阳的余晖洒在周正那张年轻的脸上，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许梦娇一腔怒火地望着他，他的美好、淡然激怒了她，转而又向一侧胡同匆匆逃离开。许梦娇一心想甩掉那份美好、那份骄傲自大，在胡同里弯弯曲曲地周旋，她脚步急促呼吸沉重，心中对周正充满了不满：明明伤害了我，凭什么一副云淡风轻无事人的样子？！
许梦娇含着委屈、愤恨和不解在胡同里迷失着。夜幕笼罩下来，她感觉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机器内部，双脚不停地行走、思绪不断地延伸，使这个机器飞速运转翻腾着。她望了望天，一片静谧，她不禁停下机械的脚步，环顾周围。胡同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炊烟袅袅升起，她才回到现实中意识到自己饿了。她空落落地往家走，夜色笼罩着村舍也笼罩着她孤寂的灵魂。
许梦娇走到最后一个拐角处，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她还没来得及多想，一个似曾相识的场景就发生了。那个人影从胡同口闪了出来，她的头跌在墙壁上。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依然让她措不及防。她紧贴着墙壁眼睛慢慢睁开，在眩晕的昏暗中望见了男孩的脸。周正似乎异常激动，含着望穿秋水般的眼神盯着她。
他颤抖着嘴唇说道：“许梦娇，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是不是真的特别讨厌我？”
许梦娇仅存的理智告诉她：他不是在道歉，也不是在忏悔，他只是在咄咄逼人。她不由得摇摇头，这不是她想要的。
“许梦娇！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真的讨厌我？！告诉我！除非你亲口告诉我，否则我永远都不会相信！”许梦娇闭上眼睛，她心里明明恨他，可她嘴上怎么也说不出“讨厌你”三个字。
他望着女孩涨红的脸，感觉到她的矜持，情不自禁吻了下去。颤抖的唇细细吸吮着倔强少女的两瓣防线，她紧咬住牙关，却抵挡不住温柔的扫荡，她大呼了一口气，那温柔的唇舌便轻而易举占领了她仅存的尊严领地。她感受到自己正在经受着□□，委屈的泪水汩汩涌出，男孩和着咸涩继续着他的温柔攻陷，一个舌尖与另一个舌尖相遇，交缠在一起。
就在这时许梦娇的手机铃声响起，那是周正用木吉他弹奏的《海阔天空》。突如其来的旋律没有让周正停下来反而更加忘我，许梦娇的双臂被周正紧紧拥在怀中，她突然收回自己的舌头，周正条件反射地也收回，他知道她要做什么。女孩的牙齿颤颤巍巍地咬住男孩下唇上的肉，周正的唇在疼痛的撕扯中离开，她猛地把他推到一边，转身跑进胡同去了，《海阔天空》的旋律飘然而去，周正愣在原处，下唇涌出一粒红石榴般的血滴，很快晕染了半边的唇。
他听见胡同一侧传来一个声音：“妈，我回来了！”那是女孩气喘而颤抖的声音。
“不用跑，电话接了就是了，花不了几毛钱。怎么这个点回来？”
“嗯，我被一只狗缠住了，在胡同里绕了好久才甩掉。”
“什么？被狗撵了？没吓到吧……”声音被带到了院子里听不真切了，周正才把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他舔了一下嘴唇，苦涩地笑了。
周正知道女孩依旧爱着他，那个铃声就是明证。晚上9点以后便不停地给女孩打电话，他不指望她能接听，只希望铃声能唤起她的回忆，提醒着她那些侧耳倾听的日子，以及许许多多怦然心动的瞬间。
周正在自己打的小算盘里甜蜜地睡去，醒来他发现自己的手机号还有□□号都被许梦娇拉黑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