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街头卖艺
许梦娇有钱了。但这笔钱该如何让周正心安理得地接受又成了许梦娇的一道难题。
直接给肯定是不行的，哪怕说是借他的，那么她跑马拉松的意图即使周正是个傻子也能领悟到了。他本来就不支持她费力奔跑，若是得知她还是为了他拼的命，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举动，绝交分手什么的也不是做不出来。
“不行不行”！许梦娇想到这儿直摇头。到底要怎样把这笔钱给到周正手中，而周正又能很开心地接受呢？许梦娇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这简直比跑好马拉松还要难！她还是决定找李升升和徐大雷帮忙想辙。
他们在徐大雷家密谋此事。徐大雷父母身材都高高胖胖的，属于心宽体胖那一类，和许梦娇姑姑是街坊，自然也便熟知许梦娇，他们都挺喜欢许梦娇大大咧咧率真的性格，许梦娇常来家里和一群男孩混在一起倒也从不觉得什么。
这天，独独不见周正来家，三个孩子在杂物间里也没搞出什么动静，夫妻俩便感觉有些出奇。
杂物间里，三人面面相觑沉默思索着。
突然，徐大雷提议道：“干脆我们设计一个‘天上掉馅饼’的戏码，把这笔钱放在周正回家的路上。”
许梦娇一听皱眉头，赶紧把钱抱在怀中，撤着身子瞪起眼睛对徐大雷说：“万一这傻小子来个拾金不昧，上交给警察叔叔，那这笔钱不就打水漂了！这可是我拼了命挣来的！”
李升升也遥遥头，“这个法子确实不行。我在想，就周正这个人，他做什么可以挣到钱呢？”
许梦娇和徐大雷几乎同时喊出，但答案却完全不一样，许梦娇说的是“演出”，而徐大雷说的是“打工”。
李升升皱起眉头，故作深沉扫了他们俩一眼说：“一个太理想，一个太现实。”
接着，他看着许梦娇说：“你真以为你的男孩是歌手了，他现在出去演出就能挣大钱了？我们现在偶尔能争取到的校外演出纯粹就是为了锻炼，演一次也就是一百二百的事儿，就算这样的机会很多，那得演多少场才能攒够五千块钱？——还有你。”
李升升把脸转向徐大雷说：“你真以为周正可以像你一样去饭店端盘子？你见他什么时候干过家务活儿？他那双手像是干粗活的手吗？”
许梦娇和徐大雷听到这儿，互相看了一眼，又都转向李升升，这次他俩异口同声问：“那你说怎么办？”
李升升耸耸肩，无奈地说：“我还没想出来。”
许梦娇见状，抱着钱走了。她走在冬日暖阳下，思索着如何是好。她想着李升升说的话，演出挣钱不现实，干粗活重活也不行，难不成让周正去街头卖艺？
许梦娇想到“卖艺”，停住了脚，她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机智激动不已。
但又摇摇头，感觉周正不会乐意的，那样做不就像乞讨一样了吗？即使他乐意，天气越来越冷，出门的人也不多，难不成她还得雇几个人当观众？
许梦娇又一次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机智惊呆了。
转眼到了寒假。她忍不住跟李升升和徐大雷提起“卖艺”的法子。李升升听后思考良久皱着眉头说：“即使是卖艺也只能去市里，在咱们这小县城是不可能有人给钱的，要做就做得像样一点。还有，你说的雇人当观众，万一这些人拿了钱不给周正怎么办？”
徐大雷接道：“那就雇一些熟悉的人咯，大冷天围巾帽子一裹也认不出来。”
李升升说：“那成本也太大了，就算是熟人，人家凭什么跟你跑那么远呀？还有啊，我过几天要去统考了，该准备艺考了，也帮不了什么。”一般的艺考生都是需要外出参加专业集训的，但李升升有私人音乐老师，何况他向来对自己的专业水平很自负，是看不上“集训”的。
许梦娇这才想起李升升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往后他们几个相聚在一起的日子会越来越少，一种失落感袭上心头。她还从来没有因为升学带来的分离而感伤过。
李升升看到两人都有些怅然，赶紧岔开话题道：“其实我思来想去，觉得上街发传单最适合周正，一天能挣个三十、二十的，这样就能把雇人的成本赚回来。可以让周正就唱两三个小时——这不就是个形式嘛。这样下来兴许一个寒假就能把许梦娇手里的钱体体面面地给到周正手里。”
徐大雷和许梦娇津津有味地听完，许梦娇问道：“一定要一个假期这么长时间吗？”
李升升严肃地说：“这事急不得，你还想让周正一天就挣够五千多块钱哪？你可吓死他吧！我跟你说一天不能超过二百块，你还得把钱换成零钱一块、五块、十块的给他，这样才真实。”
许梦娇听着在心里计算着多久能让周正拥有五千块钱，她只想让周正早一天买到心爱的吉他。
徐大雷对许梦娇说道：“我们可以一起去发传单，挣的钱都给周正。”
许梦娇笑着说：“好呀！好呀！就这么办，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周正过来！”
不一会儿，周正抱着吉他来了，三人看他这样与吉他形影不离憋着笑，等他坐下，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向他诉说怂恿着计划中的事项，他都认真听着。
听完他沉默了一会儿，笑了笑说：“其实卖艺这事儿我想过，也不觉得丢人，只是在咱们国家这个氛围里，会不会有人给钱，我倒是没什么信心。”
许梦娇在一旁鼓励他：“你唱歌那么好听，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市里人不会吝啬几块钱的！”
李升升见她话说得太满赶紧接过话说：“你们主要还是靠发传单，中午吃饭的时间唱几个小时就好，要是真没人给钱，也是一种锻炼嘛！反正你在家练习也是练习，不要有压力，这种街头卖艺本来就是随兴表演，顺其自然就好。”
接下来，许梦娇和徐大雷开始“招人”。李升升给他们介绍了几位靠谱的亲朋好友。李明知道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但还是给她介绍了一些他在市里的同学和朋友。
一切准备就绪好戏开始上演。
第一天一早三人乘公交车来到市里，发传单发到中午，简单吃过午饭，周正坐在公园靠近马路的花坛边开始弹吉他，一开始他有些不好意思，总是开不了口，许梦娇一直鼓励他：“唱吧！唱吧！你一唱就把人引来了！”
许梦娇把吉他盒子放在周正跟前，制造出一派“乞讨卖艺”的样子，周正盯着盒子伸脚想把它弄远一些，许梦娇一眼看出了他的窘迫，连忙弯腰用手向一侧移动了一些。
徐大雷没有陪在他身边帮他伴奏壮胆，而是组织“演员”上场。他们之前设计的是前几天没有几人给钱，只是有人围观一下。
第一天他只收获了十块钱，周正记得第一位给他钱的是位老太太，她望着他不住地点头，等他唱完一曲对周正说道：“你唱得真好！弹得也好！”
许梦娇以为这位老太太是徐大雷找来的，而徐大雷也以为是许梦娇找来的。
当天下午回家的路上周正对许梦娇说：“那五块钱你帮我保留着，我要留作纪念。”
发传单的工钱和吉他盒子里的钱他都一并由许梦娇保管，自始至终他都没碰这些钱。
许梦娇看得出周正第一天的状态不错，她看看徐大雷，两人得意地笑笑。
就这样，几天下来收获的钱渐渐多了起来，积攒的小小成就和肯定慢慢增强了周正的自信心，拘束害羞的心开始放开，就像在田野里，他闭着眼，自顾自地放声歌唱，无视眼前是否有行人驻足也不在意吉他盒子里是否有人投钱，他随着自己的心绪陶醉在音乐的桃花源里。
许梦娇看着他渐入佳境很是高兴，而她雇的“演员”也可以发挥真实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