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柳树镇1
一晃,云引在云氏将就着混吃混喝也快两个多月了,除了伙食太差瘦了不少、功课太重常常挨罚以外日子过的基本也算太平。
虽然修行过程不算很愉快,但勉强已经习得了些许拳脚功夫和道门术法,只是时有不灵罢了。不过她还有件小小的烦心事:住在云庭虽然用不着钱,但也没处挣钱,没有零花钱想买点零食都不行,听说云氏的子弟一般都有月供,她想着什么时候要找机会给大哥提一提。
山下的大柳树镇里最近突然出现了一个采花大盗,淫邪无比,专挑良家男子下手,更可恶的是,他媚术过人,居然挑逗得镇上有妇男花抛家弃子铁了心,要与之私奔。
乡民不堪其苦,却又无可奈何,于是找了好几名云氏的外门修士去收拾他。可这淫贼竟是神秘无比,几名修士虽然经过多日寻访,却也未能寻得蛛丝马迹,只得回报至云庭,希望派人帮着查查。
接到消息,云晏和云穆初步判断不是什么大事,打算由云穆带着云赫和云朗去查看一下,正好看见云引过来请安,于是云晏让云引也跟着去历练一下,还承诺她如果这次确能帮上忙,将会给予一些奖励。
一听有奖励,云引劲头十足。
第二日,几人刚刚进了镇子,就看见一个自称玄门高人的道士在一颗千年大柳树下卖符,铺在地上的包袱皮上摊满了花花绿绿的符纸,符纸上面还压着一个黑漆的葫芦。
一群妇人围在他周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云引好奇,围过去探头一看,这符画的有头有尾,颇有点那么回事,余光无意间扫到那个葫芦,原来它不是纯黑的,周身好像泛着星星点点的银光。
看见云引探头,这道士立刻笑脸相迎道:“您瞅瞅,我这什么符都有,特别灵,您看这是防火符、这是防盗符、这是防变心符······”
“慢,防变心也可以啊?你这是忽悠吧!”
“瞧您说的,玄门的事情能有忽悠吗?”这道士圆睁着绿豆眼看着云引。
虽然带着一丝丝猥琐,但云引似乎真从他眼里看出了点真诚,于是缓缓语气问道:“你这最灵,卖的最好的是啥符?”
蹲在旁边的一位大婶插话道:“必须是这防小三符!”
“啊?这个也可以防啊!”
那大婶一脸肯定道:“那可不,多亏了这位高人道长,我家那口子才能回心转意。道长,再给我来一套,男小三、女小三的都要!”
看着大婶满意地离开了,云引一脸不可置信,蹲下随手拾起一张一看,歪歪扭扭的,就这,能防小三?
道人殷勤道:“您要不要来一张?”
云引不悦道:“我长得像是需要和小三争抢的人么?”
“嘿嘿,您这面相当然不像,可是世事难料,保不齐您家那位······”
突然云赫的声音传来:“云引,别玩了,快过来!”
那道人瞄见了云赫,愣了一会,转而笑得更殷勤了,试探问道:“莫非您就是云家新回来的云三小姐”
“你怎么知道的?”
“诶唷,瞧小道眼拙的,竟没看出来,那我这符您是不用不上了,您家有更好的。”说着便要卷起包袱,收摊走人。
“你还没说怎么知道的呢?”云引按住他的摊子问道。
云引平日在家从不着妆敷粉,几乎和男弟子一般装束,这次下山,若非家训规定衣物不准沾染尘污,她连换洗衣服都不想带。现在这个道士居然识出了她的身份,她不得不问清楚。
“仙门世家中,眉间有白毫的只有云氏,您穿着内门的法袍,眉间却没有白毫。小道不才,日前曾听闻南帝华阳将昔日重华夫人腹中的胎元带去了凡间抚养,前阵子刚刚送回来······”
云引松开手,不满道:“你知道的还真多。老实交代,干嘛怕看见世家,我们又不吃人?这么着急走,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淫贼就是你对不对?”
“诶哟,瞧您说的,小道哪有福分做淫贼。小道也不是怕见世家,天下谁不知道云氏从不欺压旁人。只是既然来了真神,小道就不丢丑卖弄了。这样,看在咱们有缘的份上,贫道送个发财符给您吧,放在钱袋里面保证财运亨通。”
“得了吧,你要真灵就会算到我连钱袋都没有······”
话没说完,云朗气鼓鼓的过来了,一把拉起云引往回走:“咱们是来办事的,再玩,一会儿神惠君该罚人了。”
那道人乘机卷包走人,却把那道发财符硬塞在了云引手里。
算了,留着吧。
眼见云氏的修士到了,许多苦主赶紧围了上来,叽叽喳喳控诉这淫贼的采花行径,不过这其中并没有受害者们本人,倒是他们的妻子或家人义愤填膺的很。
驻守附近的外门修士听说神惠君到了,也都自发赶过来帮忙,其实主要是想看看神惠君将如何抓住这狡猾的采花大盗。
一时之间阵势很大,云穆行事不喜人多张扬,眉头有点紧蹙。云赫赶紧分派众人在附近设伏打听,以免打草惊蛇,并找了个安静的客栈让众人将之前所查的线索都汇总一下。
听一位之前便来查探的修士汇报说,这淫贼的手段极为高明,专挑男性下手,可惜这些受害者却都不肯透露他的行踪,加上这淫贼十分精明,行事又隐秘,好几波修士都没能捉住他的把柄。
不过还有一条,他没好意思说。
按照镇上人的说法,只要长得稍微好点的男子都会被这个淫贼的小仆主动搭讪,稍微熟络些后就会被带往这淫贼的巢穴。照常理来讲,云氏的门生一般都长得不赖,加上自幼严训风仪卓越,且行事端正品性上佳,在各城中都很受欢迎,风评极好。相较于这里的乡民而言,自然是珠玉在侧的,没理由不招淫贼待见。
但奇怪的是,这淫贼偏偏就是不待见他们,之前查探此案的云家修士居然一个都没有被搭讪过。搞得这几个门生自信受损,曾私下讨论过这个淫贼的审美可能有问题,不喜欢他家这个类型的,但这个未经证实的结论任是谁也不敢报告给云穆。
眼下,如何让受害人开口是个大问题。
有人提议直接把受害者抓来拷问一下,可他们是受害者,这样不通情理,立刻被大家否定了。
云朗提议悬赏,有修士说之前试过了,结果受害者没有来,倒是来了些为了赏钱冒充受害者的阿伯和阿婶,于是这个提议也被否定了。
有个代姓的门生提议利用受害者对淫贼的感情,挑拨离间,使得彼此间争风吃醋,自露马脚。云引觉得这个法子也是可行的,但云穆却觉得此非君子所为,没有采用。
一时间众人为难,却也不敢乱提建议。
最终,大家决定先把那几个已知的受害者一起找来详谈一下。
听闻神惠君到了,受害者们多少也比之前配合些,加上家人和妻儿的逼迫,不得已也吐露了一些之前不肯吐露的细节,比如那淫贼乘机占了他们便宜。
云引第一次问案,自觉应该确切详实,方能显出自己的实力,赢得云晏的奖励,于是一本正经地询问道:“他摸你们哪了?”
听闻此言,那群男子立刻遮脸嗔怒:“你怎么连这个也问呀!”“羞不羞!”“就是!”“就那种地方呀,都有的!”
那种地方,是哪种地方?
云引不明所以,打算继续追问,却被云朗的白眼拦住了。
算了,受害者也有隐私,云引将就着在纸上写了部位不明四个字。
询问了半天,其实并没什么实质性的线索出现,而且大家也发觉,这些受害者不仅仅是有心包庇这淫贼,其实他们也真的是不知道确切情况,只知道被几个小仆数次搭讪后,相熟了一些便带去了一个很大很华丽的房子,里面花草树木甚为茂盛。
正在这几个受害人要走的时候,云穆突然叫住了其中一个,这人鞋底沾了一片桃花,虽已踩烂,但此时为寒冬季节,何处来的桃花瓣呢?
门生中有聪慧的看出了端倪,立刻动身去访镇子附近的桃树。
云穆让云引三人再去各个受害者家,询问他们的妻子和邻友,受害者之前常会去哪些地方。
这一问还真发现了一处地方,这些受害人事发前都去过,那就是——镇子上的澡堂子。
要说这个澡堂子,它是半年前开的,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是镇上男子们休闲娱乐的宝地,有事没事、累了闲了都愿意去泡泡,聊聊天、搓搓澡,兄弟之间坦诚相见,热络热络感情。
澡堂子里面有个搓澡工名叫石大锤,九尺多高的身板,三百多斤重,很有把子力气,据说可以搓的人酥酥麻麻,轻松舒爽,很多人都愿意去找他。
这个澡堂平日里都是一个叫陶幺的掌柜在打理,并没有人见过老板,陶幺长得瘦瘦小小的,一双雀眼,又圆又小,站在石大锤旁边活像个小孩。
不过说来也巧,那个采花大盗似乎也是差不多是半年前开始出现的。
云家的修士平日是不可能在澡堂洗澡的,加上由于法门的原因,大家多少都有点洁癖,所以对于进澡堂查探这件事情,都有些些不积极。
于是云赫就光荣地承担了这个艰巨任务,但由于他死活都不肯脱衣沐浴,所以进入澡堂后反而是穿戴齐全的他,在一众赤身裸体、四处乱晃、雾气缭绕、还啃着水果的澡客中显得尤为扎眼。
这样一来,自然是无法引诱出那个淫贼,也无法与那搓澡工有什么深度接触了。
好在他够机灵,在澡堂的出水口旁发现了许多桃花瓣和柳叶。这个时节还能找着桃花和柳叶泡水沐浴,看来这个澡堂的确不简单。
虽然云赫诱敌失败,但这个线索的发现,也使得大家查探更加积极了。
于是,之前碰壁的几个修士暗下撺掇新加入的轮流去澡堂附近溜达,如果那淫贼真在附近活动的话,即使不去洗澡,应该也能撞见,凭云家门生的平均颜值,总该有能诱惑到他的。
云穆心中直觉问题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但他口上并没有反对,反而放任门生们去尝试。
结果自然是——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众人很是泄气,信心颇受挫折。
云引突然想起了那个卖符的道士是凭白毫认出云家人的,便提出应该变装遮挡一下。
于是云朗施术隐住白毫,再次出击,他故意抛头露面,在澡堂附近晃了整整一天。
这一回倒的确有几个小仆悄悄靠近他的附近,但不一会儿就都离开了,最终并没有同他搭讪,这件事使得他很受打击,十分沮丧。
眼见连云朗都失败了,众人心中虽然惋惜,却也暗自宽慰不少,看来应该不是自己长得丑才无法诱敌的,这个淫贼很可能品味不行。
现在只剩下云穆还没有出手了。
众人都不吱声,默默等待他的反应。
谁知,大家还没等到云穆同意□□淫贼,蹲在澡堂门口小摊旁买鸡蛋吃的云引却先被一个小仆搭讪了。
虽然这小仆只与云引打了一个招呼就离开了,但贼眼乱瞄,很是机警,云穆直觉他必定与淫贼有些相关,绝不会只来一次,干脆将计就计,由云引出手。
次日,云引依旧在澡堂旁的小摊上买鸡蛋吃,那个小仆果然又来了:“郎君是外地人?”
云引照计划回答道:“对,来此处做些小买卖。”
“针头线脑的小买卖在本镇可不好做,郎君是做什么买卖的?”
“想收些零散杂货去云阿城内贩卖。”
“云阿城内倒是买卖好做,我家公子也是做买卖的,兴许能和郎君一起经营,敢问郎君现下住在何处?”
“就在镇上的客栈里。”
小仆施了一礼便走了。
傍晚时,云引正在客栈楼下晃悠,来了另一个装束差不多的小仆,跟她闲聊了几句也走了。不过,这一次云穆站在客栈楼上看的是清清楚楚,这小仆浑身妖氛极重,定是精怪幻化而成。
云赫道:“可我在澡堂里为何没有发现妖氛呢?”
云穆淡淡道:“澡堂中水多,掩盖了痕迹。”
众人恍然:“这么说来,那些花瓣和叶子恐怕就是这精怪的真身了。”
云引奇道:“他们不是人么?”
云赫道:“估计是桃花精和柳树精幻成了人形。”
云引突然一激灵,幽幽问道:“吃人吗?”
云朗答道:“应该不吃,不过,好色!吸□□气!”突然他又纠结起另一个问题:“那精怪为什么会看上云引呢?”
云引一愣:“我不美么?”
云穆沉思道:“精怪一般都会躲避修者,不敢正面接触,许是因为她没有结丹,身上灵力不强。”
云赫问道:“那,神惠君,咱们下一步该做些什么呢?”
众人闻言,都恭敬等待云穆的吩咐,谁料云穆却道:“自己想,从现在起,我便不再插手了。”
说不管,就不管?
云引一下子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不过看云赫、云朗和众人的表情,他们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种长辈们半途撒手的修炼方式,很快就各自分好了工。
据云赫推断,这小仆很快就会带云引去往那座富丽堂皇的大宅,只要提前埋伏必定能捉到那淫贼。
可云引毕竟是个凡人,一想到要被精怪带到陌生的大宅子里,怎么想都觉得很危险,而且据杂书记载这种情况下凡人只有与这个精怪成亲才可能保住一命,于是反对道:“我觉得我除了□□也可以胜任别的事情。”
云朗显然看穿了她的意图,问道:“你不会是怕精怪吧?”
云引解释道:“我只是不想做一个靠色相活着的人!”
对于这个牵强的解释,众人脸上都写满了不信两个大字,不过她修行没多久怕精怪也很正常。
尴尬了一会儿,云赫安慰道:“根据我们判断,这个柳树精和桃树精不太伤人,你不必担心,而且我们会在附近护着你的。”
一个门生也附和道:“你若怕,便只伺机将追踪符放在搭讪的小仆身上,我们就能找到他们的老巢。”
第二日,果然又有一个小仆前来客栈,假装与云引搭讪,所问与前差不多,仍是核实云引的身份。云引依前回答,趁其不备将一枚追踪符弹至其腰间,于是众人悄悄跟着他来到了镇口的大柳树附近,但这小仆甚为机警,到了镇口突然就没了踪迹,追踪符也失了作用。
云朗道:“奇怪,明明看见就往这附近来了,怎么不见了?”
云赫仔仔细细地查看了残留的脚印,确认脚印确实是突然在附近消失了的。
云引问:“会不会咱们人多,追它时被发现了?”
云朗自信道:“不会,咱家的追踪术很隐蔽的,而且咱们离得远,不会被发现的。”
一个年长些的门生用合莫之术试了试,但没有什么收获,云朗疑心他学艺不精,自己也试了试,道:“真怪,这么大一棵柳树,附近居然没有鬼神滞留!”
云赫又仔细看了看柳树周围的环境,分析道:“或许这精怪的巢穴就在附近了,六界众生彼此间都有些避忌,千年的精怪才能成人形,想来他的修为也不浅了,所以鬼神才不愿滞留于此。”
此时云穆显然已经看出了端倪,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在柳树不远处的茶棚里要了一碗茶慢慢的喝着。
云引问道:“那怎么办?”
众人挠头,一个年少的门生往云穆那瞟了瞟,指望他能给点提示,谁料云穆从袖中摸出一卷琴谱参详了起来,丝毫不理会众人。
想了一会儿,云赫道:“既然追到此处了,咱们索性在这附近先布上阵,说不定有用!”
几个有经验的门生也点头道:“不论这精怪的巢穴是否就在此处,起码在这必经之地,布上阵总不吃亏。”
说干就干,眼看众人都在划破手指滴血做阵,云引也借了云赫的佩剑,准备在手上抹一抹画个新学的阵法显摆一下,但她没想到灵器大多极为锋利,一下子口子划深了,不觉“哎呦”痛叫出声。
门生们没料到这位云三小姐道术如此拙劣,都吃了一惊,继而又怕云穆脸上挂不出,纷纷假装没看见,继续忙自己的。
云赫好气又好笑:“又不是自残,轻轻碰一下就行。”
云穆倒是淡然的很,继续看他的琴谱,可能觉得云引没把手指切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阵布好了,怕人多打草惊蛇,于是只留下几名弟子设伏观望,其他人先回客栈修整。
刚回到客栈,先前去打探镇上桃树的门生回来了,他带着被云赫打发出去设伏的弟子查探了镇上所有的桃树,都无可疑,但回来时却从乡民那里听到一条消息:许多年前在这大柳树后面原本是有一户读书人家的,那户人家的院中种有几棵桃树。后来这家的男主人死了,只剩一个老妇,老妇孤苦无依便将镇口的柳树也圈入自家的院中,悉心照料,早晚还会同它们说话。再后来这老妇也病死了,又过了很多年,那人户家败落的院子和桃树突然间就都消失了踪迹,只剩下这棵大柳树还继续守在镇口。半年前曾有个隔壁镇子上的少年来此访亲,在这柳树下睡了一觉,后来这少年曾跟人说这里的柳树和桃树会说话。
云赫道:“这就对了,这棵大柳树所在地一定是这些精怪的巢穴,它们必是使用了结界幻术将真身隐藏了起来。”
一个门生道:“精怪以幻术求生,通常不易破解,以咱们的修为恐怕是进不去它们的结界。”
云朗突然回头看着云引道:“看来还得让它们带你进去,否则,我们很难找到入口。”
云引吞吞吐吐道:“先前不是说不用进去么,我就一个凡人,万一被困在里头怎么办?万一它们发现我带人抓它们,恼羞成怒杀我灭口怎么办?”
云朗道:“放心,我们看着呢!再说了,你不想要我师尊的奖励么?不冒险怎么行?”
一想到云晏的奖励,云引又有些心动,她想了想,饿都不怕,难不成还怕精怪啊!
晌午后,果然第一次所见的那名小仆又前来找云引说话了:“我家公子爱郎君一表人才,想同郎君做笔买卖,得利颇丰,不知郎君可愿与我家公子见上一面?”
云引微微笑道:“商人重利,既有买卖,自然是要做的。”
小仆将云引带至镇口一处朱门雕漆的豪宅,叩了叩门,云引瞥眼看见门旁挂着柳宅的牌子。
大门吱呀一声开启,一个瘦小的家仆探头出来,行礼道:“公子一路辛苦了,小人名叫桃幺幺,是这家的门仆,主人特地让小仆在此等候公子。”
云引仔细看着面前的这个家仆,总觉得那双又小又圆的麻雀眼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转头刚刚带她前来的小仆却已不见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