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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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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斩,起来!不要趴在地上!你是人,不是狼!”

    蒙千寒没有抚摸他,而是忧心忡忡地唤醒他。

    可是百里斩明显听不进去,见蒙千寒迟迟不摸,竟是伸出舌头去舔蒙千寒的手。蒙千寒大惊,忙将手移开。

    “再这样我打你了!”将手举起,做出要落掌的样子。

    百里斩当真被他吓到了,将头向一旁别过去躲闪,见那一巴掌没落下来,便仰起头,委屈地看着他。

    百里斩这些反应,都让蒙千寒想到禁卫军校场里圈养的那几只探犬。

    这时,一名暗士走上前来,伸手便摸向百里斩的头发。百里斩猛然回头,呲牙咧嘴地低吼。那暗士着实吓了一跳,向后一仰,一个屁墩儿坐在地上。

    “你干什么?!”蒙千寒怒斥。

    暗士极委屈,忙道:“末将见百里斩大人的手受了伤,想要为他包扎。”

    蒙千寒闻言便看向百里斩一直紧抓地面的手,确是右手背上布满鲜血淋淋的抓伤。

    百里斩懵懂地眨眨眼睛,顺着蒙千寒盯着的方向看向自己的右手,似是这才知道疼,便跪坐在地上,将右手抬至嘴边,伸出舌头舔舐伤口。

    “哈哈哈哈……,大王,快收回神通吧!”

    “咱们大王怕是做狼上了瘾,不想变回来了吧!”

    “哇!那便有趣得紧啊,谁能驯服大王这头美狼啊!”

    …………

    众人不知事态严重,还以为百里斩一时不愿变回人身,纷纷玩笑起来。

    如若放在平时,百里斩早已暴怒发威,而此番却全然听不进人话,只顾以狼的方式处理伤口。

    “阿斩……”

    蒙千寒心痛非常,便不顾众目灼灼,伸手捏住百里斩后颈,将他的头扳向了他。

    百里斩仰头,一双懵懂的眼睛看着蒙千寒,眼睑眨了眨。

    “阿斩,我要你回来。”

    蒙千寒的声音温柔似水,下一刻,便半跪下身,双唇紧紧吻住百里斩的嘴。

    这一吻深情脉脉,是无声的倾诉。

    阿斩,我要你回来。

    周遭霎时安静,众人吃惊地看着,百里斩近距离地盯着吻他的男人,尚未清楚这男人为何要做此举动。

    可那吻却越来越深入,越来越深情,百里斩的野性渐渐融化在男人的无声倾诉之中。

    这绵长的一吻,是近乎霸道的夺取,蒙千寒在百里斩口中忘情地吸吮,直到百里斩的意识渐渐模糊,直到他精疲力尽,最终瘫软在蒙千寒的怀抱之中。

    “师、师哥……”

    气若游丝的呼唤,蒙千寒差点喜极而泣,一时失语,便将他抱得更紧。

    霎时间,部众们再次山呼而起,百里斩被蒙千寒唤醒,从通灵的狼变回了人,此刻才是他们真正的胜利。

    蒙千寒大声道:“弟兄们,快些清点死伤人数,好生修整,我们此番立了大功,挡住了一众偷袭京师的胡夏蛮子!”

    一语之下,又是一片欢呼。

    蒙千寒忍住手臂上狼咬的伤痛,一手揽住百里斩肩膀,一手捧在他膝弯,将他抱了起来,续道:“你们的大王功劳最大,却也损伤最大,恕蒙某失礼,先行带你们大王回府,好生将养!”

    这句话便又招致几句戏谑调笑,但关怀询问的话语更多。蒙千寒大意客套几句,便抱起百里斩,由几人陪护着,往山下走去。

    众人其乐融融,也忙着安顿伤员、缅怀死者,是故无人留意到,不远处林草间,一个怪人已站了许久。

    那人长相还算清秀,只是装饰着实怪异。

    一身肥大的金黄大袍,披头散发,本是男儿郎,却画着浓密的妆容,手指修长,指甲更长,腰中束带上叮铃咣当挂满了瓶瓶罐罐。

    那人本是路经西山,却听到某人站在月下的那一声狼嚎,他登时辨出,定是那位故人就在附近。

    拨开层层草丛,他果然看到了通灵成狼的百里斩。

    但见他仰天长啸,得意非凡、俊美非凡,即便是狼,也是个帅气美艳的狼;

    又见他在那彪悍又柔情的汉子身侧做出的那些可爱姿态,更是令这怪人喜出望外。

    金衣怪人得意忘形,竟似蒙童见了糖果般搓起了手,垂涎道:“啊,百里斩,你出落得比七年前更诱人啦!”

    却见那铁血柔情的汉子吻了百里斩,他便恨恨地拔起近旁的草叶,咬牙切齿地在腰带间摸索着那些瓶瓶罐罐,似是要从中挑选出某样武器来发动攻击。

    却又即刻停了动作,恨道:“这么多人,金坏坏打不过!打不过!”

    此时蒙千寒已抱起百里斩向山下走去,他便偷偷跟了过去。

    “金坏坏要得到百里斩!百里斩是金坏坏的!”

    圣京百里之外,平阳城边的一间客栈,三日之前,出手阔绰却又看不出来路的五人住进了最好的客房。

    那五人都是男子,虽身穿中原服饰,但论样貌却明显是异邦人士。

    他们对外宣称是来往西域与中原的商人,至于随身带的那些武器不过是用来防身。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那五人骨子里透着杀伐之气,哪里像什么商人,说是江湖刺客都算牵强。

    而那气场太硬的五人当中,有一人最为彪悍骁勇,当真的不怒自威,天生王者。

    那人身高六尺,体态健美,浓眉大眼,目光深邃,刚毅的下颌布满错落的胡渣,使得本称得上俊美的脸平添了几分阳刚之气。

    谁都看得出,这五人来头不小,尤其是虬髯俊美的那位,定是这来头不小的一伙人的头目。

    他们只道是在客栈里歇脚,却未见如寻常商人般与人家常,聊些行情市价,也看不出做的是什么买卖,倒是其中有两人天不亮便起身练武,一有风吹草动便疑神疑鬼。

    他们虽面目冷峻,但对人倒也客气,入住时向掌柜的说明,只需按时送上最好的酒菜,便无须别的侍奉。

    于是顶楼上房便被那五人包下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在那屋里做些什么。

    直到第三日,深夜里似是听到猛禽振翅之声,扑楞楞的一阵,似是一股颈风吹进了顶楼上房中的一间。

    又过不多时,那五人忽而从房里倾巢而出,其中一人向柜面上拍下一锭银子。

    店小二目瞪口呆,看着那人凶神恶煞,嘀离咕噜不知说了一通什么话,便也走了出去。

    那五人骑马飞奔而走,离去的方向,是北方的茫茫瀚海。

    “塔罕,没惹什么事吧?”一人问那在柜面上拍银子的同伴。

    “没有,我只不过骂了这群中原人几句,反正他们听不懂。”

    一行人策马飞奔,正是胡夏国王赫连邪罗及其近臣。

    一个月前,中原振北大将军派密使送信,请求与胡夏结下社稷之盟。

    胡夏派兵在大周北境侵扰,王缜顺理成章调兵北上。此后便可坐拥北境,谎报军情,虚言胡夏兵强阵猛,王缜北军难以招架,以此为噱头,将王家掌控的各地精兵均调往北境。

    王缜坐振,拥兵自重。

    另,王家人已打通北境入京师的一条道,沿途守卫均形同虚设,赫连邪罗派五百精兵并一队狮虎豺狼,便可顺利潜入。

    彼时圣京仅有蒙千寒统领的五千大内禁军,不过是没上过战场的蜜罐军团,胡夏军队可轻松攻破,直捣黄龙,占领中原圣京。

    届时,胡夏人便可在圣京烧杀掠夺,聚敛钱财,只要将皇帝老儿俘虏不杀即可。

    王缜便可打着勤王旗号,挥师杀回中原,胡夏再假意不敌王缜,弃城败走。

    皇帝老儿已成俘虏,天威丧尽,与之对比,王缜大军所向披靡,救其于水火。

    再由好事者制造些舆论,说是应了气数已尽、江山易主的天命,那么王缜便可“顺应天命”地取代白家,逼皇帝禅位。

    如若事成,王缜许给胡夏北境领土三百里,且每年入贡黄金万两。

    然这些利惠,于赫连邪罗不足为意。

    却是王缜许诺,那风华天下第一的楼月质子,事成之后便可交由赫连邪罗任意享用,这才令他心动。

    楼月坤华,六年前的惊鸿一瞥,何等清高的男子。

    王缜却放出豪言,到时定会令坤华百依百顺地归附邪罗王。

    赫连邪罗渴求美人心切,加之确是没把中原军队放在眼里,便派出那偷袭中原京师的精兵之后,微服亲征,在圣京百里之外的平阳城静待前方战报。

    只等那五百精兵攻克京城,他便要冲进城里,直奔坤华府邸。

    却不曾想,三日之后,那本该带来捷报的猎隼,利爪上的纸筒里放的却是惨讯。

    王缜明明说是已打通入京之道,而行军至西山,却在一个墓室遭遇强力阻击,五百精兵已折了大半,狮虎豺狼更是所剩无几。

    侍卫塔罕大骂王缜不守信用,谋士克申生性警觉,怀疑这是王缜布下的生擒邪罗王上的计谋。

    而赫连邪罗不愧是一代枭雄,得此战报却仍临危不惧:“王缜既有谋反之心,定是要与我胡夏结盟方可成事。再者,我胡夏是中原劲敌,他犯不着在未得势之前与朕作对,难不成,是意欲帮那白家皇帝除去劲敌,扬白家皇威么?”

    不紧不慢的几句话,便道破了当下局势,谋士克申惭愧难当,但仍上前劝道:“事出变故,王上万圣之体,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赫连邪罗:“也罢,中原的酒朕还真是吃不惯,既然进不了圣京,那便早些回家。”

    克申嘘了一口气,他还担心邪罗王惦记着圣京城里的坤华,即使前方吃了亏也不肯回去呢。

    临行前,克申将猎隼带来的那战报又装回去,令猎隼飞向靖武城,交给王缜看,多余的话便不必说了。

    王上分析得在理,王缜若欲得权,便需要胡夏帮扶,那就要王缜将这事好生解释清楚,为何求着我胡夏偷窥京师,却又在西山伏下精兵阻挡?

    天还没大亮,猎隼便到了王缜驻兵的营地,在将军帐上空盘旋了一阵。

    近卫忙上报,王缜急步走出营帐,伸出左臂,那猎隼扑腾着翅膀落了上去,王缜取下纸筒,猎隼便似极嫌弃这中原人的手臂,嘶叫了一声,又扑腾起翅膀飞走了。

    王缜看过战报,怔愣了良久,身边副将看他脸色阴暗,便已猜到是战数有变。

    如此周密的筹谋,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刹时间,王缜勃然大怒,仰天大吼:“贱奴!吃里扒外的东西!”

    小凡以为瞒骗过了王缜,实则不过是自作聪明。

    王缜起初被他色相迷惑,还当真信了他的那几出苦情戏。然则激情渐退,细一琢磨,便能觉察出小凡的计谋有颇多漏洞。

    王缜先是抓回一个王贵妃的男奴严刑拷打,那男奴虽是心智恍惚,但也笃定,那日所谓的楼月质子并非被绑至贵妃淫室,而是随王贵妃身后大步走进的。

    又令人密查萧才人侍寝之事,得知萧家确是破财疏通,敬事房也确是收受了贿赂,可中间人却极其隐晦。

    再加上王贵妃几番哭诉被人算计,口口声声称那坤华是奴隶假扮,王缜便无需再查,坤华是真是假,早已心中有数。

    只是那奴儿陪了他几晚,当真的春宵梦好,如醉如仙,他便一时舍不得将那奴儿揭穿,心道不过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下贱坯子,待他玩儿够了再杀不迟,或是将他当作酬谢,送给赫连邪罗。

    却不曾想,这个下贱奴儿竟坏了他大事!

    战报上说,胡夏潜兵是在西山一块大墓室里遇袭,西山墓室,不正是兰葳夫人之墓么?

    再一细想,那奴儿软语相求,助柳仕芳进了户部充当要职,定是为了给墓室里潜藏的精兵筹措军饷用度。

    原来他不只是贪图荣华富贵的下贱坯子,还是机关算尽的白家细作!

    王缜大怒,当即下令,将那假扮楼月质子的奴儿,还有与其狼狈为奸的贼子柳仕芳都押下诏狱,由现任诏狱总督、王缜从弟王彦,以及户部尚书、王缜之父王渊,共同审讯。

    蒙斩这厢,草草收拾了伤口,便连夜赶赴东宫,将墓室阻击胡夏潜兵之事报予白朗。

    这下便瞒不住了,蒙千寒将小凡甘愿充当皇家细作,以及暗助墓室练兵诸事统统报予白朗。

    白朗神色一晃,虽明显是意料之外,却又极快地装作无动于衷。

    当务之急,还是军情。

    都是聪慧之人,无需多言,便均已将情势猜得大半。

    那一队胡兵,并那群狮虎豺狼,虽数众不多,但若是一路行至京师,也着实困难。

    如若不是沿途守军失职,那定是不可为的。

    沿途守军,多半是王家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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