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净化
月浪辛扔下一套拜占庭式的达尔玛提卡棉裙后，把她关进了占地不小的烘干房里。
整间屋子足以容下几十位人员走动，如今仅供她一人使用而显得有些空旷。
偌大的镜子里，容颜绝艳的银发少女漠然的将湿润的发尾擦干。奶白的裙子衬得她肌肤胜雪，绕是宽大的衣衫亦无法遮掩那娇娆的曲线。
她倾身将毛巾折好放进脏衣桶里，肩部做工精细的条饰与纤长的银发沿顺着肩膀一同划下，景颜将刺绣精美的布条拢起，指尖的触感让她顿了顿，睫羽轻颤，若有所思。
这是真品。
她垂眸，手指摩挲着轻盈滑腻的布料。
她现在正穿着珍贵到可以摆在博物馆展览的古董。
“……”
随意丢给她的便是如此价值的物什，那么他们过活了多久呢。
几百年吗，或者千年呢。
这样不真切的感触让少女恍然，门外等候的月浪辛却并没有多余的耐心，重重的敲了下门。
“喂，不要磨磨蹭蹭的！”
景颜打开门，倚墙站立的粉发少年随意扫了她一眼，转身带路。
五分钟后
“……”
十分钟后
“………”
十五分钟后
“…………”
“……”
这个叫做万魔殿的府邸占地太大了吧。
长时间的行走令鲜少运动的少女脚踝酸痛，利落的步子也有些拖沓。所幸月浪辛在她麻木之前在某个房间停下，抬手敲了敲的厚重的门板。
“哥哥，我把她带来了。”
他打着招呼走进，景颜也终于在他的身后看清了屋内的装璜。
目之所及，她所知晓的便有古罗马帝政时期的镂花冷杉椅、雕有莨召叶形和狮子图案的书桌，以及作为装饰的黑金镶嵌的浮雕花钿的银盘。
再加上其他从未听闻的器具，看起来的低调的房间实则极尽奢华。
内敛，却也处处可见主人的品味高雅。
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她胸口沉闷，少女的视线从庄重的家具扫过，最后落在……坐在软椅中那个银发少年。
高傲的帝王看着她，失去围巾遮挡的容颜竟十分的美丽，却也极有气势。
“过来。”
“！！”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这是一种能够催动臣服心的声线。景颜在他的盯视下彻底僵住，身体半分不能挪动。
月浪辛眉头一挑，“哥哥，她好像被吓到了。”
看起来像呆头鹅。
在心底恶劣的评价着，一旁缄默的兄长命令道：“把女人带过来。”
于是他推着少女瘦削的后背将她按到月浪卡拉面前，可这呆若木鸡的人类竟然在兄长抬手的瞬间便瘫软在他的脚边。
“……”
她纤细滑腻的发丝略过指间，这是不可言说的奇异触感。月浪卡拉面色如常的收回手指，睨着跌坐的少女，嗤笑一声。
“哼，在祈求吗？”
这副样子还不赖。
恐惧、隐忍，很少有人类能将这屈辱的姿态展现得如此令他满意。
“我说过，顺从可以少些痛苦。”
少年优雅的俯下身，偏长的银发由他的脸颊落到她的，景颜甚至能闻到微弱的沐浴露香气。
这一刻他的吐息被她吸入，发丝与感官双双交融，不分彼此。
如此近的距离，这惊为天人的容颜坦诚的向她展露，仅有十几公分，只要稍稍移动便能亲吻到对方的唇角。
他的气味很好闻，但也说明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
“恐惧的表情也很好。”
他不曾在意这暧昧的姿态，只眉宇稍有愉悦，那冰冷的掌心极具压迫又轻盈的抚上少女修长的颈，在肌肤上惹眼的鲜粉色齿痕拂过，又沿顺着曲线优美的锁骨缓缓移动。
寸寸抚摸，秒秒惊心。
景颜甚至觉得，眼前神色清明的少年是在将她当做一件物品来观赏。
……不要。
好可怕。
月浪卡拉的触碰还未停止，精神紧绷的少女恐慌的注视着他熠熠的金瞳，努力半晌才挤出几个音符，“卡拉桑……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他慷慨的赐予提问的权利，景颜压抑住战栗不止的身体，“为什么……是我呢？”
始祖似乎对她的味道并不满意，既然无法当做饵食，为什么还要掳走她呢？
逆卷家想要她的血，无神家想要成为亚当，那始祖能从无力的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你的身体延续着莉莉丝的血，卡尔海因茨将你唤醒了。”
银发的帝王松开她，神色淡淡，“而始祖需要莉莉丝的血脉。”
“卡尔海因茨？”
没听过的名字。
可是
逆卷怜司说她的基因与他们的颇为相似，无神家所言的那位大人选择了她，再加上月浪卡拉指的‘唤醒’
那么、那么把血注入到她身体里的是……
“卡尔海因茨是银发的——男人吗？！”
她扯住他的裤脚，急迫的想要直起身，“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始作俑者，叫做卡尔海因茨吗？”
细软的音调有明显的焦躁，少女的眼角亦浮起妖娆的绯色。
她仰视着他、贴近着他，忘记了恐惧，像是的不顾一切扑向火焰的鸟儿。
月浪卡拉闲肆靠向柔软的椅背，冷漠的回应，“一个问题。”
“……！”
炽热的心骤然冷却。
少女脱力的重新跌坐回原处，面容尽是茫然与失意。
“喂。”
在旁月浪辛看向她萎靡的模样，皱了皱眉，“她怎么了？”
“理论上来说，人类得到苦苦追寻的所谓‘真相’后，会产生空落感。”
睿智的兄长为他解惑，月浪辛挑眉，“是吗？”
人类也真是奇怪。
“不过，”
月浪卡拉垂眸注视单薄的少女，“变成空壳也无所谓。”
他的目的，始祖王的需求仅有一个。
“有价值的只有她的血，纯正到足以延续的始祖的血脉。”
是了，其他的，包括他自己的立场也无所谓。遏制私欲以成大局，是作为王应有的取舍。
“女人，过来。”
轻松的将少女强行拉起，他耀眼的金瞳锋芒锐利，将猎物恐惧的姿态尽入眼底，“感到荣幸吧，由我来净化你的血。”
“！！”
他的手
冰凉的手指，在她的脖子上……！
后背窜起灭顶的怖骇，景颜在他的触碰之中战栗得更加厉害。
威慑十足的银发少年漠然于她的惊恐，指尖拂过那瓷白的肌肤上明显的红意，“这是，辛的咬痕。”
他这样的说道，俊美的容颜缓慢的凑近，唇齿带着濡湿的冷，尖锐獠牙抵进她的颈间。
然后咬下。
“唔！”
月浪卡拉的啃噬带着如他的那般强势，当冰冷的牙尖刺进血肉之时，伤口处好像被强行注入沸水似的滚烫的热意，蓦地点燃她全身的神经。
怎么回事——
好热！
这样猛烈的灼热不同于以往的感触，景颜觉得自己开始实质性的燃烧起来，好像一阵狂火后便会立刻熄灭般的心悸。
她想要逃脱，奈何少年紧紧的按住她的肩膀，唇齿吸吮，不加节制。
“嗯……啧。”
颈间属于男性的低沉喘息引得她一阵轻颤，少年啃噬着那脆弱的血肉，喉咙嘶哑，像是觅食的狼。
“实在是糟糕的味道。”
他压下少女的挥动的手臂，“别动。”
“啊……”
不行。
少女拼命的反抗着，推阻他的手臂和肩膀。
好烫！
她要死掉了！
“嘁。”
抵抗的力气虽然不足以将他推开，但她已初有吸血鬼化的趋势，相比普通人类更加强壮。
月浪卡拉睨着怀中面有红潮的少女，命令道：“辛，把她按住。”
“……！”
什么。
景颜努力挣脱着他的桎梏，腕部倏的被铁钳般的手指抓住，身后少年肆恣的声音参杂着不知名的深沉，“老实一点，刚才说的话你忘记了吗？”
他说的……
什么话
月浪卡拉会杀死违抗自己的人。
“唔……”
他森冷的警告让景颜找回一瞬的理智，但灼痛的热度又令那恢复清明的瞳仁再度迷蒙。
“好、好热！”
少女皓白的肌肤浮上花瓣的粉，氤氲水泽的银眸朦胧而无措，宛如无辜的幼崽。
那是当然的，净化不仅仅是祛除吸血鬼注入的毒素，更是进一步唤醒她体内莉莉丝的血。
或许她会疯掉也不一定。
银发的帝王扯开她单薄的衣领，骨节修长的手指将不盈一握的腰肢禁锢，膝盖强硬的抵进她的双腿-之间，强迫她的身体接纳自己。
还不够，她还要更接受他才可以。
月浪卡拉咬向她喉咙，将那炽热的血尽数吞下。
“啧……嗯…………”
“呜……”
好疼，好热！
这里是天堂吗？还是地狱？
极端又复杂的感官猛烈的冲击，景颜挣扎着，企图能够在漫无边际的沉浮间寻得安定的可能性。
月浪辛勒紧她的手腕，把那灼烫又细嫩的柔荑举到唇边，“真是的，老实点。”
“啊……”
獠牙凶狠的刺进她的掌内侧缘，袭来的痛意让胡乱抵抗的少女骤然僵住。
“辛，”
月浪卡拉将口中的液体吞咽，金色的瞳不悦的凝住擅作主张的弟弟，“谁允许你做这种事了？”
净化是始祖王的责任。
月浪辛道，“因为她总是乱动嘛。”
他的獠牙重新刺进她痛感强烈的手心，“……这样的话，最起码这只手不会反抗了。”
“啧。”
油嘴滑舌。
月浪卡拉捏住少女的下巴，与那涣散的眼睛对视，“女人，看着我。”
他刻意加重力道，冷硬的威胁，“是谁在给你疼痛。”
是谁。
银色的发与金色的瞳孔。
让她战栗气息。
“卡拉……桑……饶了我……”
她祈求着，男人却没有给予任何同情，“还远远不够。”
他的獠牙不知多少次的重复刺入。
“你的血，要尽快净化才行。”
气场可怖的始祖王粗鲁的吸食着她，景颜尖叫，耳边另一道的难以忽视的气息森凉的拂过耳畔，“哥哥的獠牙你很中意吗？”
“在忽视我吗？……”
他的语调暗隐竞争的意味，锋利的牙齿惩罚似的插进少女近乎透明的手腕，“那么——这样呢！”
“啊！”
好热
被吸食的手腕、啃噬的脖子、禁锢的腰肢，
都很疼！
景颜茫然的盯着无望无言的虚空，纷杂难忍的感觉让她濒临崩溃。
为什么……她为什么在问呢？
谁来回答？
——她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