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们的獠牙
高悬的盈盈满月，令星辰的光略显暗淡。
逆卷礼人带她来到空无一人的屋顶，意料之外的无所行动。只是仰头望着月亮，似乎在发呆。
绿色的瞳仁浸染蓝灰色调的月白，意外的融合成极为美丽的色彩。被这奇异又美好的颜色点缀，景颜第一次在逆卷礼人这张蛊惑人心的脸庞上寻到名为‘纯粹’的词汇。
容虽绝艳，终是少年。
景颜侧头望着他线条美好的侧脸，视觉动物向往美丽事物的本能使她的不安略有消退。所以当逆卷礼人看向她的时候，对上的便是少女微弯的眼。
“你……在渴求我吗？”
“？！”
“哈哈，很好的表情哦～就是这样。向我展示你有趣的样子，我也会特别怜爱你的呢。”
被景颜的反应愉悦，逆卷礼人抬手牵起一缕她细滑的发，肆意优雅的模样令他看起来像月光下的妖精。
“bitch酱，喜欢月亮还是星星？”
“比起月亮，更喜欢星辰。”
景颜猜不透他的用意，见逆卷礼人神情未变，便继续道：“月亮凭借距离的优势，理所应当的抢夺人们的视线。实际上星辰却比它明亮万倍。”
“——稍微，有些狡猾。”
“令人意外，bitch酱，”
少年的声音带着色气的转调缭绕在景颜的耳蜗，那暧昧的吐息离她愈来愈近，闪烁荧光的眼却一寸寸的遁入冷凝，“真是，厚颜无耻的低劣发言。”
逆卷礼人冷声讥道，绞着她的头发的手指猛然收紧。
“……！”
“疼吗？这是对你的惩罚——”
近距离欣赏她因疼痛和恐惧而略微扭曲的脸，逆卷礼人满意的笑着，冰冷的舌尖划过少女敏感的耳垂，暧昧的吐息引得她一阵轻颤。
“为什么要怪罪月亮呢？是你自己站在它面前的啊。”
“嘴上说喜欢星星，不过是施舍廉价的同情来自我满足吧？——”
逆卷礼人的声音充斥着她的整个感官。细语呢喃宛若情话蜜语，却字字分明到将她的耳膜敲击得生疼。
“我知道的，bitch酱就是这样虚伪的人呢。”
“呃……”
拉拽着她的头发的力道并未减弱半分，景颜被迫仰头与他对视。过于亲近的距离让她甚至能够看清逆卷礼人纤长卷翘的睫毛，以及他眼中森森的灰暗。
“为什么欺骗星星呢？”
他轻轻的叹息着，冷凉的唇瓣在她的脖子落下细细的亲吻。
然后，凶狠的咬住她的脖子。
“啊！”
景颜已经要确信，她的皮肉被逆卷礼人咬下来了！
与逆卷绫人和逆卷修单纯的噬咬不同，逆卷礼人几乎是用咀嚼的力道啃拽她的脖子，像是要吞下口中的血肉。
被他咬住的肌肤，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嗞……嗞……
“哈啊～”
口中灼烫血液所带来的奇妙滋味让逆卷礼人低低的呻吟。满月的盛光之下，少女滑腻无暇的肌肤被肆意□□的美好景致使逆卷礼人的视线有些迷离。
她在颤抖。
此时她的声音、她的身体、她的所有，全部都是他的东西。
她是如此的绝艳美丽的女人，骄傲的盛开在罪恶的月下。
那般理所应当的吸引着众多的视线。
“我爱你。”
逆卷礼人怜爱的舔舐着吻她湿润的眼角，冰冷的手指在她的脖子上缓缓收紧，视线中翡翠色的眸子却如水温柔。
“留在我的身边，好吗？”
“唔——！”
她喘不过气。
景颜拼命的推阻他的身体，却不能他撼动半分。
逆卷礼人仿佛无法感知她的苦痛和挣扎，只是深情注视着她有些扭曲的脸，轻声呢喃：“成为我的东西……好吗？”
不……不要！
好可怕。
她要逃离，从这个地方——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甜美声音的少年扬声一嗤，由阴暗来到光下。
半褪到肩膀的制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紫瞳下的明显的暗灰令这五官精致、相貌‘乖巧’的少年骤然染上了几分颓然。
逆卷奏人睨了眼狼狈不堪的景颜，视线转向自家兄弟。
“什么啊～原来是奏人君。”
逆卷礼人松开因缺氧而面色涨红的景颜，任由她瘫软在脚边。虽然口上说着惊奇，但看起来对逆卷奏人的出现早有预料。
“真是美好的夜晚，是吧？”
“今天是满月，【完全】称不上愉快。”
显然驴唇不对马嘴的敷衍对逆卷奏人丝毫没有作用，受满月影响的吸血鬼少年皱了皱眉，“怜司的警告你忘记了吗？虽然你做什么与我无关，但请不要连累我。”
“嗯～～”
逆卷礼人望着月亮应着，不知道听没听进他的话。
“颜桑，可以站起来吗？”
早就习惯逆卷礼人不着调的态度。逆卷奏人无视他意义不明的声音，走近脸色苍白的少女，向瘫坐喘息的她伸出左手，似乎想要帮助她站起来。
“……”
才怪。
景颜定定的看着那莹白纤细的手指，只觉那制服下布满淤痕的手臂隐隐作痛。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问题，这只手的主人在几个小时前将她的手臂抓得血肉模糊，并且操纵她差点自杀。
现在却用这样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让她相信他会帮助她？
逆卷奏人的阴晴变换实在令她不敢恭维。
可若是明确的拒绝，也无法保证他会有正常冷静的反应。
斟酌一番后，景颜决定按兵不动。
“……你在犹豫什么？”
自己主动的示好没有得到景颜任何的回应，逆卷奏人盯着面容冷清的少女，琉璃似的紫瞳倒映着的她无谓无视的脸，声音骤然拔高。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为什么不肯听我的话！”
“……！”
头发被扯住了！
被拽拖着的景颜被迫昂起头与他对视，她隐忍的神情却让逆卷奏人越发用力的拉住她的头发，少年清透甜美的嗓音发出不顾一切的嘶叫。
“稍微对你温柔些就得意忘形，就算得寸进尺也要适可而止一点吧！”
“站——起——来——！”
“呜……”
好可怕
他的表情，像是要杀掉她
逆卷奏人恶意的拉扯令景颜无法承受头皮的痛楚，不由的发出细碎呜咽声，以半跪着的姿势被他强行拉起。
“哈啊……”
她的自尊被他，和他们肆意践踏！
无法反抗，不能逃避
除去承受以外别无选择。
眼前危险的吸血鬼让她汗毛倒竖，逃离的本能甚至足矣忽视身体疼痛。
朦胧视线的温凉液体令景颜感到眼球胀痛而微痒，沾粘的不适感令略有洁癖的少女有些厌恶。
心灵的恐惧、手臂的钝痛、头发的锐疼、眼睛的酸胀夺去了她太多的感官。
景颜不确定自己是否流下了‘柔弱’的眼泪，但无论如何，她都会倾力克制这羞耻的姿态暴露人前。
以可悲的自尊心钻牛角尖，如果被‘他’知道，绝对会嘲笑她吧。
可她就是这样的人类啊。
如果可以崩溃的话，会不会轻松些呢？
“奏人，对女孩子要温柔一点啦。”
名为‘景颜’的人类少女意外的拥有符合魔界审美的身体与容颜，气味与灵魂皆为尚品。但这珍稀的瑰宝此时却成为逆卷奏人手心即将残破的玩具，实在有些可惜。
嗯？
不，
逆卷礼人倒没有怜悯的意思，只是……
——无聊生活里好不容易出现的乐子，如果过早毁灭的话，不是太过无趣了吗？
逆卷礼人摊了摊手，“而且，刚才不是说会被怜司训导吗？”
“事情变成这样全部都是她的错，不是吗！”
自家兄弟的劝说丝毫没有令逆卷奏人有所收敛，而反而将她的头发拉扯得更紧。
“……！”
好！疼！
她紧紧的咬着牙，努力不去关注身体的痛苦。
但在景颜几乎要以为自己的头皮要被拽下来的时候，头发上紧缚的痛感却骤然一松，少年温柔甜美的声音接着响起。
“诶？怎么了，泰迪？”
逆卷奏人举起珍爱的玩具熊，轻轻的笑着，暴躁的神情骤然收敛，“……嗯，说的也是呢，泰迪……我也不是闲来无事才来这种地方。”
“……！”
并非偶然。
难道……
逆卷奏人意有所指的话令景颜呼吸一窒，连带着身体都僵硬起来。
“怎么了颜桑？这样恐惧的表情。”
少女的动作将逆卷奏人的视线拉回，空闲的右手轻轻牵起她的手臂，欣赏着少女裸露在月光下伤痕交错的肌肤，“嗯？竟然快愈合了……真是奇怪的身体。”
他仿佛不曾注意这颤抖的身体，只是自顾自的嘟囔着，逐渐凑近那充满香甜气味的血肉，将隐匿的獠牙缓缓抵住她的手腕。
“不要担心，”
少年的脸上挂着蜜糖般的微笑，“立刻用我的獠牙，为你添上新的伤口！”
“好疼！”
手指……！
神经分布过于密集的手指，被獠牙刺破的痛感被其他部位的更加强烈。逆卷奏人咬下的瞬间，景颜觉得自己的心脏也抽搐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
“真是好声音，莫非bitch酱对奏人的獠牙有感觉了吗？”
逆卷礼人凑到她的耳边，独特的妖娆声线充满挑逗，刻意加重的呼吸意料之中的令未经人事的少女身体一颤，引来他的轻笑，“可以哦，就算被其他男人蛊惑也无所谓，”
被草草整顿好衣领重新被粗暴的扯下，那冰冷的指尖划过她的肌肤，最终停留在被肆意噬咬后惨不忍睹的伤痕上。
即使他刻意的按压，这短短的十几分钟所经历的疼痛感让景颜已经麻木了。
“bitch酱这样的人，只要沉溺于快乐就好了。”
身后的人如此说着，某个冰冷的东西便重新刺入脖子上红肿的伤口。
“……”
手指和脖子，好疼。
所幸她已经度过哭泣的结点，这次不会流泪了。
眼中的液体如今被风吹干，使她的视线重新清晰起来。
少女被动的仰着头，银瞳浅浅，好像承载着夜空的整条星河。
…………
…………………………
比起月亮
她果然还是更喜欢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