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攻心为上策反林强(3)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张文生也猜到了,只是想从家华嘴里亲自证实一下。
家华说:“大哥,我需要你帮我策反林强。只要他投诚,这就是你为我党和青岛人民做出的巨大贡献,我们一定会保护你和家人的安全。你正正当当做生意,我们也不再追究你帮会的事情。”
从家华这里得到了明确的答案,张文生的目光顺着北斗七星勺柄的延长线找到了北极星的位置,那颗星星也给他指明了方向。
他说:“这件事我可以做,但是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他在日本人手下七八年的时间了,要让他相信你的话,也不容易啊,他的顾虑很多。”
家华说:“到时我会和你一起去见他,成与不成,我们努力过后再说。”
“那好,明天我先给他打个电话约一下时间,然后再通知你我们的行程。”
丽芬和方嘉欣看到家华和张文生开开心心地从山上下来,猜想可能事情谈得比较顺利。家华又和老太太闲聊了几句,张文生就让司机备车,家华他俩与老太太等人告辞回了市区。
重庆军统接到费宗明的电报,立刻安排人展开了对欧阳兰的调查。从档案上看,欧阳兰从小到大的履历非常清晰,每一个时间节点都明明白白的,没有什么疑点。但是人死了,凭空出来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这不能令人不生疑窦。
军统特地派人去了欧阳兰档案上的老家湖北岳阳,要把这个女人的历史翻个底儿朝天。
吴鹏飞和刘雨欣也恋爱一个多月了。这天,家驹想亲自会会她,就让吴鹏飞约她一起到醉仙楼吃顿饭认识认识,顺便观察一下她的情况。
听说老板要请吃饭,鹏飞和刘雨欣都很开心,到点儿就赴约来了。两个人西装旗袍,刘雨欣挎着鹏飞的胳膊,一路上说说笑笑。
马家驹早到了一会儿,就找了桌子坐在那看报纸。吴鹏飞和刘雨欣进了醉仙楼的大门,一眼就看到了家驹。鹏飞抬手一指,对刘雨欣说:“那位就是我老板。”
他们又往前走了几步,家驹也看到了他俩,摆了一下手向他们打招呼。
马家驹觉得这个刘老师眼熟,脑子转了几下,就想起来这是火车上与欧阳兰在一起的那个女人。
马家驹笑着请鹏飞他俩坐下,互相问候寒暄了几句。
因为当时在火车上马家驹化了妆,刘雨欣并没认出他来,非常客气地对家驹说:“马老板您太客气了,第一次见面就请我吃饭。”
家驹说:“没什么,一顿便饭而已。你是鹏飞的朋友,我们认识也是缘分。”
鹏飞听家驹说刘雨欣是自己的“朋友”而不是说“女朋友”,就快速地瞟了自己的老板一眼。
家驹问了刘雨欣的口味和忌讳,招呼服务员上前点了六菜一汤和米饭。
家驹和刘雨欣闲聊:“刘小姐是青岛本地人吗?”
她回答说:“我不是青岛人,我是大连的。”
“你在青岛很多年了吧?”
“没有,我是春节后才来青岛的。”
“听鹏飞说你是当老师的,刘小姐人长得漂亮,又有学问,鹏飞有你这样的女朋友,真的是好福气啊!”
刘雨欣有点害羞,看了鹏飞一眼。
鹏飞见老板换了说法,看看刘雨欣,又看看马家驹,心想,老板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刘雨欣问马家驹:“马老板也很帅啊!我感觉好像以前认识你一样呢。”
马家驹笑了笑说:“这可能算是一见如故吧。”
吴鹏飞打趣地说:“你是不是看我老板比我长得帅才这么说的?”
刘雨欣不好意思地说:“哪有啊?才不是呢。”
三个人一顿饭吃得开开心心,饭后鹏飞送刘雨欣回了学校。
第二天上班,吴鹏飞来见马家驹:“老板,你昨天对刘老师印象怎么样啊?”
家驹拍了拍吴鹏飞的肩膀半开玩笑地说:“鹏飞啊,你可得挺住,这个刘老师我以前见过,是军统特务。”
吴鹏飞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瞪起了眼:“马哥,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
马家驹就把在火车上发生的事情大概的和鹏飞说了一下。
鹏飞问:“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家驹说:“她应该没认出我来。她现在躲在学校里,用教师的身份做掩护,可能就是打算潜伏下来。但是她不会一直不动的,我们可以通过她,挖出其他潜伏的特务。你先继续和她交往,不信她不会露出马脚。”
费宗明接到了重庆方面的最新任务。电报指示,让他去一趟即墨,劝说伪团长林强向国民党投诚作内应,等国军打回去收复青岛。
费宗明叫来马家驹商量劝降林强的对策,听费宗明把任务一说,家驹心想,这下子热闹了,国民党军统也看中了林强驻守即墨的优势,国共双方都想要争取他,何去何从,对于我军后面的作战行动影响巨大。
家驹问费宗明:“站长对这件事有什么高见啊?”
费宗明老谋深算地说:“即墨县城在战略上的重要性勿用多言,如果能争取到林强这队人马,对于国军光复青岛的计划也至关重要。只是他作为一个汉奸,要让他放下枪可能也不太容易,这还要从长计议。”
他左手拿起胸前的银十字架,用拇指和食指捻了捻,说:“我们可以分两个步走,玩一出先礼后兵。”
马家驹想听听他的计划,就故意问:“您说的这‘礼’和‘兵’是什么?”
费宗明哈哈一笑,“这礼嘛,无非就是许给他钱财和官职; 这兵嘛,那就看他是不是识相。如果不识相,他有老婆孩子,还有老母亲,到时我们就对他的家人下手。不怕他不乖乖听话。”
马家驹听了,在心里问候了费宗明祖宗八辈,太卑鄙无耻了!嘴上说着:“站长就是有办法!这先礼后兵,一定是马到成功!”
这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费宗明带上三个手下,也不再用德国旗子招摇了,很低调地开车出城,驶向即墨。
差不多两个小时,太阳已经升到半空。汽车开到即墨县城南门外的小树林。他们四人下车换了农民的粗布衣服,把随身携带的东西藏进两只大木桶的夹层,让一个人用扁担挑着,混在人群中进了城门。
即墨城的南门名叫环秀门,连接着环秀门的大街叫中山街。费宗明四个人沿着中山街到了县衙门前。
伪军的团部就设在位于中山街东头的老县衙。这县衙还是清朝时留下来的,坐北朝南,门口有一对石狮子,有四个士兵在把守大门。
费宗明掏出一副金丝眼镜戴上,让人把木桶里的东西都放进一个包里,又让一个手下上前与门卫搭话。
站岗的伪军士兵看到有四个人来到县衙门前,就端着枪上来问:“你们是干什么的?赶紧走开!”
小特务上前客气地说:“兄弟,那一位是青岛来的费先生,是你们林团长的老朋友,麻烦给通报一下吧!”说着把几张钞票塞进士兵手里。
“林团长的朋友?真的假的啊?”他又瞅了瞅费宗明,虽然穿着普通,但戴着眼镜,一看就气度不凡,有几分相信了。他也怕真的搞错了,真的耽误事情被责罚,就说:“你们在门口等着,我看班长让不让进。”
他转身进了院子,找他的班长汇报。那个班长出来看了看,又问了几句。
小特务说:“你说是青岛的费先生,就可以了。”看他们说得很有底气,这个班长不敢怠慢,自己进去通报。
县衙的大堂被安上了门窗和电话,作为保安团的团部。此时,团长林强正坐在里面一个人喝闷酒。
林强身高一米八零,肩宽、腰细、腿长,面容白净、棱角分明,穿一身军装,仪表堂堂。只是天天泡在酒瓶子里,神色消沉。
班长跑进来向林强报告说:“报告团长,衙门口来了四个人。其中有个费先生说是您的老朋友,您要不要见见?”
林强瞟了班长一眼,“什么费先生?我不认识。”
班长看林强今天好像又喝到量了,怕他酒醒了怪罪,就说:“团长,这个人看上去有点来头,不要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别给您耽搁了。”
林强想了想,大手一挥说:“那就让他进来,我看看到底有什么来头!”
班长出去让费宗明进来,但他带的三个手下被挡在了门外。
林强看到费宗明带了一个包进来,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头不抬眼不睁地说:“你是谁呀?找我有什么事?”
费宗明一看林强爱答不理的态度,脑袋轻轻一晃、微笑着说:“林团长,我是国民党军事统计调查局青岛站站长费宗明。”
林强听了猛地抬起头:“你是军统的人?胆子不小啊!这即墨县城里还有日本人呢。”
费宗明哈哈一笑,“这即墨县城是中国人的地盘,有你林大团长在此坐镇,我为什么不敢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