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2

    我爹娘的好友，钱丞相，大女儿钱清雅，小名瑄瑄。

    我小时候娘奶水不足，瘦小干枯，是请了瑄瑄姐家的奶娘来才将我喂养的白胖起来。

    此为养育之恩。

    我大些时曾大病一场，差点追随娘去了，请了钱家的医师来治，并不能好。偏偏瑄瑄姐入厨房玩闹，将酱料配菜打翻到藥罐里，歪打正着入了一味关键药引子，才将我救活。

    此为救命之恩。

    再长大些，我爹说有高人指点过他，说我相貌有妖异，可勾心术不正之人魂魄，我战战兢兢几年不敢随意出门，恐伤害无辜可怜的心术不正之人。瑄瑄姐哈哈大笑：“你爹诓你的！走，我带你出去玩！”自此带我上蹿下跳，大大发扬我调皮捣蛋的天性。

    此为知遇之恩。

    注定我们有远超越好友的缘分。

    她从小便很照顾我。我及笄之后，更是常与她混在一起，一是因为她其实算是我唯一的朋友。

    二是因为大我八岁的她已迈入高龄待嫁女之列，且她兴趣爱好多异于常人，与其他公子小姐们实在玩不到一起去了。

    我是听她说，才知道我在京中的“美名”。

    其实传言皆是屁话。

    我爹是常拿规矩来说事，那是因为他在刑部做官，纪律法治理应排在第一位。至于我，随意撒撒娇他便不再管我，只是偶尔同他出门要端的优雅娴淑一些。我名门闺秀见过大风浪的珠珠姨娘总结：清淡色衣衫，话少，别笑即可。

    还有比这更简单的事？

    且，我同爹爹一起出门见人？

    呵呵，十几年来屈指可数。他整天醉心公务，能坚持亲自管管我课业已属不易，其他的没有时间陪我。

    所谓课业，也随我喜欢。仔细想想，爹爹无论家事国事民间传说，总爱跟我念叨，我若发表看法，他多会笑着点头，极少纠正管教我什么。

    倒不是我多高明，只是爹爹太爱我，恐怕我就算是个只会玩泥巴的傻丫头他也喜欢。

    爹爹曾问我想嫁什么样的人，我眼睛一瞪，鼻孔出气：“诺儿才不嫁人！谁能有爹爹对诺儿好！”

    他便哈哈大笑：“诺儿不怕变成老姑婆？”

    已然是老姑婆的瑄瑄姐境界可比我更高。

    她不嫁人实乃自己坚持不想太早嫁人，尤其生子，有幸偷看到她小妈生子的惨烈状况之后，她倾向于不结婚不生子。

    谁也管不了她。

    反正丞相叔父家有的是钱，自然不可能饿死。

    我回爹爹：“我还有瑄瑄姐提携，我们两个老姑婆做啥都一起，逍遥着呢！”

    是以，我与瑄瑄姐这两朵奇葩互相结交，乐得开心。并不像有心人想象的那样，每日为嫁不出去而在闺阁中恹恹垂泪，郁结成疾。

    我们俩都好得很。

    我唯一担心，是怕瑄瑄姐境界过高，万一由高龄迈入晚龄。哪天一个想不开转性修仙入道，脱出俗家，岂不是没人陪我玩了！

    于是我开始醉心于帮她求姻缘，每次亦哄着她多多捐赠些香火钱以表诚意。她只当是我在寻开心，并不在意。

    最初不得法门，随意去拜，后听府里哪个没见识的说城西郊外山上有一安宁寺，虽小，但甚是灵验，不管求啥，有求必应。我提溜心肝，穿红戴绿把自己打扮的好不喜庆。去了好几回，又远又累，次次下雨，除了住持师父长得圆润可爱，并无所获。

    于是再好好打听，广泛撒网，跑遍城中所有能求姻缘的庙。

    城中月老庙香火旺盛，并有神算子卜卦，离我家又近，实乃上乘的选择。

    是以舍远求近，自此专拜月老。

    果然不同，拜过三回月老，瑄瑄姐的桃花运便开始走了。

    正是城里沐春节，小风转暖的好日子。她应付家人去那些官家公子小姐们的聚会晃了一晃。便与我来一处僻静河岸放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