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流放
“你……你……”太后想要动怒，林言秋连忙劝道：“娘娘，你可千万不能动怒。只要您在，杨仪娴的日子就不会难过，杨家总还有可以依靠的人。”
太后神色复杂看了她半晌，气道：“你给我出去，哀家不想见你。”
林言秋利索地行礼退了出去，只这一日寝宫内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皇上和端王面前。
皇上有些尴尬地看了看端王，低声道：“皇叔，母后这是病糊涂了。”
端王却笑了笑，直接对皇上说：“依着臣看，太后一点都不糊涂，臣那点心思，倒是被太后看得清楚明白。”
什、什么？
皇上愣了愣，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端王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睿王早就忍不住叫了起来：“皇叔，我就早知道你对那林姑娘不一样，之前还三番五次跑我那边，让我给你帮忙！”
“你竟然也知道！”皇上瞪大了双眼看向睿王：“竟然都不告诉朕？”
睿王嘿嘿笑着道：“我之前这不是一个人吓唬猜吗？”
皇上伸手点了点睿王，等回头看端王的时候笑容淡了些，神色见多了些许的郑重。
“林姑娘医术高明，人也确实漂亮。更难得的是，她心中有股气，并不妄自菲薄。”皇上缓声道：“只是，她毕竟出身卑微，做端王妃还是委屈了皇叔。依着朕来看，皇叔还是当挑选一个出身、德行都能匹配皇叔的女子。”
“至于林姑娘，做个妾也好，侧妃也好，才是正理。”
端王闻言倒是没有笑，反而道：“皇上可知道，这并非是她第一次拒绝太后。”
他倒是不隐瞒，直接把当初林言秋的话说了出来。
林言秋不做妾。
“这倒是，看不出来的心高气傲。”皇上半晌才说了这么一句，再看端王，眼底多少还是有些歉意的。
林言秋的出身和根基自然是配不上端王的，太后想把林言秋指给端王，无非就是想断了端王妻族的这一只臂膀而已。
说到底，还是为了他。
端王只笑着摇头：“若不是贪图富贵，哪家姑娘不愿意做正头娘子，谁会上赶着做妾呢。臣心中对她生出几分欢喜来，自然也不愿意委屈了她。”
林言秋不愿意承太后的情，这倒不是什么大事，端王也不愿意她奉旨嫁给自己。
皇上闻言意外地看向端王，转而又看向一旁的睿王。
皇叔竟然这么用情？
睿王冲皇上一笑，扬扬眉，一副那又能如何，自家的叔叔只能由着他了。
更何况，这对于皇上来说，也确实是好事。
兄弟两人打了一会儿眉眼官司，皇上笑着道：“既然如此，那皇叔若是不嫌朕多事，这门婚事，朕来指。”
端王笑着谢恩，转而才道：“此事臣倒是不急，也要林姑娘心甘情愿才是。”
“那林姑娘不是说了吗？这京中再没有比皇叔好看的男子了……”睿王在一旁轻笑出声，几人见气氛十分融洽。
不过，端王还是说要再问问林言秋，若是得了准信儿，再来求皇上的恩典。
此事就此定下，三人便松快地聊起了旁的事情，只等着押送杨家和戴家流放的人回信儿。
而京城外的十里长亭，杨家未受牵连的旁支还是来送了送杨泽盛他们的。
“你且放心，你妻你子，族中自会照应，不会缺衣少食，让他们日子难熬。”杨泽林冷着一张脸看向杨泽盛，还有他身后那些被牵连的族人：“只是族中为了你们也损失不少，你们心中当有数才是。”
一群人只低声应下，再看杨泽盛时眼底都带着恨意。
杨泽盛并不多话。
这些族人，同甘可以，共苦就不行了。这些天他不知道听了多少谩骂，仿佛捞钱的时候，这些人一文钱都没赚到一般。
相较于杨家这边，戴家气氛就好了不少。
戴夫人和戴少爷是收拾了东西，带着两个重心的嬷嬷准备跟着戴河一起走的。
至于戴河的姨娘们，只有一个愿意跟着的，余下的戴夫人早就放了人。
“珠儿腿断了，她姨娘还要照顾她，因此也走不了。我给他们留了一千两银子，若是省着点用，也够她们开销了。”戴夫人憔悴了不少。
她今日才算是见到戴河，自然把这些日子府中的大小事情都说了遍。
戴青青上前，把一个包裹交给戴夫人，低声道：“娘亲，这里面都是当初你说得东西，我都收拾妥当了。还有些给你们藏在衣角里，每套衣服都有，切莫见水了才是。”
戴夫人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道：“如今我和你哥哥跟着你爹走了，以后你一个人在京中，且要照顾好女婿，不要再如同在娘家一般任性了。”
戴青青低声应下，眼眶很快就红了。
叶书明留着他们说了一会儿体己话，这才上前给了戴夫人一个包裹：“这里面是些吃食，还有我和娘子省出来的一千多两银子。除了整数之外，还有些碎银和铜钱，方便岳母一路上打点。”
无论心中怎么想的，叶书明面子上总是过得去的，向戴河和戴夫人保证定然会好好对待戴青青的。
再这里耽搁了快有两刻钟，押解的衙役不耐烦了，开始上前催促。
戴河道：“你们都回去吧，回去吧，等到了地方，再给你们写信。”
戴青青直接就哭了出来，一旁戴夫人又多安慰了她一会儿，这才坐上马车跟着丈夫远去了。
戴青青站在原地哭了快有一刻钟，叶书明这才低声哄劝她，也与她一并上了马车回京。
自此，科考舞弊案才算是落下了第一层的帷幕，而当年那些通过作弊手段金榜题名，如今在各处任职的官员，才是第二波要处理的人。
这些，皇上就不急着用雷霆手段了，只先压着，用着，看着，若是真有能力，且不算贪渎的，那就留着慢慢用，只是这辈子，这些人最多也就是六品了。
若是犯了贪渎之罪的，皇上自然会慢慢处理一二，再用次年恩科的新进官员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