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癫狂
端王带着林言秋出了戴府，却没有立刻送她回药香阁，而是笑着道：“前面四平街上新开了一家点心铺子，做的樱桃馅儿的酥饼味道不错，说是内馅儿是樱桃，外面一层莲蓉，再外面才是千层酥，林姑娘可要去尝尝？”
林言秋听得双眼都亮了，忍不住问道：“可是果心堂？”
上辈子她就喜欢果心堂的点心，不管是樱桃还是苹果，又或者是葡萄、草莓，她都爱。纵然是嫁给了叶书明后，她每个月也要吃两次果心堂的点心才行。
这辈子，还没赶上吃过呢。
端王听她一口叫出点心铺的名字，只眉毛微微扬了下，笑着道：“原来林姑娘竟然吃过了？”
林言秋倒是说了实话：“没吃过呢，不过也听人提过。只是一直不凑巧，没买到过。”
果心堂的生意从开门就好，一天做的点心也是限量的，来晚了就没有。
林言秋当大夫的也忙，也不好为了一口点心就让田家的人大老远跑到这边来买点心，只能想着等哪一日得空了，叫上洪青岩一起出来玩的时候买些点心带上。
如今沾了端王的光，等他们到的时候刚好排到了排队的映月，吃的是新鲜出炉的樱桃酥饼和荔枝烙。
端王还让人在附近酒楼定了个雅间，让人做了几样梦中林言秋喜欢吃的招牌菜。
林言秋倒是不客气，吃吃喝喝之后就问道：“王爷这是又打着我的旗号干了什么亏心事？”不然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客气，这么好？
端王但笑不语。
林言秋想了下，这也明白过来。
“原来是坏事已经做了。”她哼哼了两声，倒是没有再跟端王客气，拿起筷子吃菜。
等着吃过了饭，端王这才亲自送林言秋回去，等着林言秋下车快要进门的时候，他才上前一步喊住了人，问道：“我在京外有个温泉庄子，里面有个小小的梅园，管事的说过几日梅花就要开了，到时候怕是还要下雪，白雪红梅，你可愿意请了好友过去赏一赏？”
“端王殿下的庄子，怕是不妥吧？”
端王只笑：“那庄子对外并不在我名下，是专门用来宴请招待一些客人用的。只是今年管事犯懒，还未曾有人用过。”
林言秋脸微微红起来，想了想才应下：“那到时候还请王爷给我算便宜些。我一个医女，家底薄。”
端王就又笑，连声答应定然给她算便宜些。
林言秋想着洪青岩请了自己数次，自己也确实该回请一二才是，因此回家后略微暖了暖手就开始给洪青岩写请帖。
她认识的人不多，也没有洪青岩那般的郡主脸面，不过想了想还是能找出来一个嘉柔郡主一起出门游玩的。
三个人也热闹一些。
第二日这帖子送出去的时候，叶书明也拿着戴夫人给的玉佩去了皇城那边，又找塞银票有是给碎银的见着了戴河戴尚书。
戴河一看到叶书明，立刻扑到了牢房边上，抓着栅栏喊道：“书明、书明，你怎么来了？”
叶书明快步过去：“花了些钱打点，好不容易找到了岳父在此处关押。”
戴河身上一股血腥和牢房里的又霉又发臭的味道，他自己时日长久了不觉得，可叶书明却是觉得一股味道扑面而来，只能硬生生忍着跟他把这些日子外面的事情说清楚。
戴河听得目瞪口呆，这才知道连着杨泽盛都被抓了。
他有心怀疑叶书明是被人收买了糊弄他，可看看叶书明拿出来的玉佩，又觉得不可能。
“岳父大人还是不要硬生生撑着了，也为家中老小想想才是。”叶书明劝他招了，把该供出来的人都供出来。
戴河想到杨泽盛都被抓了，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苦头都白吃了。
他之前无论如何死咬着不敢松口，如今看来竟然是个笑话一样。
叶书明劝了戴河一番，又把家里给他收拢的衣服和一些吃食塞进去，狱卒那边就开始催促了。他匆匆给戴河行了一礼，这才从牢房里出去。
等着人走了之后，戴河就用手指摩挲着叶书明捎进来的玉佩，那是他与戴夫人成亲的时候的聘礼，是再不会弄错了的。
他想起那牢房里之前接连三天三夜都没有断过的哀嚎声。
当天晚上，刑部和大理寺前来审问，戴河无有不应，交出了给杨泽盛致命一击的证据。
至此，缠绵一二十年的科考舞弊案这才算是查了个清清楚楚。
等到派去的人把戴河外室所在的小院围住时，那里面早已经人去楼空了，按照戴河交代的取出账册，这些人才回去复命。
皇上只冷笑了下，看了一眼装病数日的太后，道：“不如母后与朕同看？”
太后这些天已经看了不少的供词和证据了，这会儿听了皇上的话，干脆翻身坐了起来，沉声道：“皇上若是想要逼死哀家，直接开口就是。或者是给哀家三尺白绫，又或者是一杯毒酒，哀家也能去得干干净净！”
“母后这是说什么呢，犯错的人又不是您。”皇上听了这话先是软和了点，可也并没有太过于软和，只道：“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儿子纵然是皇上，可在母后跟前，也只是儿子。”
“那是你舅舅！亲舅舅！”太后拍着身下的椅子，恨恨道：“你就不能给他留一条活路！”
皇上低声道：“母后，儿臣并未准备把他逼上绝路，他是自己走上绝路的！舅舅，他是朕的舅舅，朕不指望他帮着朕了，可这样挖朝廷的根基……”
他的声音并不大，可森然的怒意听得太后浑身发抖。
“他这是想要断了朕的根基，想要朕的江山垮掉啊！”皇上凑到太后耳边：“母后是真的不知道、不懂这其中的关键吗？”
“这些年，从父皇在位时开始，他们一共往里面塞了四、五百人！甚至包括两个状元，三个探花和三个榜眼！位置最高的外放的有三个布政司，十几个知府，余下同知、通判、县令、县丞、不计其数！更甚至，连着京中的三省六部都有他们的人！”
“母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太后颤抖起来。
“母后，你若还非要给杨氏一族求情，为了他们而为难朕这个亲生的孩子，那朕也无话可说。”
“皇……皇上……”太后声音微微颤抖。
“母后可是要给杨泽盛求情？”皇上再问。
太后咬着下唇，半响最终没能再说出来一句话。她从皇上的眼中看到的不是愤怒，而是阴狠和癫狂。